夜幕深沉。
聶然早已走出了許久,可身後那喧鬧的聲音斷斷續續依舊能傳來。
她的神色看上去淡淡的,讓人分辨不出她此時的心情。
「你是要帶我回去嗎?」身後的楊樹終於在徹底聽不到那些人的吵鬧聲后,這才迎著風開口。
聶然腳下的步子一滯,朝他看去,「你知道了?」
楊樹點了點頭,走到了她身邊,「有點知道,但不是完全清楚。」
「既然知道,那幹嘛當時跑出來。」聶然的話聽上去好像有幾分的煩躁。
她以為一開始楊樹就知道了。
但誰知,她卻聽到楊樹說:「那時候不知道,是後來你把圍剿余川時那些計劃說出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那時候你還沒回9區,你是怎麼知道那麼清楚的?除非,你當時是在場的。」
原來是因為余川啊。
聶然這才想起來,那天她的確說了關於余川的那些作戰區別。
雖然他分析得條理清楚,但是……
「我就算當時在場,和現在又有什麼關係?」
這兩件事好像並沒有什麼聯繫吧?!
「既然圍剿余川的時候你做了卧底,那你也同樣能做池錚北和莫丞的卧底。」
聶然聽到楊樹的話,嘴角微抽了一下,這也太牽強了吧!
「難道我不能真的打死了她們,真的做錯事了?」她忍不住問。
站在那裡的楊樹搖頭,「你不會那種會衝動殺人的人。就算真的殺人,你也一定給自己留後路的,不可能會這樣直白的當場抓住。所以,那裡面一定有問題。」
聶然很想說他這話有點勉強,可仔細想想吧,好像也沒有哪裡出錯。
「……你竟然變聰明了。」最終,她也只能吶吶地誇了這麼一句。
可楊樹卻沒有半分被誇獎后的高興模樣,只是問:「我是不是又給你找麻煩了。」
「嗯,找了很大的麻煩。」聶然也不隱瞞,繼續道:「要是沒有你,事情根本不會變成這樣。我應該是和池錚北相遇,然後以九貓同伴的方式加入他的隊伍,而不是莫丞。」
那幾天她在小黑屋裡想了無數個辦法。
她覺得九貓既然是當著李驍的面發出去的消息,那很有可能在發消息的時候就已經告訴池錚北自己暴露的可能。
那麼這也意味著,一切等於要重來。
為此,她決定冒一次險,用九貓同伴的身份來告訴池錚北九貓已經暴露,以此獲得他的信任。
但很可惜,楊樹半途跑出來,把這些事情都給攪和了。
正當聶然正惋惜當時的計劃時,就聽到身邊的楊樹很是驚訝地問:「九貓的同伴?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九貓是姦細。」
「所以你當時是打死了一個姦細?!」
「不是我打死的。」
不到緊要關頭,她並不想打死九貓。
這個人對於部隊來說,是有用的。
「那是誰?李驍嗎?」
對於楊樹這樣孜孜不倦的詢問,聶然只覺得頭痛,「這件事你不需要知道太清楚,這本身就和你無關。」
楊樹臉色微變,低著頭,聲音就此低了下去,「抱歉。」
聶然看他那表情,雙手抱肩地睨看向了他,像是打量地道:「說你蠢吧,你居然能從我的一句話里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可說你聰明吧,有一個那麼明顯的疑點,你居然到現在都沒有發現。」
「什麼疑點?」楊樹抬頭,眼底帶著不解的神情。
聶然很是好笑地搖頭,「營長對你放水,你難道不知道嗎?」
「營長放水?」
聶然瞥了他一眼,「你以為呢,你當營長真的不知道你偷聽嗎?要這點警惕性都沒有,那他還當什麼營長。」
「不會吧……」
「怎麼不會,如果一個姦細在門外偷聽,他早就把你抓進小黑屋裡了,哪裡會直接把你鎖在辦公室。而且你以為9區是那麼容易逃的?要沒有營長水順推舟,哪裡那麼容易讓你出來。」聶然不客氣地道。
9區這種地方,進出都非常的嚴格。
就是她私下要偷溜出去,沒有十足十的把握,都不敢從部隊里直接跑出去。
更何況楊樹了。
但楊樹卻在這個時候,再一次地提出了疑問,「可是如果是營長放水,那他為什麼要把我送到你身邊呢?我出現,不就打亂了你們的計劃了嗎?」
聶然嘆了一聲,「可能他就是想打亂我的計劃吧。」
「這是什麼意思?」楊樹真是越聽越糊塗了,既然是卧底計劃,作為營長,那肯定是知道的,並且也同意的。
怎麼會又想打亂整個計劃呢?
這不是把卧底陷入危險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