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然聽著他的話,有些一時間沒有琢磨明白。
什麼叫根本沒有帶她去移交?
這是什麼意思?
「那他們要帶我去哪裡?」聶然斜看了他一眼,語氣里像是不解的樣子。
楊樹皺了皺眉,努力回憶著,「去那個叫什麼池錚北的地方。」
聶然聽了,不禁輕笑了一聲,「了不起,連池錚北都知道了。」
她說得淡淡,言語中甚至還帶著幾分調侃和玩笑的意味,但是眼裡卻閃動著幾分的冷光。
因為如果不是李宗勇,或者是於承征他們幾個人說,以楊樹的等級不可能知道池錚北,他應該只知道余川才對。
半蹲在車外的楊樹一心想著要讓聶然相信,他並沒有看見她眼底的異樣,很是著急地道:「你別不相信!這是真的,我是從營長那裡親耳聽到的!」
聶然回過神,嘴角勾著若有似無地冷笑望向了他,目光中彷彿蘊藏了一縷深意,「營長几乎天天都在辦公室里,你是怎麼親耳聽到的?難道你尾隨他去的廁所?」
提及到這件事,楊樹原本還認真的神情變得有一絲絲的遲疑和猶豫,「不,不是的……是我偷偷溜進了營長辦公室里!」
「你竊聽?!」聶然臉色勃然一變,「你知不知道被發現,會是什麼罪名!」
那時候她在研夕那件事上就給過他一巴掌的警告!
可萬萬想不到,最後他還是跑去偷聽了!
這次還是偷溜進營長辦公室偷聽!
營長辦公室那是隨便能偷溜或者是偷聽的地方嗎?
一旦被抓住,那是要論姦細獲罪處理的!
但楊樹對此卻一點都不害怕,只是神色焦急地道:「現在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偷溜進去后,就看見營長正在打電話,我當時躲在外面,也沒有其他人,非常清楚地聽到,他對電話的人說,要更換移交的地點,不打算直接從9區交接,然後還準備要在那些司法移交相關人員來到之前,就把你先送出去!那時候我以為營長是想要偷偷幫助你!」
「不會的,偷偷送我走,他可能連職位都被撤銷掉,這樣得不償失的事情他不會做。」聶然可不會認為李宗勇會做這樣莽撞的事情。
他很清楚自己丟了之後的結果,不僅李驍父親那裡不好交代,上級也會懷疑他的辦事能力。
蹲在車外的楊樹點了點頭,那張已經慢慢蛻去青澀的臉龐,多了剛毅的線條,「你說的沒錯!隨後就聽見他說,你這件事牽扯到整個9區的形象和以後9區招收士兵的問題,要是完全鬧出來,影響太過惡劣,所以他想要在把你移交出去的路上,讓你無意間撞上那個叫池錚北的,然後發生意外,這樣的話,這件事也就算是對李驍父親有交代了,同時事情也不用交到司法部就此終結,然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還能理直氣壯的對邊境進行全面的清理!說這是一箭三雕!」
一箭三雕……
能夠想出這樣的招數,的確很像是出自李宗勇的手筆。
「所以聶然,你不能跟他們走,營長根本從頭到尾都在騙你!」楊樹看到她沉默不說話,以為還在懷疑,急忙抓著她的手腕,對她再三地說道。
聶然被他抓得有些吃疼,思緒回攏,嗯了一聲。
其實如果這件事真是這樣的話,她也能理解李宗勇這樣的做法。
她現在再怎麼說也是9區的士兵,9區的兵殺了人,還殺的是自己戰友,這件事要是曝出去,絕對是一樁驚天的醜聞。
而且足以會讓9區陷入很大的困境里。
所有人都會懷疑,該是如何的培養才會培養出這樣的士兵。
漸漸地,9區就會從金字塔的頂端徹底跌入深淵,直至最後被人唾棄。
只不過,理解歸理解,不代表就認同。
昨天早上他這樣跑過來,語氣里滿是為自己擔心,結果……原來是這樣……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聶然握了握拳頭,強壓下心裡的思緒,接著對楊樹說道。
他留在外面那麼久,部隊里要是發現了就糟糕了。
這邊聶然為他擔心,那邊的楊樹卻問:「我要去哪兒?」
「你當然是回部隊了,你現在還是一名部隊的士兵。」
聶然覺得他這問題實在是多此一舉的很。
這件事說到底是她自己的問題,無關楊樹,還是不要讓他牽扯進來比較好。
但半蹲在那裡的楊樹這回一改剛才嚴肅緊的表情,只是心虛地低著頭道:「我……我可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