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然一時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道:「什麼時候被送走?」
李宗勇看她不肯回應自己的問題,也是無奈的很,只能回答:「後天,後天就送你走。」
「好,那我等著。」聶然點了點頭,屋內有了短暫的停頓,隨後就聽到她又說道:「營長,這些年多謝你的照顧。」
這話倒真不是客氣。
從進預備部隊之後,自己麻煩事就一直不斷,不管是別人對他的,還是她對別人的,接連不斷的麻煩可以說是層次不窮,李宗勇對她總是格外的寬容。
她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無論是在訓練上,還是她的為人處世上,根本就和軍人兩個字沒有沾上邊。
如果不是李宗勇,只怕當初頂撞安遠道這件事,就足以讓她從部隊里除名。
更別提後面那些爛攤子,他給自己收拾了一個又一個。
特別是這回,他壓住這件事不放這麼些天,必然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短短几天的時間,他原本是那麼的精神矍鑠,可現在在這關押室里,透過走廊外的燈光,就看見他神情疲憊,眉頭更是皺得緊緊的,沒有絲毫的放鬆。
不知怎麼了,她想起當時在船上,那時候聶誠勝訓斥自己,甚至要打自己,李宗勇出手相救,還說要把自己當親閨女養著那番話。
親閨女……
她兩世沒有感受過親人的疼愛,沒想到最後部隊里得到了這片刻的溫暖。
看聶然低垂著眼瞼,沒有再說話,站在那裡的李宗勇看在眼裡,只說道:「別說的生離死別一樣,就算你被送過去,這件事我總會想辦法插上一手,你九貓身份我會說明,李驍……她現在也只是昏迷,嚴格來說,你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
聶然這下真是嘴角輕勾了起來,但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徑直地對李宗勇繼續說:「還有,易崇昭那裡就拜託你了。」
「他要是知道,只怕會發瘋。」
提及到易崇昭,李宗勇也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件事他們背著那臭小子,等他回來之後,只怕真要翻天了。
聶然一想到易崇昭會發瘋的樣子,原本的笑容里漸漸透出了幾分的苦澀,「我知道,你總有辦法會說服他的。」
可李宗勇卻搖了搖頭,「只怕最後他會恨上我。」
那小子是他一手教出來的,那脾氣性格他是清清楚楚的很。
等回來之後,發現這丫頭不見了,還出了這種事情,到時候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
就算自己有辦法將他安撫住,但那小子肯定心裡會責怪自己。
聶然看出李宗勇眼裡那落寞的神色,便說道:「不會,這件事說到底我才是關鍵,他要恨也只會恨我。」她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接著問道:「能不能給我一支筆,一張紙,我想……寫點東西。」
李宗勇望著她,知道她這是已經打定主意了,既氣又無奈,只能深吸了一口氣,才答應了下來,「好。」
他命人拿了紙筆進去,過了半個小時,聶然停筆,將信紙塞進了信封里,交給了李宗勇,「拜託了。」
「我會的。」
李宗勇接過了那封信,然後走出了關押室。
回到辦公室里,他就打電話給了於承征,讓他來辦公室一趟。
於承征早就聽到消息,知道營長去了一趟關押室。
這段時間,營長一步也沒有踏進過關押室,現在不僅突然放了古琳,還去了關押室,這讓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他當即放下了手裡的活,一路跑著去了營長辦公室。
才進去,李宗勇就對他說:「上級要求,將聶然轉移到司法,你去把相關的證據材料等等一系列的東西全部準備好。」
果然出事了!
於承征聽到這話,心裡不禁「咯噔」了一下,「可是這樣做的話,聶然不就……」
完了兩個字到底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可這話任誰都能聽得明白,一旦驚動了上面,聶然這件事那就不在他們可控制的範圍內了。
對此,李宗勇也很是無奈地道:「我該做的都做了,我也無能為力了。」
真的無能為力。
聶然的態度那麼堅決,他實在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可是,這件事需不需要告訴易隊?」
於承征覺得,易隊那麼聰明的人,說不定有辦法能解決現在的局勢。
但李宗勇卻擺了擺手,「不要告訴他,他現在正在為邊境做最為關鍵的準備,不能打擾。」
於承征皺了皺眉,唇動了幾下,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就此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