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的人就這樣望著易崇昭的背影愣愣地坐著,也不知該不該跟上去。
瞬間,食堂裡面的氣氛沉寂了下來。
他們有種感覺,這聶然應該是要倒霉了。
那群老兵和聶然在部隊里雖然相處時間不多,但在海島上卻接觸了不少時間,多多少少都了解些聶然的做事手法。
她自負且不羈,可以自己認為自己的無能,但絕對不容忍別人對她的否定。
更何況聶然在發現自己的體能糟糕時,已經自己主動要求加餐。
說實話,易崇昭這個時候發難,雖在職責之內,但也有些不講情面。
可沒人有敢上前去說。
因為易崇昭有權利去檢查自己的兵,這個理由堂堂正正得讓人都沒有理由去替聶然開脫些什麼了。
「你說聶然這次會不會又被罰五圈?」
「你應該問,她會不會從此被易隊拉入黑名單。」
「不會吧?她都掉懸崖了,不問受傷情況,還拉黑名單,這也太慘了吧?」
趙淺陌目光觸及到桌上那盛著薑湯的碗,心裡不禁覺得有些彆扭。
剛才前一秒這位易隊好給大伙兒那麼好的福利,結果下一秒就要去找聶然的茬,而且看上去神情嚴肅的很,彷彿半點情面都不講的樣子。
這前後不過也就兩分鐘的時間,怎麼就可以變化那麼大呢?
玩兒變臉的吧?
所有人都有預感聶然要遭殃,但到底怎麼遭殃卻沒有人親自觀摩。
畢竟這位易隊真心不好惹。
他不像曾經的於隊那樣命令,也不像營長那樣威嚴,甚至反而可以用溫和來形容。
可就是這樣的溫和,說話做事總是讓人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腳步走,讓人生不出任何的辯駁,就好像應該是這樣的感覺。
就如同這一次,他不過是簡單的幾句話就生生掐斷了李望的幫襯,然後眼睜睜地看著易崇昭去找聶然的麻煩,誰都沒辦法開口。
正當大家心裡替聶然擔心一把的時候,此時此刻的聶然還在水中訓練著。
天寒,她一個人在冰冷的水裡泡了已經有快一個小時了,渾身冷得感覺都快僵硬了。
聶然從來不是個嬌生慣養的人,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用自己的血汗闖過來的,所以此時此刻儘管天黑氣溫驟降,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在水裡繼續訓練。
站在岸邊的那三個人看到聶然在水裡長時間不出來,心裡的擔心越發的盛了幾分,可同時也知道聶然的倔強和輕言不會放棄的性子,因此並沒有去打擾,而是仔細盯著她,意麵出差錯。
只是等著等著,沒等到聶然從水裡出來,反倒等來了不怎麼露面的易崇昭。
「我的兵是要在戰場殺敵的,而不是站在這裡當門神的。」易崇昭一過來就看見這三個臭小子站在岸邊思思盯著自家媳婦兒的樣子,那語氣頓時就不善了起來。
敢肖想他媳婦兒?
找死!
那群人一直關注著聶然的動靜,並沒有發現身後有異常,等發現時就已經聽到了易崇昭的話,當下身軀一震,連忙挺直腰桿地異口同聲道:「易隊!」
易崇昭先是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還泡在水裡的聶然,眉頭輕動了下,隨後又將目光轉移到了他們三個人的面前,「我能問問,你們不去吃飯,站在這裡幹什麼嗎?」
那三個人到底是毛頭小子,功力不深,遇到易崇昭這樣嚴肅的樣子,竟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易崇昭看他們一個個傻站在自己面前不言語,心裡不禁冷哼了一聲,怪不得追聶然追了那麼久,都沒把人追到手,這種性格她喜歡才怪呢。
「說話!」
他不輕不重地又說了一聲,讓那群人只覺得心頭髮緊。
「報告易隊,我們……」
方亮下意識地回答,可真要回答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難道要說來吹風?
本來剛才易隊說他們三個是門神的時候就不悅了,要是再說吹風,只怕這位易隊真能給他們尋摸個好地方吹風去。
就在方亮不知道要不要把聶然說出來的時候,一旁的汪司銘倒是很是淡定地坦白,「報告易隊!我們在等聶然。」
他雖在那份氣度上不如易崇昭,但不代表他的腦子不好使。
這會兒天黑了,易崇昭沒事跑來這裡幹什麼,肯定是在食堂里無意間聽到了什麼,才會過來。
所以再用吹風來搪塞,只怕最後倒霉的還是他們幾個人。
說謊,不誠實也是作為士兵的大忌。
沒有人會要一個不誠實的兵,特別是9區這種重地。
萬一在戰場上,士兵的隱瞞或者是一個小小謊言,那都會隨時改變戰場局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