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然沉默了片刻,覺得如果自己再繼續裝傻下去,可能惹怒這個男人,反而到時候一槍斃命,與其這樣,還不如認下。
反正這張臉也不是自己,過了這一劫,將來即使再見面或是路過,他也只當自己是路人罷了。
想了又想,終於聶然抬頭,嘴角噙著一縷笑,「既然認出我來了,那更應該放我走才對,好歹也是老相識。」
那男人原本聽到她的承認還想再揶揄她幾句,可是當聽到後面的話,再加上看到她那張笑容無害的臉時,若不是此時的他身上受了傷不能放聲大笑,只怕現在真的要拍掌大笑了起來。
老相識?
哈哈,真是虧她說得出口。
那男人笑得胸口一陣震蕩,似乎是牽扯到了傷,讓他有些微微皺了下眉,斂了幾分,「老相識?你當時在那間小診所里拿我做籌碼,還在那個鞋店裡騙我,現在和我說老相識?」
這個小女人,還真是夠大膽子的。
而這會兒,身邊那群真好奇聶然身份的人聽到自家老大這番話,頓時一拍腦袋想了起來!
「哦!我記起來了!你是那個……那個騙我們警察來的人!」
身後那幾個手下也隨即想到了,說道:「何止啊,她那時候還打傷了我們老大!」
瞬間,所有人不善的目光都凝聚在了聶然的身上。
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臭丫頭當時騙他們什麼警察來了,害得他們跑得那麼兵荒馬亂。
原本以為這仇是沒法報了,沒成想今天還能再見到。
一想到那時候他們像個無頭蒼蠅似得亂竄時,他們想宰她的心都有了。
坐在駕駛座上的聶然看到那些人帶著惱怒不已的神情望著她,並且步步向她逼來的時候,她突然覺得或許不承認才是更好的選擇。
但是,現在承認也承認了,要在否認只會徒增笑話罷了。
於是她便說道:「不管我當時是否騙你,可至少有一點很明確,我的存在對你們沒有危險性。搜易你只要放了我,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聶然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男人。
「本來我就是莫名被捲入其中的,現在我只是想要離開,應該不算什麼很過分的要求吧?」
「你的要求的確不過分。」那個男人才說完,卻忽然又對著聶然惡劣一笑地道:「不過,你覺得可能嗎?」
聶然眉頭輕皺起,問:「那你想怎麼樣?」
那男人似乎很喜歡看到聶然這幅處於劣勢的模樣,即使在自己受傷如此嚴重的情況下,還是咧嘴笑道:「不怎麼樣,遇到老相識總要好好聊聊才行,畢竟除了今天的賬,以前還有一些陳年老賬也要算一算才行。」
而身旁的那些人也立刻附和道:「沒錯,是得算一算。」
那些手下說著就動了動脖子、壓了壓手指,頓時一陣「噼里啪啦」的骨骼壓迫所發出的聲響就此響起。
聶然見那男人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神情微沉了下來,語氣也變得有些冷凝,「你真的確定要和我算?你最好明白,現在你能在這裡帶著你的兄弟,相安無事地站在這裡和我談談,那都是因為我出手救了你們,才讓你們有了這個機會。無論我是不是自保,從幫你們甩掉追殺你們的人那一刻起,你們活著就是受了我的恩惠。更何況我現在也並沒有直接把你們送進警察局,不過是為了活命,才留了這一手。」
她的話讓那群人的動作不禁緩了下來,並且視線不由得都看向了自家的老大。
坐在那裡的男人嘴角的笑容依舊保持不變,但卻沒有再開口。
聶然實際上也不想把這件事鬧得那麼僵。
她雖有脾氣,也有能力,但是這裡並不是自己的地盤,再加上李宗勇也對她有過囑咐在外面不要生事,所以能用說話的方式解決,她盡量就用說話的方式來解決。
「我現在想要的只是你能放我下車,至於這輛車子你們開走,就當一切沒有發生過。」聶然趁熱打鐵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昏暗的燈光下,那個男人沉默了幾秒。
只是這幾秒的時間,聶然卻覺得無比的漫長,彷彿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了一樣。
終於,在停頓了幾秒之後,那個男人終於開口了。
只見他邪邪地勾起了唇角,再次露出了惡劣地笑容,反問道:「如果我說不呢?」
當下,聶然眼底一道冷冽的寒光閃過,「那就只能讓警察和你好好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