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幾艘船上,李宗勇他們都站在甲板上,用望遠鏡查看著前方的境況。
隨著船隻的快速前行,刺鼻而又強烈的黑煙讓他們越發的確定這黑煙一定是聶然傳來的信號。
如此大的滾滾濃煙,沒有幾天肯定是形成不了的。
那些人看著那眼前滾滾的濃煙,心裡既歡喜又心疼。
歡喜的是終於找到她了!
但心疼的是,她為了能夠發出信號,用這種刺鼻嗆人的黑煙發出信號,該多麼的受罪!
他們現在不過才進入就覺得刺鼻嗆人,可她卻一直留在那裡,還帶著傷,想想都覺得心酸。
船隻行駛進了黑煙之中,在滾滾的濃煙中,終於看到一個人影站在那裡,身影時顯時隱。
「那裡有人!」9區的那名士兵指著那一個黑影,大喊了一聲。
這一聲,讓眾人的神色一振,頓時紛紛上前。
隨著船隻越來越靠近,那抹身影也越來越顯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是聶然!」劉隊立刻道。
站在船頭的李宗勇連忙用望遠鏡朝遠處看去。
果然,那黑煙中聶然就身影筆直地站立在那裡,靜靜等待著。
滾滾上升的濃煙,幾乎將她完全包圍。
沒有陽光,漫天刺鼻的氣味。
儘管四天沒有梳洗,臉上一塊黑一塊白,身上的衣服更是缺了一個袖子,看上去好不狼狽。
但雙淡定如水的眼眸,從容的神色,以及嘴角那抹輕輕挑起的笑容。
似乎她早就預料他們會出現一般。
就如同他們不相信她會就此死去一樣。
不知怎麼了,那些向來有淚不輕彈的男兵們竟有些鼻頭泛酸。
船隻停在了海面上,那些人連忙跳下海,齊腰的水位他們一個個就這樣快步朝著聶然迎面而來。
「你真的能保住我?」突然,九貓從旁邊走到了她的面前,眼神冷銳地逼視著她。
聶然嘴角的笑意不變,篤定地道:「只要你安分點,我會的。」
九貓低垂著眼瞼,顯然還在思考。
「其實你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九貓,要想活命,你只能聽我的。」聶然說完,就朝著前面走去,完全不在意她會有什麼小動作。
只見,吳暢他們還有方亮他們,已經朝著她的方向跑了過來。
「你還好嗎?有什麼問題嗎?有沒有受傷?」方向率先衝過來,口吻中帶著滿滿的著急和擔憂。
「我沒事。」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她黝黑明亮的眸子里依舊淡然自若。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方亮聽到她這樣說,又加上仔細地上下打量,在確定真的沒事之後,這幾天提著的心才落回到了肚子里。
「既然沒事了,那就快點上船回去吧。」汪司銘是第二個到達的,他連忙對聶然和方亮說道。
「對對對,快回去,回去讓軍醫給你看看你肩膀上的傷,萬一感染了就不好了。」方亮上前就要攙扶她。
「不用,我自己能走,你們去把後面那個海盜給帶上船就可以了。」聶然拒絕了他的攙扶,指了指身後。
「海盜?」方亮和汪司銘微微一愣,朝著後面看去。
果然就看到那個還站在黑煙里的九貓。
「你一直抓著她?」方亮滿是不可思議地問道。
「恩。」
聶然點了點頭,自顧自地朝著船的方向走去。
2區的那些人此時趕了過來,在確定看到聶然之後,也大鬆了口氣。
「天!聶然,你真的是嚇死我們了!」吳暢像是劫後餘生地說道:「你要是再不找到,我估計楊樹能瘋。」
吳暢一想到這兩天楊樹那張陰沉壓抑的臉色,就有些心驚肉跳的。
其實不止楊樹,還有嚴懷宇,以及剛才跑得最快的那兩個男兵,那一張張壓制不住的臉色,就像是要吃人一樣。
當然,其實整個部隊自從聶然廚師之後都罩著一層陰霾。
不過好在現在這層陰霾總算是散了。
站在那裡的聶然聽了不禁側頭掃了他一眼,「哦?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吳暢忙不迭的為昔日的戰友增加幾分好感度。
聶然輕笑了一聲,環顧了一圈,才發現居然頭一次嚴懷宇和何佳玉沒有第一個衝上來,就連李驍也不見蹤影,「他們人呢?」
身邊的吳暢說道:「你說楊樹啊,他們都在直升機上,估計剛收到消息正返回呢。」
聶然聽聞,點了點頭,然後上了船。
身後方亮和汪司銘把九貓也一併押上了船。
那些原本想要上前的於隊還有劉隊他們在看到九貓的時候,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
天,他們沒眼花吧?
這個海盜……
聶然居然在這種時候還能抓住這個海盜?!
那片海域內暗流雖然不算多,但能夠掉入海里還能抓住,那真的的確是有些本事了。
更何況這個海盜一心要逃,對聶然下手可並不留情啊。
能讓他現在這樣乖乖被抓,實在是太讓人訝異了。
「你還好嗎?」但這些對於李宗勇來說,這個海盜早就不是什麼最為主要的事情了,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聶然的安危,「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聶然笑著和他玩笑道:「如果肯給我個饅頭,我想我應該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了。」
李宗勇看她還有力氣和自己說笑,心裡好歹是放鬆了一些,「行,等軍醫看過,確定你沒有任何問題之後,你要多少饅頭我都給你。」
不過,說完之後他就立刻讓軍醫上前查看。
畢竟這丫頭的忍耐力太強。
明明那刀傷在身上都有四天了,又海水裡浸泡過,硬是站在這裡和自己神色自定的聊天,渾然沒有受傷的自覺。
醫療組的那些醫生在李宗勇的示意下連忙上前,做各種基礎檢查。
另外兩名醫生則馬上將她包紮傷口的布料解開。
一開始還沒有什麼,可等到解開最後一層的時候,那醫生的手不禁一抖。
就連周圍圍著她的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那傷口的邊緣早已泛白,裡面已經全部潰爛,甚至還有炎症所滲出的膿水,看上去可怖異常。
居然都成這樣了,還能談笑自如。
站在那裡的李宗勇看了,就知道這丫頭向來胡來,眉頭馬上就擰了起來。
見那名醫生一直沒什麼反應,焦躁的語氣也變得有些不耐了起來,「你還在等什麼,趕緊治啊!」
那醫生被他這麼一說,連連點頭,「是是是。」
接著就讓身邊的兩名醫護人員拿各種消炎藥。
「你這時間要是再長點就要引起毒血症和敗血症了。」那名醫生拿著葯對著聶然說道。
「那要怎麼治?會不會引起什麼大問題?」李宗勇比聶然搶先問了一句,但問完之後又覺得不夠,說道:「要不然直接直升機送醫院?」
「營長你淡定點,他只是說時間再長點才會引起,也就是說現在沒引起。」聶然一邊擦著葯,一邊安撫著。
可這句話並沒有什麼用,不僅沒用,還引火燒身了。
只見李宗勇緊皺著眉頭,心疼地責怪道:「你還說,要不是你非要抓那個海盜,也不至於會這樣。」
聶然一個勁兒地點頭,「是是是,是我錯,我下次看到海盜要逃,一定裝作沒看到,絕對不介入。」
「你還有心情和我說笑!」
李宗勇真是又氣又急,卻又無可奈何。
聶然笑著轉而向軍醫求救道:「醫生,我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你可一定要挑好的說啊,不然我回去肯定免不了被營長關小黑屋,罪名是,抓海盜負傷。」
那名醫生為聶然擦完了葯,說道:「問題雖然不是特別的嚴重,但是你現在發著低燒,加上傷口感染髮炎了那麼久,還是需要做個全面檢查,現在先給你掛個水,一切都要等回去之後才能做判定。」
「那就現在把她送回去。」
李宗勇轉身就要作勢去下命令,卻被聶然給阻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