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道雖然心裡氣惱聶然對自己沒大沒小,隨意差遣,但關鍵時刻還是給她熬好了骨頭湯,然後隔天中午的時候用保暖通送了過來。
以至於只是隨便說說的聶然在看到那一鍋骨頭湯的時候,受到了不小的驚訝。
「你幹嘛盯著保暖桶一動不動的?」宋一城從門外走進來的時候在看到聶然坐在那裡可看著桌上的保暖通時,不由得問了一句。
可隨後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不對啊,都沒有人來看你,誰會給你拿保溫桶。」
「是以前的一個教官送來的湯。」聶然坐在那裡,盯著那隻保溫桶說道。
「教官?」宋一城放下了手裡的病歷,上前把那個保溫桶給打開了。
那骨頭的肉香味立刻就從保溫桶里散發了出來。
「男的女的?」他蹙著眉問道。
「男的。」
「這湯你不能喝,太油了,我幫你喝了。」
帶著那點小心思的宋一城一聽到是男教官送骨頭湯,不由分說地就真的很大丈夫的把那一桶熱乎乎的肉湯就給全喝了。
本來就是三十度的高溫天,還喝這麼熱的骨頭湯,沒一會兒他就喝得滿頭是汗。
「你的嘴還好吧?」
那湯一直都在保溫桶里,幾乎和剛出鍋的溫度沒什麼兩樣。
他就這麼一邊吹一邊喝,作為旁觀者的聶然都不禁替他皺起了眉頭。
「還好,沒什麼事兒,不過這湯不好喝,以後別讓那教官送來了。」
對於宋一城來,一男的還熬湯給女的喝,怎麼看都覺得像是居心不良了。
聶然挑了挑眉,最終忽地玩味兒一笑地道:「好,我知道了。」
可等到第二天她就對安遠道各種誇讚,讓他經常送這麼一鍋湯過來。
安遠道難得聽到這丫頭這麼誇自己的廚藝,一時間竟有些飄飄然了起來,還真以為自己做出了絕世美食出來。
他想,反正他現在所在的部隊距離總院也不遠,索性就決定每天給她送湯過來。
於是乎,在隨後一個半個月里宋一城快速地長了三斤肉。
氣得他直跳腳。
可又不能不替聶然喝。
最終就演變成了一邊喝著那些不喜歡喝得骨頭湯,一邊晚上不斷的拚命健身。
總之,可以說是兩頭都在受罪。
卻又沒地方去說。
只能就這麼備受折磨下去。
作為旁觀者的聶然看在眼裡卻故意裝作不知道。
反正她的確也需要有人替她消耗這些骨頭湯。
她現在雖然對飯菜沒了以往那般的警惕,但也不會輕易隨便的拿來就吃。
只是當初是她主動要的,安遠道如此一番心意她也不好拒絕。
這有了宋一城這隻小白鼠,就方便很多了。
就這樣,日子在宋一城的憋屈和安遠道日漸自信的廚藝中如流水的劃過。
聶然在醫院裡待了這些時間裡,很是枯燥乏味。
何佳玉他們早在前面一個星期的時候都來過來,但他們畢竟都要訓練,請假也都不怎麼方便,所以並不經常來。
而她也不願意告訴聶誠勝和葉珍這兩個所謂的家屬。
對於聶然來說,這兩個人還不如李宗勇、安遠道他們更加親近一些。
所以病房裡一直都會冷冷清清。
不過好在安遠道和宋一城兩個人可以用來調劑一下,也算是平淡中帶著些許的樂趣吧。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在這平淡如水的日子裡,居然出現了一個意外的驚喜。
那就是——霍珩的電話!
自從那天之後,他們兩個人之間就再也沒有打過電話了。
一個原因是因為霍珩那時候處於被監聽的狀態,不方便打。
另外一個她也忙著應戰夏季考核,也沒時間和他打。
仔細算算,兩個人斷聯了將近有三個月的時間。
一按下通話鍵,就聽到霍珩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端響了起來,「你最近好嗎?」
聶然坐在床邊,單手拿著手機道:「還不錯。你怎麼這個時候想到給我打電話了?」
「因為想你了。」霍珩這話接的很快也很溜,似乎就等著她問。
聶然嘴角輕勾起了一抹笑,「霍啟朗沒有再繼續監聽你的電話嗎?」
電話那頭的霍珩頓了頓,帶著別有深意的語氣回答道:「他現在已經只怕沒什麼能力監聽了。」
「嗯?什麼意思?」聶然不解地問。
霍珩的聲音再次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陳叔在海島上被海盜給殺了,他現在正頭痛海島上的事情,哪裡還管得到我。」
「被海盜殺了?」聶然眉梢輕挑起,「這話聽起來怎麼陰謀味兒那麼足呢。」
那端的霍珩倒也是坦然,「嗯,我讓人殺的。」
聶然就知道陳叔和他逃不了干係,隨即笑問了一聲,「確定死透了?我怎麼感覺他會死灰復燃的感覺。」
「放心,眉心和心臟上分別開了兩槍,就算是神仙也難救他。」霍珩在提及到想要殺害聶然的陳叔,語氣里是遮掩不住的森冷和殺意。
頓時,聶然不禁嘖嘖的兩聲,似感嘆地道:「二少你也太狠了吧,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動我的女人,留一具全屍我都覺得便宜他了。」說這番話的時候,霍珩的話語中不自覺的流露出了一種弒殺的氣息。
聶然聽了,立刻不禁調侃了起來,「瞧瞧那發狠的語氣。那當初怎麼練給我打個電話都怕的要死?嗯?」
最後那一聲尾音被挑了起來,聽的人心裡頭髮癢。
「因為我有妻管炎。」他在電話那頭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
這句話反倒讓聶然禁不住地嘴角微微上揚。
她走到窗檯邊,遙遙望著樓下的小花園,此時陽光燦爛,樹影斑駁一地。
不知為什麼,霍珩一個電話過來,她莫名的覺得心情不錯。
就連考核被取消的鬱悶心情都散了幾分。
「那霍啟朗是什麼反應?」她問道。
「他還能有什麼反應,就算知道是我殺的,但是那又如何,他『殺』了你,我殺他一個手下泄憤,很公平的。」霍珩語氣淡定如常的說道。
聶然聽了有些不贊同了,她眉頭禁不住的蹙起,「既然我都沒事了,又何必去這樣頂撞他。」
他要想殺陳叔並不是不可以,只是他的目的性不應該這麼正大光明的暴露出來才對。
這樣,霍啟朗肯定會不高興的啊。
會覺得霍珩為了個女人和他翻臉。
到時候『父子』之間的關係遭到了破壞和裂痕怎麼辦。
「如果連這件事我都不做,我還怎麼配留在你身邊。」
他的身份讓他不得已的舉步艱難,以至於無法站在她的面前替她擋下一切危險。
這足以讓他備受煎熬和痛苦。
如果連這些都不能做,那麼當初他又何必以愛的名義將她留在身邊,讓她去承受自己那份痛苦和折磨。
他不能這麼自私,更何況他當初已經自私過一次。
因為喜歡,不顧聶然的意願,自以為是的將她從新兵連帶回來,後來又因為愛,反覆矛盾的糾纏在她的身邊。
他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她委屈下去。
站在窗檯邊的聶然聽著電話里停頓的片刻,嘴角的笑依舊淺淺,「我從來不用這種事情來決定你是否留在我身邊,我只要你能活著平安回來。」
她聲音輕輕小小,卻猶如一顆石子投入了湖泊之中,盪起了層層的漣漪。
霍珩的聲音低緩,「會的,相信我,很快我就會回來了。」
聶然揚眉,立即問道:「事情有進展了?」
「嗯,算是不小的突破吧。」
霍珩也沒有說得很明白,聶然自然也懂得,點到為止地就說道:「那就好,你自己小心。」
「放心,我不會有問題的。」
電話那頭的霍珩話音剛落下,突然病房的門就被打開了,宋一城熟門熟路的端著飯菜就跑了進來,很是激動地道:「聶然,今天醫院裡做了紅燒肉,你要不要嘗嘗。」
他的聲音那麼大,電話里的霍珩自然聽得分明。
當下語氣微沉地問:「醫院?」
聶然一怔,轉身看向了正笑著對她招手的宋一城,然後不露神色地點頭,「嗯,去醫院看古琳。」
可她話才說完,那位豬隊友又開口了,「你在和誰打電話,快點過來吃飯了,聽說總院食堂做的紅燒肉做的特別的好吃。」
「總院的食堂?」這下,霍珩的語氣更加低沉了起來。
聶然在其他時候自然不會怕他了,但現在她理虧啊,只能繼續遮掩著,她故作淡然的嗯了一聲,「現在正是飯點,我們打算去總院食堂蹭飯吃。」
「聶然,你……」
那邊的豬隊友看她還不過去,又開口打算要催,結果話才說了一半就被聶然一聲不耐地冷呵,「你給我閉嘴!」
宋一城莫名的被這麼吼了一頓,頓時嚇了一跳,當下把到嘴邊的半句話一併給嚇了回去。
聶然見他總算安靜了下來,這才放下心來,剛開口還沒來得及發聲,病房外一名護士就走了進來,說道:「宋醫生,這是聶然的病歷。」
瞬間,聶然連開口的想法都沒有了。
以前何佳玉每次訓練沒到規定時間被罰跑時,都說那是教官對她滿滿地惡意。
期初她不懂,現在她懂了。
她這個應該是,來自上天的惡意。
電話那頭的霍珩突然響起了一聲,「病歷?」
這會兒他聲音沒了剛才了低沉,反而帶著冷冷地調侃,「你去看古琳的時候順便還去體檢了一把是嗎?」
聶然連找借口的力氣都沒有,無力地嗯了一聲。
此時此刻她已經做好了被他碎念的準備了。
但讓她沒料到的是,電話那端的霍珩遇到了什麼事情,在耽擱了半分鐘的時間,霍珩匆匆對她說了一句,「我這兒還有事,先掛了。」
也不等她說好,就已經掛了。
他嚴峻的口吻里聶然聽得出那邊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剛才從電話里她好像聽到有人讓他去見霍啟朗的聲音。
會發生什麼事呢?
就在她站在窗檯邊,陷入沉思的時候,站在床邊一直等著她吃飯的宋一城忍不住又想催促了起來。
「聶然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快點過來吃……」
飯字還沒有說完,就被聶然霍地轉身時那一記眼風給砍了過去。
「拿著你的紅燒肉給我出去!」她語氣冰冷地道。
宋一城不解,「不是我……」
「出去!」
「這紅燒肉……」
「再提紅燒肉我就揍你!出去!」說著,聶然單手拿起了身邊沙發上的坐墊就朝著宋一城身上砸了上去。
宋一城躲閃的及時,輕鬆的避開了『暗器』。
還不等他得意呢,下一隻靠墊正好砸中了他那張英俊的臉。
最後他在聶然的冷呵和連番的『暗器』攻擊下很是狼狽的帶著那碗紅燒肉給逃了出來。
渾身是傷的宋一城站在走廊門口,很是不解地嘀咕了一句,「是不是天天待病房裡,憋壞了?怎麼情緒那麼不穩定?要不要找個心理科的醫生給她看看?」
說著,就轉身打算下午去問問心理科的醫生,替她找個好的心理輔導師來做心理疏導。
而站在屋內的聶然卻隱隱糾結了起來。
那傢伙在電話里那麼淡定,不會是暫時的壓制,打算衝動的跑過來吧?
------題外話------
今天的更新也結束啦~么么噠~
你們猜猜看,二少會在這種情況下出場嗎?
猜對得蠢夏一個超級無敵大的么么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