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海島只聽到海浪拍打的聲響,一層又一層。
站在甲板上,就著那一盞小小的燈光,他們兩個人指著遠處島嶼的幾處地方在商量著。
比起和傅老大商談,聶然更覺得九貓的一些見解更為獨到。
因為傅老大永遠都是一副聽命行事的模樣,根本不會給她任何的建議。
而九貓則會給她適當的建議和想法。
更重要的是,她的建議和想法都是那麼的成熟,似乎那些想法是早已考慮好的。
早已考慮好?
呵。
聶然若有似無勾起嘴角,似乎是帶著別樣意味地笑,側頭看向了身邊的人,「你不是一直都在搬磚么,怎麼對這裡的環境這麼了解。」
九貓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融入進了地形圖上,並且默默的記下了每個安插暗哨的點,突然間聽到她這麼一問,拿著地形圖的手不自覺地微顫了一下。
她看了聶然一眼那薄薄地笑,心中微驚。
葉苒這是用地形圖來做誘餌探察自己?
果然,她還是在懷疑自己。
九貓隨即穩了穩心緒,保持著應該有的神情,冷聲地道:「聽他們說的。」
聶然挑眉一笑,像是了解了一般地道:「哦,那看來你在這裡真的融入的還不錯。」
她如此簡單的就結束了這段對話,反而讓九貓心中有些不確定了起來。
這算什麼?
問完了嗎?
她了解到了什麼?
以她的了解,聶然這種人向來都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想來一定有后招。
九貓不想受到剛才的情緒困擾,為此她被動化主動的挑起話端,「你……」
只是才說了這一個字,聶然就開口打斷地道:「如果不是海島的事情,我勸你還是想想清楚再說,畢竟以現在咱兩的體能來說,我還是很輕鬆的就能把你丟下去。」
九貓話語一滯,接著才繼續說道:「我只是想問,你打算怎麼對付那些海警。」
「我當然是希望不要打了,否則一旦暴露軍火庫那就全玩完了。」聶然正在甲板上,望著遠處幾片黑沉的小島。
這些島嶼都是沒有人住的荒島,上面沒有任何的一星半點的光亮,整片內海只有他們這艘船隻上有些許的光亮,其餘的地方只剩下死寂和漆黑。
「那如果打呢?」身邊的九貓問道。
聶然將目光收回,笑著轉而看向了九貓,「你好像很希望我們打起來。」
有了剛才的那一次,現在聶然的每個問題都讓九貓心裡有遲疑,她停頓了兩秒說道:「我有這個顧慮不應該嗎?」
「應該是應該,但是我現在沒什麼想法,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現在只需要守著就可以了。」聶然站在那裡,一臉無謂的樣子,好像的確對這次的戰鬥並沒有什麼上心。
可九貓總覺得她更像是在隱瞞自己。
她一定是有計劃的,只是不願意告訴自己。
正當她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沉靜時,遠處的甲板上走來了一名手下。
那是傅老大的兄弟,姓金,名字不清楚,只知道在島上所有人都稱呼他為金三哥。
「葉小姐,傅老大讓你去後面一下。」
「哦,好。」聶然一口答應了下倆,隨後便對旁邊的九貓說道:「行了,你先回去吧。」
九貓立刻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聶然笑了一聲,「就你現在這張臉,還是去休息吧,逞什麼強。」
在船艙里的時候她就發現九貓這張臉白得像白米糕一樣,為了防止她吐在船艙里,所以這才帶她出來。
看著聶然離開的背影,九貓第一次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明明前段時間還把自己打成那樣,恨自己如此那般,為什麼現在又對自己關心起來了?
對於她這樣忽然的轉變,九貓只覺得奇怪。
好像對她,自己從來沒有看透過一樣。
九貓就這樣站在原地,目送她消失在了轉角。
「剛不是讓傅老大去準備安排人手的事情么。」在往後艙走去的聶然對著身邊的金三哥問道。
他跟在聶然的身後,點頭說道:「老大說想讓你幫忙再做最後的查看和安排。」
聶然眉頭頓時擰起,「傅老大什麼時候連安排自己的人手還要我來幫忙了。」
她的口氣里分明是不悅。
那人低垂著頭,看不清神情,只是回答道:「這個我也不清楚。」
聶然偏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往裡后艙走去。
越往後面走去,燈光越是昏暗,直到末端一度連光線都沒有了。
聶然環顧了一圈周圍的安靜環境,不由得問道:「傅老大人呢?不是說說要我來幫忙安排人手的……」
她的嗎字還未從嘴裡脫口而出,就感覺到背後有危險靠近。
倏地,她腳尖一點,往旁邊急速讓去,就在她移動地瞬間那把帶著寒芒地刀光從她的側臉劃過。
頭髮被那凌厲的刀風揚起。
聶然鳳眸微微眯起,嘴角輕勾起了一個冷酷地笑,「原來是想殺我啊。」
那位金三哥沒想到自己的偷襲會失敗。
一次不成的他握緊了匕首,低喊了一聲,「去死吧!」
又再次沖了上去。
那帶著森森冷光的匕首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的寒厲。
可那人不過是莽夫出身,只不過一些拳腳功夫而已,怎麼可能比得過聶然這種頂尖出身的人。
才短短几招,聶然就輕鬆扣住了他的手腕,反手一扭,那把刀就此從他的手中掉落。
「哐當——」一聲,在這空寂的場景里顯得格外的響亮。
聶然一腳將那把匕首踢得遠遠的,隨後扭著他的手將他死死壓制在了甲板上,聲線冰冷地問道:「說,是誰讓你來暗殺我的。」
那男人的半張臉被壓得變了形,可依舊打死都不吭聲。
「看來三哥嘴還挺硬啊。」聶然眼底騰升起了一縷殺意。
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幾分,關節扭動的疼痛讓那人忍不住地從喉間低呼了一聲,但隨即就死死地咬牙抿住了唇。
聶然看他拚死不肯多說一句,嘴角的笑越發的森寒了起來,「你再不說,手可就真的要斷了,一個殘廢可是沒有利用價值的,到時候……」
「喀——」
她的話還未完,手上的勁猛地一個用力,手臂的關節就此被卸了下來。
那骨頭的聲響是那麼的清脆,配合著那人實在是無法壓制不住一聲的輕喊,「啊!」
聶然頓時鬆開了鉗制他的那隻手,只見擰斷的手就此軟軟地耷拉了下來。
那人跪在那裡,捂著自己的手疼得根本直不起腰來。
「怎麼樣,那隻手也要試試嗎?」聶然居高臨下地站在他身邊,眼底閃著寒冷的光。
那人聽了霍地轉過頭,眼神中充滿著被打敗的憤怒。
聶然嘴角冷冷牽起一抹譏諷,「嘖嘖,瞧瞧這寧死不屈的小眼神。不過你再不說我就一腳把你踹下去喂鯊魚,你應該知道我向來說到做到。」
說完她輕鬆的就把那個縮成一團的男人給輕而易舉地抓了起來。
聶然拎著他的后衣領子,直接往甲板上的欄杆撞去。
那人因為手被扭傷,一動就疼,根本沒辦法掙扎,只能跟著她的力道撞上了欄杆,帶著慣性的猛烈力道將他差點就此撞出欄杆。
他看著那船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漆黑的夜色下海水一層又一層,看上去隨時要將他吞噬。
「不要!」那人顧不得手上的疼,一隻手緊緊地抓著欄杆,就怕被聶然直接扔下海里。
聶然看到他的表情,不禁笑了起來,「不要?那說說看,是誰派你來的?」
那人神情猶豫,支支吾吾地道:「我……我……」
聶然看他半天也不說話,冷聲地提醒道:「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說完就作勢將他提起來往海里丟。
那人一感覺到自己腳沒在沾地,連連開口道:「我說,我說!」
這才讓聶然放下了他些許,呵道:「快說。」
「是……是……」那人吞吞吐吐著,聶然凝眉盯著他。
「到底是誰!」
「是……」
他話還沒有說出口,突然一個用力地掙扎。
聶然剛要上前制他,結果誰料他轉身之際,一把黑色的槍已在他的手中,並且正對著聶然。
「不許動!再動我就開槍了!」
他的呵斥讓聶然不得不就此站定在了原地。
該死的,她剛才一時只顧著想聽暗殺的幕後黑手,竟忘記了去檢查他身上是否還有槍支。
聶然盯著那黑洞洞的槍口,不敢有半分的動彈。
倒不是怕他開槍傷害到自己,她有信心可以上前搶下他的槍,可是她卻怕在搶下之際萬一扣動扳機就糟糕了。
因為一旦在內海開槍,很容易引起外海正把手著的海警,那到時候就全都暴露出來了!
聶然有了海警這塊顧忌,只能站在那裡。
可當她看到那人明明拿著槍還一步步朝著自己靠近時,不禁笑了出來,「好啊,我可以不動,但是……你敢開槍嗎?特意把我騙到偏僻的后艙,還用刀這麼麻煩的東西來殺我,我想你應該是不想惹人注意吧。」
「你別逼我!」被猜中心思的人當下腳下一停,握著槍支的手更加緊了幾分。
顯然是在害怕。
的確,他不想開槍,他怕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想用槍控制著她,然後再用刀靠近一刀殺了她。
只是,聶然的身手不是他能比的,讓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做。
聶然看他繃緊著身體,眼底帶著懼意的樣子,揚起了唇角,「如果你說不出口,那我就來猜猜好了。」
她站在那裡,眼角的餘光像是不經意地掃過一角,隨後開口道:「我猜你是授了某個人的命令來暗殺我的,對嗎?我還猜你和那個人達成了某些目的,從而獲取某些見不得光的利益,對嗎?」
站在對面的男人吞了吞口水,一隻手死死地拿槍指著她,卻不肯開口。
聶然看他不說話,於是道:「不說話,那我就認為你是默認了。」
那人冷哼了一聲道:「你別想套我的話,我是不會說一個字的!」
聶然輕笑著,伸手指了指他的臉,「我根本不需要套你的話,因為你臉上的每個表情都告訴我,我猜對了。」
「你胡說,你……」
話說了一半,他突然被踹倒在地上。
踹倒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九貓。
原來她一早就躲在了角落,至於聶然說那麼多的話為的就是讓他將注意力集中,好方便九貓偷襲。
在他摔倒之際,聶然快步上前就要去卸他的手槍。
然而,那人估計太過懼怕,在舉槍的時候握槍的手太過用力,即使是在摔倒的情況下,依舊沒有鬆手。
就在兩個人爭奪之際,九貓也隨後加入。
三個人五隻手,場面一度混亂不已。
聶然怕時間越拖越長,眼明手快地扣住了那人的手腕,直接一擰,將其擰斷。
可就在這時候,不知道是他手部的反射神經,還是誰不小心搭上了扳機,「砰——」的一聲,極其響亮的一聲響亮的槍聲在海面上響起。
聶然聽到扳機扣動的聲音時,立刻猛地一個甩手,將他的手揮開。
只可惜,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子彈出膛,子彈「咻」的一下,從她手臂斜斜擦過。
「該死!」
還是開了槍!
聶然眼底翻湧起了絲絲縷縷的火氣,並且有越來越濃烈的趨勢。
那人聽到槍聲時也愣住了,這會兒看到聶然陰鷙的神情,連忙解釋道:「不,不是我……不是我開的槍……」
「哪來的槍聲?」
「好像在後艙里。」
「快去看看!」
船內的人聽到那一聲槍響后,馬上從船艙里跑了出來。
腳步聲一陣陣的朝著他們走來。
聶然立即撿起了被她當時一腳踹掉的刀,反手就對著地上那個人利落的一刀,插入了心臟。
那人還未反應過來,就看到自己胸口的那一刀,眼底一片震驚。
就連九貓都被她如此乾淨利落的動作給愣住了。
只有聶然神情依舊冷漠,等到那人徹底斷了氣,她拔出了那把刀,然後將槍被放在了他手邊。
等到一切做完,原本在船艙里的人都已經跑了過來。
傅老大首當其衝地在第一個,當他遠遠地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禁不住問道:「怎麼回事?」
聶然捂著自己的手臂,皺著眉說道:「槍走火了,三哥不小心被射中死了。」
「什麼?!」傅老大一驚,提步就走了過去,一看,果然人已經死了,槍就放在他的旁邊。
「老三,老三!」傅老大看著躺在地上已經斷氣的人,很是費解,「怎麼好端端的槍會走火呢?!」
聶然不想把自己被暗殺的事情透露出來,怕引起下一個暗殺著的注意,所以為此匆忙找了個借口,壓根就沒有深究好端端的槍怎麼會走火。
現如今聽到傅老大的疑問,一下子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站在旁邊的九貓走了過來,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對聶然問道:「你還好嗎?傷口要不要包紮?」
「傷口?聶然你受傷了?」傅老大聽到聶然受傷,頓時顧不上已經死了的人,走上前仔細查看了一番。
聶然順勢捂著自己的傷口,點了下頭,「嗯,我剛靠他太近,走火的時候沒來得及躲,擦傷了。」
傅老大一聽,立即就急了。
這姑奶奶可不能受傷了,這次讓她來幫忙是指揮的,要是受了傷霍總一心疼,那就完了。
「這……這可要馬上包紮才行啊!快,馬上返航,讓醫生好好擦點葯。」
說著就要命令手下去開船返航。
「不用了,現在我們要馬上開船往反方向駛去。」聶然命令道。
傅老大一臉不解地問:「為什麼?」
「剛才那一槍海警肯定聽到了,我們現在必須往島的另外一個方向開去,否則就全暴露了。」
聶然的話剛落,船艙里留守的一個名手下匆忙跑過來,對傅老大說道:「老大,遠處有船隻的光線照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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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希望然哥和九貓在一起的妹砸們,你們到底是什麼心態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