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然本來是想睡個午覺去訓練,結果在宿舍關了門拉了窗帘睡了差不多整整一個下午才醒過來。
但到底不是在部隊里可以那麼放鬆,她睡得時候還是帶著些許警惕性的。
以至於最後一覺醒過來,只能說是稍稍讓身體恢復了一些。
她簡單洗漱了一下,看太陽已經逐漸西沉,這才下了樓朝著訓練場走去。
殊不知,此時她已經徹底成為了安保公司那些男人的話題中心。
一個女孩子,是霍總的貼身保鏢,這種爆炸性的話題怎麼能錯過呢!
短短一個下午,整個公司上下就連食堂大叔都已經知道了。
那些剛訓練完的保鏢們一空下來就開始聊著聶然。
「那個女孩子怎麼今天一下午都沒有來訓練啊?」一訓練完正累得氣喘吁吁地保鏢問道。
今個兒他們好多人都想看那女孩兒和他們一起訓練的樣子。
結果一下午了,連人影都沒見著。
這讓不少人泄氣。
「是啊,不是說保鏢么,怎麼人影都沒出現啊。」
「害我白等了一下午,我還想看看那女的有多彪悍呢。」
另外一個坐在旁邊的男保鏢抬手就拍了一下那人的後腦勺,「你是真的傻還是假傻啊,她怎麼可能來。」
那被打的人捂著腦袋哎喲了一聲,「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她不是保鏢嗎?難道不用訓練?」
「不是說一等保鏢可以自由訓練的嗎?說不定她是自己訓練去了吧。」旁邊的保鏢們都不由得聚攏了過來。
那男的聽到周圍那群人的說辭之後,不由得感嘆了一句,「我看你們是真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啊,你難不成有什麼內幕?」
那群被稱為真傻的保鏢們看他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於是催促地問道。
那人坐在那裡,一臉深奧,「內幕呢我是沒有,不過你們想想看,她一個看上去最多也就才成年的女孩子,卻能讓霍總親自給老趙打電話,那得是什麼等級的人才能做到的。」
「難道是霍總的妹妹?」其中一人突發奇想地說完,可轉而又覺得不對,「霍總好像沒妹妹吧,難道是堂妹表妹侄女兒?」
「……人太蠢就不要多少話,免得暴露智商。」那人強忍著一臉的鬱悶耐心地和旁邊的說道。
不是堂妹表妹侄女,那還能有什麼呢?
人群里一人福至心靈似的脫口問出,「你是說她和霍總有一腿?」
那人打了個響指,露出了一臉「你真聰明」的表情。
隨後眾人便恍然大悟了起來,並且越想越覺得這個分析非常的有道理。
「我就說嘛,一小姑娘怎麼可能真的是霍總的貼身保鏢!估計啊她其實是霍總的小情人兒,但是霍董事長不太同意,他這才實行了迂迴路線,好讓這女的能正大光明地站在他身邊。」
「沒錯沒錯,你看那小姑娘小細胳膊一個,咱們這兒就是最末等的保鏢她都不一定打得過,怎麼可能做貼身保鏢,除非有人想讓她做。」
一群人聚集在那裡正聊得熱火朝天,突然有人拍了拍身邊聲音最響的人,小聲提醒地道:「她來了她來了,別亂說了。」
那群人立刻噤聲朝著遠處看去,見聶然穿著一身訓練服,外套並沒有拉上拉鏈,就這樣從遠處走了過來。
然後……
從他們身邊完全沒有停留地走過。
在場正在訓練的保鏢們一個個看到她出現,都停了停動作,就連這裡面的教官都停下了教學。
聶然所到之處吸引了一大片人的目光。
最後她目不斜視地走進了一間單獨訓練室,然後「砰」的一聲將門給關上,把所有的目光都擋在了外面。
那幾個男的將視線落在了門上的銘牌上——射擊訓練室。
「她進了射擊室啊,是要進行射擊訓練嗎?」人群中一個男人傻傻地問了一個出問題。
旁邊那個自認為分析到位的男人拍了拍那個人的肩膀,一副早已知曉的模樣說道:「什麼射擊訓練呀,只是今天第一天來不好意思正大光明地躲在宿舍休息一整天,所以就跑到個人訓練室去偷懶。」
周圍的那群人頓時瞭然地哦了一聲。
覺得他分析的十分非常以及極其的有道理。
「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快點訓練!」不遠處的教官見他們一大幫人聚集在那裡,馬上大吼了起來。
被訓斥的人們當下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應答道:「是!」
然後齊齊回到了隊伍里開始訓練了起來。
而被認為在訓練室里偷懶的聶然在進入了空無一人的射擊室后,很是熟練的站在了那裡。
桌上的槍支全都是零碎的部件,但從那幾個零件里看得出來這是一把M9的槍支,槍管短行程後座作用原理、閉鎖方式為卡鐵下沉式。
槍長217mm,重1。1kg,以15發可拆式彈匣供彈。
對於槍,聶然都很熟悉,大到重型狙擊槍,小到手槍,基本上都清楚。
因為那是她用來遠程射殺的工具,是她的吃飯傢伙。
沒有它們,她會死。
聶然快速而又熟稔的將那些零碎的部件組裝了起來,對準了遠處的槍靶連開了幾槍。
那些子彈依次正中紅心,無一例外。
熱身做完,她將身邊的按鈕按下,遠處的靶子開始順著軌道運行了起來。
那些懸挂在半空的靶子從慢漸快的有規則的轉動了起來。
一排排地從她眼前掠過。
霍氏的安保公司是培養保鏢,和部隊不同,儘管都是訓練,但他們更加註重射擊和搏擊格鬥。
為的是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槍殺以及制服地方,來確保僱主的安全。
所以他們的射擊訓練場上的射擊訓練有好幾種的方式,倒是讓在部隊從未好好完整訓練的聶然一個下午完整的訓練了一遍。
聶然的反應向來很好,基本上在靶子剛剛移動到她面前,她就已經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一聲聲槍聲在空曠的訓練場響起。
直到暮色四合,訓練場內已經黑了下來,她也沒有放下手裡的槍支。
訓練室內一片漆黑,在黑暗中她憑藉著耳力和軌道發出的聲音一槍接連著一槍,沒有絲毫的停頓。
在槍聲中她已經忘記時間的流逝。
外面訓練場上的人好不容易又一輪的體能訓練完畢,這才被教官給放行。
那些人拖著疲累不堪的身體準備走出訓練場。
在看到射擊室那扇還關得嚴嚴實實的門后,禁不住地搖頭嘆息,「真羨慕她躲在訓練室一個下午沒人管。」
他只嘆自己的爹娘怎麼就沒他生成個女的。
這樣就不需要這麼勞心勞力的訓練,直接找個男人依靠就好了。
但身邊那個傻乎乎的兄弟顯然沒聽懂他這話里的意思,應著道:「是啊,這就是一等保鏢的好處。」
「你是不是傻,她哪裡是因為一等保鏢,就算是像咱們的普通保鏢,都沒人敢訓練她!」那人簡直被她的愚蠢給抑鬱了,一把推開他,就往食堂走去。
就在他們一批批走出了訓練場時,終於那扇門被打開了。
眾人一聽到聲音,立刻就齊刷刷地朝著射擊室看去。
離她最近的幾個人早聽到她疑似霍總女朋友這一關係上,很是恭敬地沖著她點頭,「葉小姐好。」
聶然淡淡地嗯了一聲,腳下沒有絲毫停頓地就朝著訓練場內走去。
有人看她這時候走出來應該都是和大家一起去吃飯的,於是好心地提醒道:「葉小姐食堂往那邊走。」
順便還指了指方向。
聶然腳下的步子頓了頓,對他說道:「我暫時不去吃飯。」
「啊?」
不吃飯?
這都六點半了,過了時間食堂可就關門了。
但那人轉念一想,覺得她既然是被特例地招進來,那食堂為她特例地做頓飯也很正常。
只是這天都黑了,她不吃飯,是要去幹什麼去?
那些人帶著這番疑問站在原地朝著訓練場看去,發現聶然做了一番熱身運動之後,就繞著訓練場一圈圈地開始跑了起來。
「這是睡飽了想要活動下手腳嗎?」一個人看著她繞著圈子做勻速跑步后,吶吶地問。
另外一個人也愣了愣,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說道:「誰知道啊,管她呢,咱們去吃飯吧,快餓死了。」
「對對對,趕緊去吃飯,吃完了就出去玩一把。」
幾個人又朝著訓練場內的聶然看了幾眼,接著就便離開了。
只留下聶然一個人在訓練場內繞著圈開始不停地跑。
一圈又一圈……
實際上聶然不是射擊訓練結束想活動下手下,而是她不想和這群人一起吃飯,避免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當然,她不是沒有被人指指點點過,在剛進2區部隊的時候她也曾被人小聲討論過,但那是沒辦法,部隊必須要按照部隊的時間來執行,不能那麼隨心所欲。
現在在這裡,她不會被管制,自然也就不需要遵守這些了。
更何況她相信,沒有哪個不怕死的敢來管她,畢竟她的男人可是霍氏的總裁。
誰讓她不高興了,她相信霍珩會讓那個人一輩子都不高興。
在接連不斷地跑了將近兩個多小時之後,確定食堂的人應該會走了一大半,她才停了下來,又慢悠悠地走了一圈,調解完了呼吸,聶然這才朝著食堂走去。
走到食堂門口,正巧遇上了幾個吃完了飯往外走的人。
那些人都對聶然很是恭敬地喊了一聲,「葉小姐好。」
聶然點了下頭,才剛要走進去,忽然之間想到了什麼,及時喊住了他們,「等一下!」
那幾個沒想過聶然會叫住他們,在聽到她的聲音之後連忙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向了她。
「我想問一下,你們這裡出門有什麼規定嗎?」聶然問道。
那幾個人搖頭道:「沒有,但是有門禁時間,一到四晚上八點必須在公司內,星期五和雙休日的話晚上就可以隨意了。」
八點回公司,雙休日隨意,倒是比部隊的要寬鬆很多。
她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謝,便轉身往食堂內走去。
留在門口的那些人里,有一個立刻說道:「看吧看吧,這才第一天呢,就對訓練生活不耐煩了起來。」
另外一個人看他裝了一個下午的前輩模樣,不耐煩地道:「行了,咱們快走吧,八點半可就要進來的,再不出門咱們就可以直接洗洗睡了。」
「對對對,走了走了。」
經那人的提醒之後,幾個人連忙朝著樓梯口跑去。
將聶然的事情拋諸在了腦後。
……
另一邊的聶然進了食堂走到了打飯菜的地方,朝裡面一看,飯菜盒裡基本上空空蕩蕩,只剩下一兩個還有零星一點的菜。
這讓她不禁感嘆,這一公司都是男人,飯量果然是大。
聶然最後就要了兩個饅頭以及一碗熱湯坐在那裡角落裡吃著東西。
趙齊今天一個下午都在忙聶然進公司之後的各種事項,生怕有一丁點怠慢了這位小祖宗。
等下樓來吃飯的時候就看到聶然就著一碗熱湯干啃饅頭,這讓他當場嚇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他千算萬算,把所有的都給算到了,居然忘記和食堂的人說給她開小灶!
媽呀!這頓飯要是沒吃好,她一下子告狀給了霍總聽,她別說飯碗不保了,估計能被霍總給剁的稀巴爛!
他急忙跑到了后廚,將那廚師一頓臭罵。
「你是不是找死啊,竟然讓葉小姐吃啃饅頭?!」
那廚師長聽到后倍感委屈,「不是我讓她啃饅頭,是她自己來晚了,菜都沒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公司里那群保鏢,一個個的每次吃飯都像是餓了一個月的模樣,沒幾分鐘菜就全沒了。」
作為男人,又每天那麼大的訓練,多吃是肯定的,這點趙齊也知道。
但是……現在不是特殊了嘛!
那小祖宗是能不給飯吃的人嗎?
是嗎?!
「我不和你現在扯這些,你趕緊炒兩個熱乎乎的簡單的菜,快點!」趙齊不想和他繼續聊下去了,他剛進來的時候看到那小祖宗分明就吃的差不多了,再浪費時間下去,說不定就吃完了。
趙齊一想到早上霍總親自致電過是反覆關照要好好照顧這位小祖宗,結果到了晚上他就給人吃干饅頭。
天,他想想都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隨後那廚師長几乎就是在他的罵聲和催促聲中快炒了一盤番茄炒蛋,以及一盤清炒蝦仁。
趙齊趕緊趁熱就端著那兩個菜親自跑了出去,放在了聶然的桌上。
「真是不好意思啊葉小姐,后廚那兩個人小子居然忘記把您的菜給端上來了。」他一股腦的就把罪全部歸結於那幾個倒霉的廚師身上。
聶然一看那熱氣騰騰的菜就知道是剛出鍋的,怎麼可能是早就已經做好忘記那麼簡單。
「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這些趙總自己吃吧。」她向來不吃別人端上來的食物,更何況是在這種陌生地方!
趙齊以為她是生氣了,在損自己,這下急了,「葉小姐,我真不是故意讓他們給您吃剩飯剩菜的,真的,您相信我,我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給您吃這些啊。」
聶然看他一副快要急哭的樣子,只覺得好笑。
「趙總你在說什麼啊?是我自己故意晚到,才吃了這些,和你有什麼關係?」
「不是的葉小姐,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趙齊看她特意強調,這下是真的要急哭了。
聶然看他不停像自己求饒,又看到周圍那零星的幾個保鏢們看著自己,頓時從好笑變得頭痛了起來,她低喝了一聲道:「行了!我都說了和你沒關係!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那趙齊被這麼一呵,頓時收了聲,接著獃獃地問:「是……是真的沒關係?」
聶然實在懶得搭理,將最後一口熱湯喝完之後,手裡拿著饅頭站起來就走。
等下了樓饅頭就已經全部吃完了。
這時候,她也沒回宿舍,而是繼續留在了訓練場內開始做其他的訓練。
整整訓練到了十二點,她才從單杠上跳了下來,滿身是汗的拿著自己脫下的外套回到了宿舍。
才剛一踏進宿舍樓層,就看到那些男人們光著膀子在走廊上行走。
聶然眼底閃過一抹怔愣后,便恢復了正常,淡定一步步地朝樓上走去。
但那些男人們就不能淡定了!
他們以為聶然吃完晚飯就上樓去了,甚至有些壓根就忘記了聶然的存在,沒想到十二點了她才一身汗水的從外面走進來。
這……這這……這這這……
他們可都剛洗完澡啊!
那群男人事後才低頭一看,還好自己穿著褲子!
只是胸口……
他們馬上捂著自己的胸口朝自己的宿舍跑去。
聶然住在頂樓,其餘的五層樓全都是男生宿舍,經歷了一樓的事情之後,她再走上去顯得尤為淡定。
可是那些男保鏢們就不太好了。
聶然所到之處的每一層樓面,那群男人們都石化了一樣,事後才一個個往宿舍里跑。
等到聶然回到自己的樓層后,樓下每一層都已經雞飛狗跳了起來。
作為始作俑者的聶然卻絲毫沒有什麼波瀾,她前世見得多了,根本不在意。
只不過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她盡量還是錯開了和這些人的碰面時間。
每天白天她都會在宿舍里睡覺,到了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就會去射擊室訓練,然後再去跑圈。
等跑得差不多了,就會去吃飯,接著在訓練各種其他的訓練,直到天亮。
最後才回去睡覺。
每天這樣周而復始。
這不僅是因為宿舍的那一次尷尬,而是她本身就不喜歡和他們一起訓練。
這群保鏢對於她來說不是在部隊里的同伴,那不過是一群不相干的人,她不需要花時間和他們在一起。
其實即使在部隊,她也經常半夜出去訓練。
她本來就是一個喜歡獨來獨往的人。
至於那些人發現聶然從來不在早晨出現,一般都是在下午三四點出現,出現也只要進訓練室。
這樣的錯開和極少的見面,讓他們對於她的好奇和談論也就隨著時間逐漸淡了。
反正在他們的心裡,聶然就是一個特例的存在。
就這樣過了一個星期,聶然終於有一天破天荒的準時進了食堂吃飯!
但因為是雙休日,很多人一訓練結束之後就離開了公司出去玩兒了。
所以食堂里的人依舊很少。
她吃飯的速度很快,一頓飯將近就十分鐘的時間。
等她從食堂里走出來的時候,又遇上了趙齊。
趙齊一看她穿著自己的衣服,再加上今天是星期五晚上,明天不需要訓練,他自然知道聶然這是要出門的意思。
「葉小姐是要出門嗎?需要我讓幾個保鏢送您去嗎?」他滿臉殷勤地問道。
聶然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不用。」
然後就繞開了他,打算下樓梯。
卻沒料到趙齊不死心地跟了過來,勸說道:「還是帶著吧,這大晚上的咱們這兒又比較偏僻,您帶著也安全點。」
霍總可是親自下令讓自己好好照顧的,這人要是在郊區走丟了,到時候霍總問他要人,他交不出來,那就等死吧。
「不必了,我不喜歡人跟著。」聶然站在這裡,皺了皺眉說道。
「那不跟著,就當是給葉小姐做司機吧?您看,咱們這兒啊地處郊區,您要想去哪兒都得有車才行,不然得走上好久。」趙齊極力地勸說著。
聶然無奈回答:「我不走遠,就只是出門剪個頭髮而已。」
她的頭髮太長了,無論做什麼都很是礙事,她必須要剪掉才行。
「做造型啊?咱們這荒郊地方,可沒什麼好手藝的理髮師父,到時候萬一剪壞了怎麼辦,都說女為悅己者容,您長這麼漂亮,頭髮也要漂漂亮亮的才行,不如我讓他們送您去市中心剪頭髮吧,那邊肯定……」
聶然聽著他羅里吧嗦的一大堆頭都痛了,繞開他就往外頭走去。
趙齊看她快步往外頭走,連忙沖著她的背影喊了起來,「葉小姐,葉小姐……」
可聶然壓根不搭理他。
趙齊這下也管不了她喜歡不喜歡了,萬一弄丟人他可是沒辦法向霍總交代的,於是立刻對著身後那兩個人說道:「還愣著幹什麼,給我跟上去啊,大晚上的她要是出了什麼事,咱們都玩兒完!」
那兩個人在後面聽了個全場,這會兒聽到趙齊的命令,忙不迭地點頭,「是是是……」
然後就追了出去。
聶然的腳程很快,才短短几分鐘,就已經走出了公司的大門。
郊區的確很偏也很荒涼,街道上也是冷冷清清,根本沒什麼可以玩兒的,大部分那些保鏢們都是大家一起坐車離開。
聶然走在路上,繞過了幾條小街,走到大馬路上后,周圍才看上去熱鬧了一些。
她一個星期沒出公司,天天躲在裡面訓練,現在一出來,忍不住想要多看看多走走。
這街邊整條路上所有的店面都開著,接連不斷的燒烤攤在街邊叫賣著。
聶然一路上聞到各種孜然胡椒面兒以及辣椒粉的味道。
在大約走走停停了半個小時,她在街的拐角處找到了一家理髮店,同時身後那幾個保鏢也找到了她。
他們的跟蹤技術很爛,站在那裡就一直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像是生怕自己不發現似的。
聶然裝作沒看到的樣子,走到了那家理髮店的門口。
那是一個老式的理髮店,店鋪的裝修有點像上個世紀的,裡面坐著一個老爺爺,穿著白大褂在等客人。
聶然見裡面沒人不用等,就走了進去。
其實,一般不太有年輕人會進這種店鋪,覺得已經過時了,而且做出來的頭髮也不流行了。
只有老年人才會去理個頭髮刮個鬍子,修修面兒。
但聶然並不太注意那種東西,反正只要剪短,不妨礙她訓練,每天晚上一洗澡直接沖一下的頭髮就可以了。
那店裡的老爺爺一看到是個年輕小姑娘走進來,倒是有些小小驚訝了一下。
「不營業嗎?」聶然看他還坐在那裡,完全沒有要剪頭髮的意思,不由得問了一句。
那老爺爺被她這麼提醒,才猛地回過神,站了起來道:「不知道小姑娘你想要做個什麼樣的髮型呢?」
「給我剪短就行,越乾淨利落的越好。」聶然坐在了椅子內,對他說道。
「短髮嗎?好的,我知道了。」老爺爺別看年齡大,帶著一副老花眼鏡,動作倒是很利落。
他將白色的理髮圍布圍在了她的脖子上,接著又踩了幾下椅子,使得椅子升高。
先用水把她的頭髮打濕,然後開始用剪刀將她披肩的頭髮開始一刀一刀的剪掉。
老爺爺幾十年的剪髮工齡,熟練的技術加上聶然的頭髮本身就不是特別的長,沒一刻鐘就全部剪好了。
老爺爺將剪刀放下,站在她身後問道:「你看這樣行嗎?」
聶然看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頭髮剪短了一些,也打薄了一些,看上去的確是清爽了不少。
只是……
她透過鏡子看了一眼外面那幾跟屁蟲,隨後便對那名老爺爺說道:「還是長,再短點吧。」
那名老爺爺看著鏡子里的聶然,似乎有些不贊同地說道:「小姑娘,你要是再剪短就要變成假小子了。」
聶然笑了笑,表示道:「沒關係,我就是想要男孩子那種風格。」
那名老爺爺想了想,頓時明白了過來,「哦哦哦,我懂我懂,你想要……那個叫什麼,那個我孫女常和我說的……中……中性風是吧!聽說最近那種頭髮很流行的,我孫女也給我看過,其實什麼中性風呀,就是剪個男孩子的頭……」
顯然那名老爺爺對於現在的流行時尚並不太理解。
「你們這些小年輕啊,好好的女孩子不做,非要做個假小子。」說歸說,那名老爺爺還是依言開始剪了起來。
門外的那幾個跟著她來的保鏢看她進了理髮店,頓時覺得無聊了起來。
都說女孩子逛街買衣服。化妝、剪頭髮做造型是最折騰人,也是最折騰時間的。
那群人看聶然先是剪了一遍,然後又好像是不滿意,又和老頭子比劃了一下繼續重新剪之後,他們就更加覺得時間漫漫。
「天,她到底什麼時候能剪完啊?」
「誰知道啊,慢慢等吧,沒兩三個小時你別想完。」旁邊的那個保鏢靠在電線杆上說著。
「啊?三個小時?那咱們怎麼辦啊,她剪完頭髮等會兒又要去逛夜市之類的我們還玩兒不玩兒了?」那個還想著要去好好通宵玩一夜的保鏢很是無奈地問。
「當然不可能玩兒了,今晚上咱們只能陪著這位大小姐了。」
「不會吧,咱們怎麼那麼倒霉啊。」
「倒霉也沒辦法啊,行了行了,咱們去那邊買點吃的,一邊吃一邊等吧。」
那幾個人聽著這建議不錯,於是就跑到了不遠處的燒烤攤上要了點吃的,以及一瓶啤酒,時不時地盯著理髮店的大門,然後吃著東西,開始漫長的等待。
理髮店裡的聶然時刻注意著門外的動靜,看他們坐在不遠處喝著啤酒,吃著燒烤,嘴角輕輕勾起了一抹譏笑。
才這麼點時間就等不住了,能盯得住人才怪。
就在她很是嫌棄那幾個人的時候,身後的老爺爺的聲音響了起來,「行了,這樣子你覺得如何?」
聶然思緒回攏朝著鏡子里的自己一看,被打得更薄的短髮很是很乾凈利落,襯得她的五官也變得英挺了起來。
她點了點頭,「老闆您這手藝可真不錯。」
那老爺爺被人一誇,笑得很是高興,「那是,我在這裡呆了三十年,整條街上的人的頭沒被我摸過。我啊剪過的頭髮比你吃的飯都多。」
聶然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一百塊錢,那老爺爺一看犯了難,「這個……我沒零錢啊小姑娘。」
其實聶然是他的第一筆生意,在此之前他已經有三天沒有開過張了。
周圍原本住的老鄰居都走了,剩下的那些租住在這裡的小年輕也不屑光顧他的店面。
就這樣,他的生意也就日漸冷清了下來。
聶然當然知道她是這位老爺爺的第一筆生意,他那錢罐里一分錢都沒有,很顯然今天沒有進過賬。
「不用找了。」聶然想趁此機會早點走,也覺得這一個老人家大晚上的又那麼冷的天坐在這裡實在是可憐的很。
「那怎麼行,這不行的,我去隔壁給你把零錢找開來。」說著那老爺爺就要放下見到往外走去。
聶然急忙一把抓住了他,說道:「那這樣吧,我呢覺得你剪頭髮真的很得我心意,所以就預先付給你一百塊,等我以後頭髮長了我就再來剪,直到一百塊滿了行不行。」
那老爺爺聽到她對自己的手藝那麼滿意,笑得很是高興,連連點頭,「好好好,那你下次一定要來,我到時候再去學幾個髮型。」
「好,那就說定了。」聶然看了一眼門外,然後對著那老爺爺又問道:「那個……老闆,你這兒有後門直接可以穿到對面那條馬路嗎?」
那老爺爺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之中,點了點頭,「有啊。」
「在哪兒?」
老爺爺指了指自己理髮店的後面,說道:「就在那個倉庫旁邊。」
聶然道了一聲謝之後就從那個後門走了出去。
老爺爺看到她從後門離開,不由得搖了搖頭,直嘆氣,「現在的女孩子啊真是會偷懶,多走幾條路都不肯。」
他彎著腰用掃把將地上的碎頭髮給清掃乾淨,然後又把用過的那些毛巾之類的放在水槽里,準備關門打烊了。
門外吃的正興起的那幾個保鏢看那老子在把垃圾打掃出來,只覺得奇怪,這好好的頭髮都沒剪完怎麼就掃地了呢?
等隨後一想,他們心裡暗道不好!
急忙丟了錢就朝著那理髮店跑去。
往裡面一看,果然人已經不見了。
那帶頭的一名保鏢立刻問道:「老頭兒,剛才坐在這裡給你剪頭髮的那女的呢?」
「走了啊。」那老爺爺很自然地回答。
那幾個人頓時大驚,「走了?不可能啊,沒看到她從前門離開啊!」
「她從後門走了。」老爺爺指了指當初給聶然所指的方向。
那幾個人一看,店面里側有一個小門,「該死的,快追!」
接著幾個人就開了後門追了出去。
而此時的聶然早已甩出了他們一條街,她從一條小街的拐角處走了出來,為了防止後面的人追上,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身後,卻冷不丁地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聶然及時剎住了腳步,往身邊一偏,但那個人卻沒有及時停止,和她還是擦肩地輕碰了一下。
那人捂著自己的肩膀,豎著眉就對著聶然罵罵咧咧地道:「臭小子,你會不會看路!」
接著像是很大氣地轉身離開了。
聶然眉頭輕皺了一下,這是來了個賊還捉賊的?
她剛才明明就沒有撞上去。
一般人對於這種事最多以為對方是個脾氣暴躁的熱,但聶然向來對這種事情很警覺。
他剛有和自己輕輕碰了一下……
倏地她瞳孔一縮,伸手就摸向了自己的口袋,果不其然她口袋裡的手機沒了!
要是其他時候也就算了,今天剛過一個星期,和霍珩約定好晚上要打電話的!
當下,她轉身就朝著那人離開的方向跑去。
等出了那條街道,就看到那人上了一輛計程車。
聶然趕忙也招手叫了一輛,讓他跟上前面那輛車。
兩輛車在道路上一前一後地行駛著,沒一會兒車子就停在了一條偏僻的街巷口。
那男的在成功偷了聶然的手機后得得瑟瑟的丟了一張二十的給了司機,下了車就朝著街巷裡頭走去。
走到盡頭就看到一群人正在那裡,他屁顛兒屁顛兒地跑了過去,喊了一聲,「老大!」
那個被喊叫成老大的轉頭一看,就抽著煙招呼道:「你怎麼才來!快點過來,看看這個假小子!」
「假小子?」那男走進仔細一看巷子口裡的人,可不就是個假小子么!
頭髮剪得那麼短,乍一看還以為是個男的。
「剛才這女一個人站在這裡,背了個背包,乍一看還以為是男孩子,本來想搶個包就算了,嘿!誰知道這女的不僅不放手,還打了狗子一耳光。現在被我們堵在巷子里,我倒要看看這死丫頭還怎麼囂張!」那名老大盯著被人圍堵在巷子里的那女孩兒,冷笑地道。
那個男人順勢就拍了個馬屁道:「老大你出手,這丫頭肯定是乖乖束手就擒啊。」
那名老大顯然對於這種馬屁很是滿意,隨即他問道:「對了,你小子幹什麼去了,那麼晚才到。」
「老大你看這是什麼?」那男人像是獻寶似的將剛偷到的手機拿了出來。
而就在下一秒,一個冷然的聲音從巷子口響起,「把那個手機還給我。」
那群人聽到聲音后,禁不住地轉過頭看去。
那男的在聽到聶然的聲音后,驚愕地道:「你……是個女的?」
「快點把手機還給我。」聶然不搭理他的問題,重複了一遍道。
那老大拍了下大腿,哈哈大笑了起來,「嘿!今天咱們是撞大運啊,兩個假小子。」
兩個?
聶然抬眸一看,眉頭頓時挑起,「你怎麼在這兒?」
------題外話------
其實寫理髮的時候,我還是挺懷念老式理髮店的,我覺得那些老師傅的手藝其實真的不差~至少我小時候剪那種蘑菇頭,到現在我還是覺得很萌萌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