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越發的臨近考試期,部隊裡面除了日常的訓練之外,更多的人都泡在宿舍和教室內不停地開啃書本。
嚴懷宇最終還是被送進了醫院,何佳玉沒有出門條只能留在部隊里,日復一日的干著急。
而李驍自從得知芊夜極有可能離開不再回來后,周身的氣壓也一度降到了冰點。
整個305寢室只有聶然一如往常的擠出時間訓練和……補眠。
當然偶爾也會翻翻書看看,總不能考的太差,不然她剛在季正虎面前說的那些話就都成笑話了。
而她的這一舉動卻恰好讓古琳看見了。
古琳看到聶然這麼用功讀書,以為她是想在這次的考試中得個好名次。
不由得暗自懊惱自己這兩天一直挂念著馬翔的事情,就忘記給聶然筆記了。
雖然她……好像並不怎麼需要。
古琳想到這裡,神色不由得黯了黯。
但該做的她還是會去做。
在忙碌了三晚上將所有的筆記全部整理了出來后,她趁著午休何佳玉不見,將自己連夜整理的筆記交給了李驍。
「這個是關於上節課的筆記本,我全都整理好了,麻煩你交給聶然吧。」古琳低著頭,顯然單獨的和李驍交流還是有些畏懼感。
李驍看了看那一疊筆記,眉心微動。
這個聶然到底要折騰古琳到什麼時候?
就在她抬手想要去接的時候,忽然就聽到門口一個聲音響起,「以後你還是直接交給我吧。」
屋內的兩個人頓時扭頭看向了門口。
只見聶然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裡,斜靠在了門框上看著她們兩個人。
「你老麻煩李驍,到最後總感覺是我在欠她。」隨後她便走進了寢室內,直接將筆記從古琳的手中抽走。
古琳看到聶然這樣突如其來的出現,略有些局促不安,「我……我不是故意的……但我怕……」
雖然在大家面前她總是裝作平安無事的和聶然相處,但是她心裡很明白,聶然不接受她的筆記,也就意味著不接受她這個人。
所以一直以來她都默默地站在何佳玉和施倩的身後,就怕出個什麼聲讓聶然不高興。
「怕我又一次把筆記扔了?」聶然興味一笑的,做出了一個丟東西的手勢,嚇得古琳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接。
卻偏偏被聶然虛晃了一下,又收了回來。
「說真的,你看到我把筆記扔掉的的時候不生氣嗎?」聶然看著她那柔柔順順的小媳婦兒樣子,不禁笑著問道。
古琳搖了搖頭,「不,不會……一定是我的筆記對你沒幫助,所以你才會丟掉。」
聶然聞言后,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原來她以為自己不看的原因是嫌棄她的筆記做的不好啊。
怪不得後面的筆記做得一次比一次用心。
「不是沒幫助,是我根本就沒看。」聶然很是坦白地道。
李驍用清冷地聲音提醒地喊了一聲,「聶然。」
一旁的古琳醞釀了很久壯著膽子問道:「是我哪裡沒寫好嗎?」
聶然搖頭,直白地回答:「不是,是我拒絕你的好意。」
站在對面的古琳唰的一下臉色就白了,「我……是我哪裡做錯了,讓你不高興了嗎?」
聶然真是被她給氣笑了,自己都這樣說了,可這姑娘竟然一點不生氣,反而認為是自己做錯了。
「你為什麼永遠都認為自己是錯的一方?你可以理直氣壯的認為自己是做錯事的人,卻不能理直氣壯的認為自己沒做錯事。」
「因為……我的確好像沒有做對過什麼。」古琳弱弱地解釋道。
聶然把玩著手裡的紙張,帶著些許的無奈之色說道:「真是服了你了。」
古琳以為自己哪裡又做的不對,結結巴巴地道歉,「對……對不起……」
「她的意思是,你沒有做錯任何的事情,不需要道歉。」站在旁邊的李驍見古琳這樣,難得多嘴地解釋了一句,隨後停頓了幾秒后,又繼續道:「就算道歉,也應該是她給你道歉。」
聶然立刻出聲道:「喂喂喂,我的拒絕可是非常明顯的,誰知道這姑娘那麼死心眼兒。」
古琳這時候絞著衣角,神色局促不安地問道:「是不是我……太不知好歹了?」
「何止不知好歹,你是我見過最……」聶然下意識地說出口,但一看到古琳因為自己的話而埋著頭的時候,她戛然而止。
算了算了,這受委屈的小媳婦兒樣子,感覺自己如同一個惡婆婆一般。
她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帶著無奈的意味問道:「既然為我做了那麼多,那有什麼想讓我為你做一次的呢?」
既然這麼拚命的討好的自己,應該是有目的的吧。
比如說……馬翔?
但沒想到古琳卻搖了搖頭,一臉迷茫地道:「沒有啊,我就只是單純的想給你們做筆記而已,而且不止你,還有何佳玉她們,我也做了。」
聶然仔細端詳地看了眼她的臉色,的確,她沒說謊。
小臉枯黃,眼下一片青暈,一看就是嚴重的睡眠不足所致。
「為什麼要做這些?」
「我是班長,這些是我應該做的。」古琳雙手絞得手指有些發白,她低垂著腦袋小聲地道。
應該做的?!
聶然沉默地盯著她看,眉間微蹙。
真的那麼需要被人肯定嗎?
良久過後,聶然似是妥協地嘆息了一聲道:「馬翔的事情怎麼樣了?」
「啊?」古琳一下子沒跟上聶然的節奏,茫然地看著她。
聶然難得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道:「我問,馬翔的事情怎麼樣了?」
「哦,馬翔已經離開部隊了。」古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問馬翔,但還是依言老實地回答。
馬翔……都這麼多天了,估計都已經到家了吧。
聶然看她一副不開竅樣子,氣得不打一處來,索性點名地道:「想讓他回來嗎?」
古琳一愣,隨後驚訝地問:「可以嗎?」
聶然聳了聳肩,往自己的書桌前走去,才走了幾步后她又扭頭問道:「對了,雖然這件事問的有些晚,也有些遲,但是還是要補問一次:現在不怕槍聲了吧。」
古琳神色怔愣了一下,沒想到聶然還記得這件事!
隨即用力地點頭,一笑道:「嗯,已經不怕了。」
聶然看到她的笑容后,也輕點了下頭,「那就好。」
接著便拉開了書桌的抽屜,將筆記本放了進去。
古琳看到她沒有扔掉,而是將東西放進了抽屜后,提到喉嚨口的那顆心徹底放了下來,然後去做別的事情了。
站在那裡的李驍見她剛才把筆記本放入了抽屜里,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只是她非常不解,為什麼聶然會有這樣突然的改變。
「你為什麼對古琳那麼的苛刻?」
聶然將抽屜關上后,上床打算補個午覺,「不是一類人,為什麼要示好。」
李驍眉頭微皺起,「難道何佳玉她們就和你是一類人了?」
聶然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躺了下來,側目看了李驍一眼,說道:「我不喜歡弱者,很麻煩。」
「那這次你打算主動攬麻煩了?」李驍靠在自己的床架上,看著躺在床上的聶然。
「就算是給古琳一次補償吧。」聶然怡然地枕著枕頭,望著天花板,緊接著她忽然側過頭問道:「嚴懷宇醒過來了沒?」
李驍被她這麼猛的一下,愣了愣后,點頭道:「嗯,聽喬維說前天就醒了,好像是不願意住在醫院,今天就送回來了,喬維他們去接了。」
聶然哦了一聲,說道:「那明天中午午休我去看看他吧。」
隨後便翻了個身睡了過去。
李驍見她的確是睡了,也就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複習了起來。
閉著眼眸的聶然在確定那道視線消失后,這才睜開一條細縫,看了眼背對著自己的李驍,然後雙手環胸地側身睡了過去。
午休過後,下午的訓練再次開始。
只不過這回聶然很明顯的就發現何佳玉的精神好了很多,沒有了前幾天那暴躁的樣子。
聶然不禁嘖嘖稱奇,嚴懷宇那小子向來和何佳玉不對付,但這次嚴懷宇生病何佳玉的情緒波動可謂是起起伏伏啊。
甚至為了嚴懷宇還不惜和施倩兩個人鬥起了嘴。
現在嚴懷宇沒事了,瞧她高興的,就連訓練都帶勁兒了很多。
一改前幾天的頹勢。
……
第二天中午訓練完畢后,六班十幾個人飢腸轆轆的進入食堂。
聶然剛打了飯才坐下沒吃幾口,何佳玉就已經一陣風捲殘雲的把盒飯給吃了個乾淨。
她嘴裡塞得滿滿,口齒不清地鼓著腮幫子道:「你們……慢慢吃,我吃飽了,走了。」
說完,就轉身往門外跑去。
「六分鐘?天,她這是要破世界紀錄嗎?我記得上次安遠道讓我們十分鐘解決午餐的時候,她還嫌來不及呢,怎麼今天那麼速度!」施倩看了眼食堂上的掛鐘,又看了看何佳玉那火燒屁股的樣子,不禁滿臉的錯愕。
「喬維,等會兒你去嚴懷宇那裡嗎?」聶然一邊吃東西,一邊問斜對面坐著的喬維。
喬維點頭,道:「嗯,要去給他送飯。」
「那我等會兒和你一起去吧。」
聶然淡淡的一句,卻讓在座的幾個人都愣住了。
施倩不由得再次問了一遍,「你要去?」
「嗯,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聶然微微側頭,掃了她一眼。
「沒,沒有。」施倩連連搖頭,但心裡卻嘀咕著,嚴懷宇當初昏迷的時候也不見聶然擔心,更別提問上一句了。
怎麼這會兒卻又想去見嚴懷宇了呢?
幾個人吃完之後喬維就打算先去食堂窗口那邊拿了早已申請下來的病號飯。
可聶然卻阻止了他,說道:「不用去了,病號飯肯定早就被何佳玉給拿走了。」
喬維想了想,覺得也是,幾個人便直接一同前往醫務室內。
果然,一進病房就看到嚴懷宇坐在病床上大快朵頤地吃著病號飯,何佳玉坐在一邊,安靜得像個小媳婦兒似的默默看著嚴懷宇。
「真稀奇啊,難得你們兩個人沒有吵嘴的時候。」施倩走進去的時候看到房間里那麼安靜,忍不住笑著調侃了起來。
何佳玉看到有人來,立刻收起了那副表情,故作不屑地道:「得了吧,我只是不想再把他給氣暈過去,免得浪費國家資源。」
嚴懷宇一聽,正打算要開口反擊,眼明手快的喬維搶先地道:「嚴懷宇,聶然來看你了。」
果然,這話一出,嚴懷宇立刻丟下了何佳玉,唰的一下就扭過頭去看向了聶然,激動地道:「小然然,你終於來了!你昨天怎麼沒來接我。」
聶然一句我有事後就將話題轉回到了他的身上,「你呢,還好嗎?」
嚴懷宇笑著坐在床上道:「我沒事兒,就是不小心折騰過頭了。」
「你也知道自己折騰過頭了。」
「不小心的,不小心的。」嚴懷宇訕訕一笑地道,他生怕聶然要說自己,急忙也學著聶然轉移了話題道:「對了,小然然都來了,馬翔呢?馬翔那傢伙怎麼還沒來!這臭小子不知道我為他受了多大的罪嗎?昨天不來也就算了,今天怎麼還不來!」
聶然不留痕迹地看了喬維一眼。
嚴懷宇居然不知道馬翔已經離開的事情?
這時候喬維趕緊說道:「他被教官叫住了,這次考核他考的不怎麼樣,估計這幾天都要被加餐了。」
嚴懷宇撇了撇嘴道:「哦,這樣啊,那好吧。」
聶然看周圍幾個人都沒有什麼反應,想來應該是喬維有事先和他們說過,要把這件事瞞住。
只是……這樣瞞著又能瞞多久。
聊了三四分鐘后,聶然趁著大家不注意給了喬維一個眼神,收到信號的喬維藉此走出去說是問問醫生嚴懷宇的最新情況。
而聶然又再等了半分鐘后也站起來往外走去。
但卻被嚴懷宇及時叫住,「小然然你要去哪兒?」
聶然笑著道:「我去上個廁所。」
說完后便直接走了出去。
一直在走廊盡頭等著的喬維一看到聶然走了出來后,兩個人一起走出了醫務室。
「馬翔的事情你們沒和他說?」一出門,聶然便開門見山地問道。
喬維點了點頭,「嗯,他醒了沒多久的,醫生說他身體還虛著,所以這件事我就擅自做主給瞞下來了。還好你剛才沒穿幫,不然我真不知道他會不會直接就發瘋了。」
看著喬維那一臉后怕和擔心的樣子,聶然也知道嚴懷宇對於兄弟向來情深義重,如果一旦告訴他,的確後果不堪設想。
「那馬翔的事情你清楚嗎?能聊聊嗎?」
本來她是想在午休和嚴懷宇問問關於他和馬翔之間的事情,可現在既然嚴懷宇不能問,她只能把希望落在喬維的身上。
「你想幫馬翔?」見她主動問這件事,喬維先是一怔,隨即道:「誰說動你了嗎?何佳玉?不可能。施倩?也不會。李驍?」
聶然不耐的直接打斷道:「你到底要不要聊?」
喬維急忙打住,笑著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聶然直接地問道:「馬翔當初到底為嚴懷宇做了什麼,讓嚴懷宇覺得如此的虧欠。」
聶然覺得那一定是件非常大的事情,不然嚴懷宇是肯定不會為了馬翔做出這種傻事。
喬維默然了片刻,這才收起幾分笑意,認真地道:「因為馬翔曾經替嚴懷宇擋了一槍。」
聶然揚了揚眉。
瞧瞧,她就說了,肯定事情非常大,才會讓嚴懷宇這麼拚命。
原來是救命恩人啊,怪不得死都不能放棄馬翔。
這樣的虧欠之下,的確不怎麼好放棄。
「你肯定也發現了一班經常會被拉出去執行一些任務,雖然說不是特別的大的危險的,但為了歷練還是會去做一些的。那時候我們還在就一班,然後就跟著安教官一起去執行任務,結果在執行的時候嚴懷宇沒有注意後方位置,露了破綻,當時馬翔發現了之後撲過去想救他,結果一槍直接打在了心臟的下方,馬翔那會兒差點沒活過來。」
心臟下方?
那個方位的確很兇險。
喬維靠在牆邊上,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其實安教官他們都以為嚴懷宇離開一班進入六班,為的是能夠在預備部隊多留段時間躲避他父親,但事實並不是完全如此,因為後來馬翔康復之後就開始不敢握槍了,嚴懷宇就不停地私下給他請心理醫生,給他治,只要部隊一休息就帶他出去看,但治療畢竟都是需要時間的,可在一班射擊訓練非常的頻繁,為此嚴懷宇就帶著馬翔去了最糟糕的六班,想等他康復之後再申請回去,但沒想到這等到,後面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說到最後,他不禁自嘲了笑了一聲。
聶然偏過頭看了他一眼,這幾天嚴懷宇昏迷,馬翔離開,六班的訓練強度也開始增加了起來,其實他才是受苦的那個。
因為被留下來的永遠是最痛苦的。
「那你為什麼也跟著離開一班?你可不欠馬翔什麼。」
喬維靠在門框上,望著天空,說道:「我們當初三個是一起考進來的,如果他們走了,一班對我也沒什麼意義了。」
聶然扯了扯嘴角,「你們一個個真是兄弟情深。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不過,馬翔離開這件事我想你肯定是瞞不了多久的,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嚴懷宇我可以安撫,但是季教官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做事向來一是一二是二,退都退了,不太可能會同意再把人收回來。」喬維略有些擔憂地說道。
「季教官這裡你不用太擔心,現在最主要的就是馬翔能不能重新握槍,這才是最關鍵的。」
馬翔的這個心理病和古琳的不一般。
古琳只是受到驚嚇,疏通一下就好。
可馬翔卻是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打擊,再加上心理醫連續不斷的撤換,這一波又一波的治療,讓馬翔的內心其實早就已經出現失望。
以至於到最後與其說是他在看病,不如說是給嚴懷宇一個安慰而已。
對於馬翔自己本身來說,他早就已經放棄了。
所以才會在看到嚴懷宇為自己做了那麼多后,更加決絕的要求離開。
「可是馬翔已經離開部隊好多天了,算下日子估計都已經到家了。」
喬維覺得現在已經太遲了,馬翔的老家裡這兒可不近啊,根本溜不出去。
聶然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然後才說道:「這些問題我會想辦法的,你只需要別讓嚴懷宇知道就可以了。」
然而,她的話才說完,就看到身邊的那一扇門忽然被打開了。
兩個人頓時心頭一驚。
李驍【陰沉著臉】:我想問問芊夜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好好的就不見了!
蠢夏【對食指】:我不是要憋大的嘛,就……就暫時把她給打發了。
李驍【眼刀嗖嗖嗖地飛】:打發?你居然打發了?我花了多時間,你居然給打發了?!我看你就是皮癢欠揍!
蠢夏【來回逃竄】:啊啊啊啊——!不是啊,我真的是憋個大的給你們啊,然姐救命,然姐救命啊!
聶然【冷眼旁觀】:然姐救了不了你,然姐也想看你被打!這麼久了還不讓我們兩個還她一腳,你不造讀者很急嗎!
蠢夏:我……我不是想……憋……憋個……
驍姐:你再憋個試試!
蠢夏:不,不憋了!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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