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聶然不敢多解釋,就怕說得越多他反而看出什麼破綻。
他的眼神太過犀利,心思又縝密的可怕,她不敢輕而易舉地做出任何的決定。
「哦,那就好。」
對此霍珩並沒有太多的糾纏,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就自顧自地拿起手邊的水杯抿了一口。
可聶然心裡卻有些不淡定了,那就好?好什麼?
他現在不應該刨根問到底嗎,怎麼會點到為止呢?
是不是還有后招?
一時間聶然有些捉摸不定他心裡的想法。
坐在對面的霍珩此時卻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說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這算完了?
聶然看著他撥動自己的輪椅,打算往門外走去,立刻回過了神上前幫了他一把,「哦,那我就不留霍先生了。」
然而就在她的手剛搭上霍珩輪椅的那一瞬,輪椅里的霍珩卻突然猛地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拉入了自己的懷裡。
聶然一著不慎,又被他給拽進了懷中!
她坐在霍珩的腿上,兩個人就這樣四目相對著。
這傢伙不會又要耍流氓了吧!
「霍先生,你要幹什麼?」她警惕地望著他,全身緊繃著,猶如一隻豎起毛的小野貓。
霍珩看了她幾秒鐘后,這才鬆開了手,「我忘記上次在花園裡你那小氣的模樣了,算啦,暫時放你一馬。」
聶然從他的腿上站了起來,率先開了門,面無表情地示意他離開。
「真不可愛。」霍珩失笑著搖了搖頭,推著輪椅離開。
坐在車內的阿虎看到二少自己一個人下了樓,馬上下車去接,將他安頓好在車上后,車子從小區里倒了出去。
聶然站在窗口,冷冷地看著那輛車緩緩地行駛出了小區。
暫時放自己一馬?呵!鬼才信呢!
霍珩這種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怎麼可能會半途而廢!
她分明感受到他剛才那隻手握著自己的兩隻手臂,那兩個地方是唯一當時穿著裙子被袖子遮住的地方。
他在檢查當初那個男人說話的真實性!
這個該死的腹黑男人,真是夠小心翼翼的!
還好自己的傷口被厲川霖包紮的及時,這些天來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都已經不需要紗布包著了。
就算他再怎麼用力握,都不會有流血。
這一劫她算是逃過去了。
而在車內的霍珩看著車外的街景,神色卻有些沉沉。
她當時穿的那條裙子那麼緊身,如果有紗布一定會看得出來,身上的可能性別排除,手臂雖然自己剛才也親手驗證過了,但這麼多天過去,不排除傷口已經癒合的可能性。
所以,如果真的是她……
該死的,竟然是槍傷!
當時聽到的時候,他恨不得拿刀把那個人的手直接給剁了!
「二少,是不是該帶葉小姐回一趟家裡。」在車上的阿虎看到自家二少為了這個葉瀾幾次三番的突破自己底線,甚至連霍家二少的未婚妻這個頭銜都拿了出來,他小心地詢問道。
霍珩這時轉過頭,幽幽地看了後視鏡里正望著自己的阿虎一眼,「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做我的主了?」
阿虎立即低下頭,「對不起,二少。」
「那邊的事情辦好了沒有?」霍珩重新將頭轉到了窗外,漫不經心地問道。
阿虎嚴肅恭敬地點頭道:「已經辦好了。」
「藏匿的地點都找到了?」他的手無意識地叩著車沿邊,一下又一下。
「是的。」
過了好一會兒,霍珩繼續道:「人手全部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行動了。」
「嗯。」
最終,霍珩輕點了下頭,沒有下文了。
等了這麼久,終於該來了!
星期五的一大早天氣格外的冷,據說是三十年難遇的寒潮要來襲了,天陰沉的不像話,似乎隨時會被那大片大片淺灰色雲層壓境的感覺。
聶然聽著辦公室外那些白領們嘰嘰喳喳的探討著這一惡劣天氣,手上的動作卻越發的快了起來。
今天就是合約簽訂的日子了,一切只要等到合約簽下,就全部塵埃落定了。
這幾個月的卧底生涯到今天總算是即將要結束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忍不住輕舒了一口氣。
「你這兒好了嗎?好了就趕緊上車!」衛薇將一切都整理完畢后,快步走進了聶然的辦公室內,臉上的神情緊張而又焦躁。
「嗯,已經全部整理好了,所有的東西都帶齊了。」聶然將電腦放入了電腦包內,然後拿著自己的工作包,跟在衛薇身後走了出去。
上了車后,這一路上衛薇都在不停地囑咐著,直到到了目的地,她依然不停地反覆來回的叮囑,「記住了,等會兒簽合約的時候你就站在門口,有事的話自然會叫你進去。」
「知道了。」聶然被她拽拉著不放手,無奈之下只能借尿遁想要逃離,「那個薇姐,我想上廁所。」
衛薇一聽立刻皺起了眉頭,「你怎麼這個時候……去吧去吧,快點啊。」
一等她放行,聶然馬上就像是撒脫了的兔子,一溜煙兒地跑進了女廁所。
她先是謹慎的將所有隔間都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人後,鎖上了門,接著把水龍頭都開到了最大。
這才用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才通,她低聲就問:「怎麼樣,你的人安排好了嗎?他們馬上就要簽約了。」
那頭厲川霖地聲音隨即響起,「已經全部安排好了。」
「那就好!」聶然這才稍稍放下了些許的心,但很快她又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對了,那邊交易點你們安排人手了嗎?」
厲川霖的聲音卻在這時候停頓了兩秒,這才繼續說道:「已經在去的途中。」
在去的途中?這是什麼意思?
聶然明顯聽出了厲川霖話語中的異樣,「為什麼不事先安排好?」
「布局的是副局,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現在已經加派人手趕過去了。」厲川霖解釋了一句。
正在派人趕過去?
那也就是說,交易地點那裡現在連人都沒有了?!
那如有此時他們提前交易,或者說出了什麼意外,那豈不是被他們成功逃脫了?!
聶然聽到后,忍不住怒聲低咒了一句,「該死的,你不是總指揮嗎?!」
可一想到他這個總指揮也只是指揮而已,那位可是局長,當下也只能煩躁地說道:「行了行了,你們那裡抓緊時間!我掛了。」
隨即就合上了電話。
厲川霖那句你自己小心都還么說出口,就聽到電話裡頭已經變成了嘟嘟嘟——的忙音。
「厲隊。」
一群人正坐在車內開小型會議,聽到電話里那熟悉而又暴躁的聲音后,原本安靜的車內更加寂靜了幾分。
「繼續開會。」厲川霖放下手機,冷冷地道。
一群人馬上低頭,「是。」
那頭的聶然匆忙掛了電話以後,沖了馬桶,然後洗了個手,裝作上完廁所的樣子走了出來。
衛薇看她甩著手上的水珠,一路小跑著過來,不悅地問道:「怎麼去了那麼久?」
「緊張,我每次一緊張都會這樣。」聶然裝作很無措地樣子。
衛薇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你啊,真是的!」
聶然縮了縮腦袋,站在一邊不敢吭聲。
走廊上四五個保鏢全部嚴陣以待,而衛薇和聶然兩個人則站在包廂的一邊,靜靜地等待著霍珩的到來。
然而當時間一秒秒的過去后,終於有一隊人馬走進了包廂內,但來的人卻不是霍珩也不是阿虎。
劉震不由得皺起眉頭,「怎麼意思?霍二少為什麼還不來?」
那個男人面無表情地說道:「抱歉劉總,我們二少身體突髮狀況,可能需要您耐心等一下。」
身體突髮狀況?
也是,霍珩的身體向來不好,病少的名號可不是虛傳的,劉震也只能幹坐在那裡繼續等待著。
時間隨著牆壁上的掛鐘慢慢流逝后,直到又過了一個小時后,劉震這回徹底綳不住了。
「怎麼那麼長時間,霍二少還沒來?」他神情隱隱有些煩躁了起來,
站在對面的那名男人公再次恭敬的說道:「我們的霍總已經在路上了。」
劉震敲了敲桌子,「還在路上?我們約好的可是九點,現在都已經十點半了,你們搞什麼!」
「還請劉總稍安勿躁!」
男人的話音才剛落,劉震手裡的電話就響起了。
「嘀鈴鈴——」那一陣陣刺耳尖銳的鈴聲,打破了屋內焦躁緊張的氣氛。
劉震按下通話鍵,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電話的那頭喧鬧到了極點,而且還夾雜著一個屬下惶恐不安地大喊,「劉總,我們的貨沒了!」
劉震當場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臉色唰的一下就蒼白了起來。
「怎麼會貨被搶了?是誰?」
似乎是在回應一樣,電話那頭的聲音卻在此時戛然而止了,但隨之換成了那溫潤含笑,平淡冷靜的聲音,「劉總,謝謝你的貨,我十分滿意。」
劉震的心從原本跳到嗓子眼,一下子又沉了下去,他因為太過氣憤和驚訝,有些結巴道:「你,你,你……霍珩!」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明明全部藏好的貨,怎麼會被霍珩全部發現了呢?!
而站在角落裡的聶然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滿是憤恨,媽的,霍珩到底還是黑吃黑了!
她早在晚宴上看到劉震對霍旻的熱絡勁兒就已經覺得不對了,又加上霍珩骨子裡就不是個善茬,能這麼忍受劉震一次又一次的停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可這有個什麼鬼用,警察一個都不到場,霍珩吃飽喝足就走人,到時候只留下一個空空的倉庫,這幾個月的卧底等於白乾!
就在她內心焦躁不已的時候,
「砰——」一聲巨響過後,門突然被撞開了!
「警察,統統不許動!」
在聽到這一聲暴喝聲中,聶然心底這才緩緩地鬆了口氣。
屋內頓時所有人全部都慌亂了起來,聶然立刻抓住了衛薇的手,十分害怕地喊道:「薇姐,救我!」
可這時候衛薇哪裡還顧得上聶然,用力地甩開了她的手,跌跌撞撞就要往後門走去。
聶然算準了身旁警察的追擊速度,果然很快衛薇因為被自己牽絆了一下,一把被其中的一個男警員給抓住了。
「啊——!」衛薇一聲驚慌失措的大喊后,就是拳打腳踢地掙扎。
「不許動!」警察將她反手制服在地上。
而一旁的聶然因為和劉震的距離太遠,原本想牽制完衛薇后再去絆住劉震的,可沒想到劉震竟然趁亂之際從後門慌忙溜走了。
該死的。居然沒抓到他!
聶然正懊惱著,突然她感覺自己的膝蓋處被人踢了一腳,還不等她說話,就被死死地壓制在了地上。
「不許動!」一個女警幹練的聲音響起。
聶然被反手壓在牆面上,動彈不得。
想她好歹也是殺手界的傳奇,居然有一天會被一個小警員壓在牆上,簡直丟臉!
要不是她的身份不能隨隨便的戳穿,她早就一腳把那小警員就踹飛了,哪裡需要臉貼著牆這麼窩囊。
「怎麼樣,抓到幾個人?」副局長穿著防彈衣,胖乎乎地從樓底下坐電梯上來。
「報告副局,除了劉震,其他人都抓獲了。」其中一名警員對著副局長說道。
「那你們厲隊呢?」副局長在環顧了屋內一圈后,皺眉問道。
「厲隊剛帶人去追劉震了。」
副局長點了點頭,大手一揮道:「全部帶走。」
「是!」
衛薇和聶然兩個人被一前一後地押了出去,才剛下樓就看到厲隊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兩個人一個對視,聶然看到他神色並不太好,心裡也有些沉重了起來。
難道……沒抓到?
她因為思考而腳下的步子有些慢,卻沒想到被那名女警冷冷呵斥了一聲,「趕緊走!」
隨手就被推了幾下。
從遠處走過來的厲川霖看到女警那樣簡單粗暴的對待方法,雖然知道聶然這人根本不能以女孩子來看待,但他還是沒有忍住地說了一句,「對她輕點。」
女警頗有些訝異地看了眼自己的領導,這麼一座大冰山這麼會溫柔起來了?
但她還是應答了一句,「是……」
然後帶著聶然進了警車。
車子很快行駛到了警察局門口,聶然又被帶了下來,直接送進了一間寬大審訊房間。
裡面所有的器材全部都亮著燈,她一個人坐在裡面。
時間像是被靜止了一樣。
沒過一會兒,兩個警員從門外走了進來,坐在了聶然的對面,神色嚴肅而又冰冷。
「姓名。」
「葉瀾。」
「性別。」
「……女。」
聶然坐在那兩個人警察的對面,一問一答了好幾次后聶然開始就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要不是劉震還未抓到,她也不至於會被抓進來還要在這裡受審。
這幫廢物!
「在ML公司里擔任什麼職位?」
聶然深吸口氣,回答:「……大秘書助理。」
「那麼你……」
那名警察還未問完,就聽到審訊室的門被打開了。
兩名警察在看道厲川霖的時候,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齊齊地喊了一聲,「厲隊好!」
「嗯,我來給她做筆錄。」厲川霖走了過去,坐在了其中的一把椅子上。
那兩個警員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收起了自己的審訊記錄,走了出去。
「還有,把攝像機全部關掉。」
正走到門口的警員聽到厲川霖這句話后,不禁停下了腳步,有些不贊同地說道:「這不好吧。」
另一個警員也急忙附和,「是啊,這不符合規定。」
厲川霖坐在那裡,神色冷酷地重複了一遍道:「關掉。」
那兩名警員一聽,厲隊的語氣有些不對勁,當下也就不再堅持了。
關上了審訊室的門后,沒過多久屋內所有設備的紅燈全部都被熄滅了。
聶然這才恢復了自己原來的性格,沒有了剛才手足無措的擔心害怕模樣。
「劉震呢?」她神情嚴肅地看著厲川霖,見他沒有反應,她挑了挑眉,「你別告訴我,劉震你們沒抓回來。」
果然,對面厲川霖輕點了下頭,「跑了。」
「那在交易地點抓到人了嗎?」
「也沒有。」
「連人帶貨全部沒了?」聶然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是的。」
看到厲川霖點頭后,她心裡最後的一絲希望瞬間被冷風給呼的一下吹滅了。
她猛地站了起來,「砰」的一聲,椅子因為聶然太過激動,被撞倒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響亮的聲音。
「媽的!你們警局是吃什麼長大的,這點事兒都干不好!」
一直在門外守候著的兩個人警員聽到裡面的動靜,忍不住隔著門問道:「厲隊,你沒事吧?」
厲川霖連忙大喝了一聲,「不準進來!」隨即又看了看眼前正要暴怒的聶然,對著門外的人補了一句,「離遠點!」
門外的兩名警察聽到后,同時皺起了眉頭。
離遠點?
這厲隊到底是在裡面幹什麼呢?
但礙於厲川霖是領導,只能乖乖地走到了走廊里等候著。
屋內的氣氛降至到了零點。
聶然雙手撐在桌沿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厲川霖,咬牙切齒地問道:「現在怎麼辦,你打算怎麼辦?!」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厲川霖抬頭看向她,肯定地回答。
聶然死死地把著桌沿,手指因為過度的用力而泛白,生怕自己一個衝動,把手往厲川霖的臉上招呼去,「你給我什麼交代?劉震跑了,貨物沒了,你現在和我說交代?你拿什麼給我交代!」
「所有地方都設了關卡,劉震跑不遠。」
聶然冷冷地笑了起來,「你說,我應不應該再相信你?」
厲川霖看著她,薄唇抿緊,「三天,我一定把他緝拿歸案。」
劉震跑了他倒不是特別的上心,可貨沒了,的確很頭痛!
那一大批的軍火不見蹤影,是對警方一個巨大的威脅。
「那貨呢,你打算怎麼查?」聶然最擔心的就是雞飛蛋打,自己的努力全付之東流。
「我們的人正在那裡仔細的搜索,看是誰下的手。」
什麼?還在仔細搜索?
聶然聽到這裡簡直覺得人生要無望了,警察局的人到現在還沒查出來是誰幹的!
當時霍珩給劉震電話都還沒打完,警察就衝進來了,按理算的話這期間的時間差也差不了多少,就算那邊是後面派過去的,可霍珩的沒有出現也拖延了一個多小時了,居然到現在也沒查出什麼蛛絲馬跡。
聶然扶額,「是霍珩拿走的,他黑吃黑了。」
黑吃黑了?
厲川霖在A市待了幾年,霍珩這些年的地下勢力越來越強勁,周圍的幾個市他也都滲透了過去,如果這筆貨再給他吃了,那他的勢力大的就該超乎想象了。
他立即起身,快步往門外走去,「我現在立刻去申請搜查令。」
但卻聽身後傳來了聶然冷靜的聲音,「沒用的,霍珩這個人在做第一步,就已經把後面的九十九步全部想好了,你現在後知后覺,早就晚了。」
厲川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神色冷硬地沉思了半天。
聶然腳下一挑,將椅子扶起,坐在了下來,神色冷靜地分析著,「現在當務之急,你一定要把劉震找出來,務必!我怕霍珩收到消息之後,趁著黑吃黑以後把人也給直接滅了。」
雖然她不怕劉震跑,但就怕霍珩的第二步就是殺了劉震,那最終的一切就真的化為烏有了。
「嗯。」
聶然看他現在就要出門去吩咐,又立刻吩咐了一句,「還有既然不能抓霍珩,就派人24小時盯著他!說不定可以從他這裡做突破口,找到劉震!」
劉震被他吃了那麼多的貨,又被警察追殺,說不定就跑去找霍珩報仇。
到時候一箭雙鵰也未嘗不是好事。
「好。」厲川霖擰開了門把,快步往門外走去。
聶然看屋內又空蕩了下來,很自然地就走了出去,但卻被正站在走廊上的兩名警員給擋住了去路。
「我們對你的口供還有沒有錄完,請你回到位置上去。」
「我錄完……」聶然轉身去找厲川霖的身影,可惜那人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了字就這樣被她吃回了肚子里。
兩個警員將她重新帶回了審訊室,又經歷了足足五個小時候,這才將她放了出來。
聶然當時的內心是崩潰的!
她真想一腳踹飛厲川霖!
餓著肚子的她無力地走在警察局裡,正巧遇上了也已經審訊完畢的衛薇。
她急忙走了過去,擔心地問道:「薇姐你沒事吧?」
「我還好,沒……沒什麼太大的事情……」她臉色有些蒼白,手指都有些微涼,估計是剛才警察開槍的聲音又勾起了她心裡那些不好的事情,所以變成這幅樣子。
但隨即她又緊握了自己的手,虛弱的神情裡帶著一絲冷意,「你在警察局沒說什麼吧?」
聶然連忙搖頭,「沒有,我什麼都沒有說。」
「嗯,那就好。」衛薇當下鬆了口氣,撐著牆面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可是,薇姐我們現在怎麼辦啊?」聶然壓低的聲音裡帶著滿滿的不安和無措。
「這個我也不清楚,反正到時候再看吧。」衛薇無力地搖了搖頭。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辦,為什麼警察會突然過來,聽劉總的口氣好像霍二少直接搶了貨。
那會不會報警的人就是霍二少呢?
這些年她跟著劉震做了不少事,雖然剛才在裡面她摘了個乾淨,說自己不過是個打工的,可只要等警察深入調查下去,她就算不是主犯,但也是個知情不報的從犯!
越想她越覺得心驚,整個人都止不住地哆嗦了起來。
只是還不等聶然說什麼,審訊室里的幾名警察又再次走了出來,看到蹲在角落裡的衛薇后,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
「抱歉,你不能走。」
衛薇一看到四五個警察圍堵在自己的面前,那居高臨下的樣子讓她的心慌了起來,「為什麼?」
「在剛才我們的警員在你的辦公室里查到了一些資料,和你所說口供有些出入,我們有權在拘留你24小時。」其中一名女警察將她直接拽了起來,往審訊室里拖去。
衛薇看到那扇審訊室的大門,就想到剛才那幾個人壓著自己不停的發問,那種窒息感她不想再來一次了。
「不是,我……我是冤枉的……」她掙扎著解釋。
那名女警沒想到她竟然會反抗,對著身旁的幾個警員說道:「把她帶進去。」
聶然看著衛薇被直接扛了進去后,象徵性地喊了幾聲,「薇姐,薇姐!」然後也就怕怕屁股走人了。
反正喊多了也沒用,意思意思就成。
五個小時的審訊早已過了飯點,聶然從警察局走出來的時候,發現外頭的天空已經陰沉地發暗,隱隱有暴雨的跡象。
她打開了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一條簡訊,她點開一看是一個地址,靠近A市海漁港的方向。
聶然冷然一笑,還好她有先見之明,給自己預備了一個后招。
知道不能光靠警察局裡那群蠢貨,所以威脅老三子讓他暗自跟蹤,這才有了這個地址。
她現在只要去探查一番,如果那批貨真的在老三子所發過來的地址上,到時候再讓厲川霖過來幫忙好了,不然她真怕到時候那群白痴鳴著警笛嗚嗚嗚的跑過來。
攔了一輛計程車,她直奔海港而去。
在離到達目的地時,司機卻突然停車了。
「姑娘,這兒沒辦法進去了,那兒在造指揮台,你只能自己走進去了。」
「好,謝謝師傅。」
聶然從口袋裡正要掏錢,卻聽到那名司機師傅咦了一聲,輕聲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兒怎麼來了這麼多巡邏人員啊?」
聶然手上的動作一停,順勢透過擋風玻璃看了過去,果然大門口裡站著許多保鏢。
她立刻把車錢給了司機師傅,然後想要下車。
「姑娘,這兒路很慌的,你自己小心點啊。」那個好心的司機師傅看到聶然正往港口碼頭走去,不由得提醒了一句。
聶然笑了笑,「好,我一定會注意的。」
她看著那輛車計程車倒了出去,又拐了個彎,隨即駛出了港口以後,聶然這才回過頭去,快步走到了一個角落裡暗自觀察。
港口的大門外聚集了十幾個人在來回交叉的巡邏,可以看得出裡面的戒備森嚴。
天空越發的陰冷了起來,沒過一會兒豆大的雨水霹靂啪嗒的砸了下來,猶如兜頭倒水一般,呼啦啦的一下就積起了水坑。
聶然微微一笑,這回連老天爺都幫她!
這種雨水天視線會因為雨水而受到一定的阻礙,只要她的速度夠快,應該可以躲過這群人。
躲在一旁暗自觀察了許久,雨下得越來越大,她看了眼遠處天際線黑壓壓的雲層,估算了下時間,這場雨應該會下到後半夜。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聶然覺得等天色完全暗下以後再行動比較好。
她靜靜地躲在海港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里,這裡的視線最好,隱蔽性也最佳,不容易會被發現。
但唯一的一個缺點就是,沒有躲雨的地方。
她整個人都暴露在雨水下,那豆大的水珠狠狠地砸在她的身上,她不得不咬著牙在這寒冷的初冬之夜死死地抗住。
天色在時間的一點點的流逝下終於暗了下去。
在最後一絲灰暗的光亮吞噬后的那一瞬,聶然因為雨水而不得不半眯起的眼中光芒一閃,就是現在!
她身形一閃,快速地閃進了側門的一個樹叢之中。
那速度快得猶如微風吹過一般。
聶然謹慎地看了眼門口的那群人,好像並沒有發現她的出現。
於是她看著比人高出一尺的牆頭,她往後退了幾步,隨即一個助跑,猛地跳起,雙手抓住了牆沿。
濃濃的夜色中,她用力一撐,整個身體翻牆而去。
聶然跳下之後,立即躲到了一旁的貨車旁,仔細地勘察這周圍的地形和巡邏的保鏢。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巨大的港口卻並只有十幾個人零零星星的在巡邏,甚至手裡連個手電筒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
外面明明擺出了那麼大的陣仗,十幾個人守一個大門,為什麼裡面卻只有那麼幾個人?
難不成這裡面有詐?
微微皺起眉頭,她不敢繼續行動,而是仔細的將周圍的一切都看了個仔細,在確定這一切的確就如她表面上看到的那樣后,她這才敢繼續往裡面走去。
輕鬆地避開了幾個巡邏人員之後,她已經到了港口的核心邊緣,而此時她才明白為什麼裡面的巡邏人員那麼的少了。
眼前赫然出現了幾百輛的噸位貨車。
就這種架勢,就是警局裡所有的警察出動也需要排查搜尋好一會兒,又加上這種下雨天,所有的氣味都被隔絕了,警犬估計都無濟於事。
霍珩果然夠絕!
聶然躲在角落裡,瓢潑大雨就這樣傾倒在她的身上一樣,身體的溫度在急速的流逝。
她明白,如果自己再不行動,極有可能會被休克過去!
這具身體的體能素質根本還沒恢復到她以前的巔峰時態。
她無法一間間的去查,只能屏息凝神地蹲守在那裡,一點點地將視線掃過。
這種大批量的軍火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不可能被來得及搬動,東西一定都在車上,那麼車子的重量會比一般貨車的重量加重很多。
她突然想到那名司機師傅的話,那個離港口一段必經之路上的一個工地,正在建造新的指揮台,那裡鋼筋水泥弄了一地。
如果車的重量夠重的話,輪胎上肯定會沾很多的水泥!
所以她只需要找輪胎上被衝下來的水泥印記,哪個多哪個一定有問題!
但她必須要抓緊時間才行,雨量太大容易沖刷走那些印記。
聶然在車輛中來回穿梭,可畢竟是幾百輛的車子,那裡那麼容易就能找到!
她一天沒有吃飯,體內能量不足,加上在冰冷的雨水中長時間的浸泡,聶然的唇已經開始有些蒼白了起來。
如果不是在奔跑,四肢已經開始麻木了。
聶然躲在雨水中猛朝著自己冰涼的小手哈了幾口熱氣,可這並沒有什麼效果。
她一邊查找車輛輪胎,一邊還有躲避這那些巡邏人員,兩者兼顧加上這傾盆大雨,聶然漸漸有些力不從心了起來。
聶然粗粗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正打算繼續時,忽然之間聽到牆邊有異響!
雖然那聲音被大雨的聲音覆蓋著,但聶然還是聽到了。
難道自己被發現了?
她躲在了一輛車后,警惕地望著那個發出聲響的地方,靜靜地等待著。
腳步聲踩在雨水中發出的「踏踏踏——」的細微腳步聲。
聶然的心「砰砰——砰砰——」地跳動著,她屏住呼吸,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最弱。
終於,腳步聲臨近到了她的身邊。
聶然的手慢慢的滑落至自己的腰間,知道那一隻鞋子出現在自己的眼帘時,她倏地拔出鋒利陰冷的匕首,飛射了出去。
可來人似乎警惕性也不差,在聶然甩手將匕首飛出之際,似有所感應一般,在雨水中一個轉身利落地就躲開了。
聶然當下急沖了過去,手裡的匕首一橫,冷芒的刀刃將雨水劃破,飛濺了一地。
可就在她扎過去之際,那人眼明手快的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喝了一聲,「是我!」
熟悉的聲音讓她原本要紮下去的第二刀堪堪停在了半空中。
暴雨的傾斜讓她幾乎睜不開眼睛,兩個人站在這天地間,渾身濕透。
「厲川霖?」聶然不確定地喊了一句。
那個人簡短地回應了一句,「是。」
「你怎麼會在這裡?」聶然眯著眼問道。
雖然她是讓厲川霖去24小時跟蹤霍珩,但也不可能會這麼快找到這裡來啊?!
厲川霖鬆開了緊握著聶然的手,「這裡是我的線人告訴我的。」
又是線人!
聶然將匕首放回了自己的腰間,眉頭緊緊地皺起。
「你怎麼會在這裡?」厲川霖看著她,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他當時是自己私下安排了線人,所以才會得到了這裡的消息,那麼聶然呢?
她怎麼會知道這裡,而且甚至比自己更提前來到這裡。
剛才自己握著她手的時候,他分明感覺到她偏低的體溫,應該是在雨水中淋了很久才會變成這樣。
「我也有線人啊。」聶然顯然不想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轉身就打算繼續查看輪胎去了。
可厲川霖明顯不想放過這個問題。
他跟了過去,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聶然漫不經心地反問了一句,眼睛卻盯著身邊的兩輛車的輪胎,上面並沒有過多的跡象。
「這個港口的消息。」
「我忘了。」聶然隨口胡謅了一句,輕鬆地避開了不遠處的兩個巡邏人員后,繼續重新換了輛車檢查。
厲川霖神色沉沉,「你說謊!」
剛才明明在警局裡的時候她還處於生氣憤怒,而一轉眼的功夫卻又出現在這裡!
他有種自己被戲弄了的感覺!
聶然轉頭看向了他,神色冷淡地說道:「那我說,我對你們警察失望了,行不行?」隨即又轉身查看。
厲川霖一窒,卻又無力反駁。
的確這次的事件,如果副局長肯聽從他的意見,也不至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還好他讓自己的線人盯著霍珩的動靜,以防萬一。
只是沒想到,這個萬一最終還是出現了。
他站在聶然的背後,沉默著沒有了聲音。
聶然掃了眼天空,不行,這雨勢太猛,再拖延下去可不行。
「傻站在那裡幹什麼,快幫忙檢查輪胎下的水泥,如果異常的多,那車裡說不定會有貨!趕緊的!」聶然在大雨中,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道。
厲川霖索性不問原因了,冒著雨點了點頭,也開始搜尋了起來。
他相信聶然的能力!
不得不說,兩個人的速度果然比一個人快了很多,過了將近二十分鐘后,厲川霖終於到了有異常的輪胎。
聶然檢查了一番,果然輪胎上的防滑花紋里深深嵌著水泥和泥土,就算是在這麼長的時間裡,依然還有很多。
兩個人一個對視,聶然輕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緊接著兩個人觀察了一番周圍的環境后,聶然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根鐵絲,插進了貨車的鎖里,連番捅了好幾下。
因為冰冷而凍僵發麻的手此時有些不聽使喚,聶然狠狠地搓了幾下手,又哈了幾口氣,哆哆嗦嗦地繼續開鎖。
站在下面觀察環境的厲川霖見她弱小的身體在不停的打顫,嘴唇凍得已經沒了一絲血色,索性將她輕輕推開,自己親自上陣。
聶然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人居然也會做這種事兒。
等了沒兩分鐘,鎖被打開了,厲川霖將貨車的門輕輕地拉開。
聶然急忙往裡面一瞧,卻頓時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