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怎麼可能這麼強......你明明只是個物質世界的凡靈，連星靈都不是！」遠瞳暴君發出憤怒的嘶吼，然而迎接他的是下一拳。

瞬間，他的另一隻肩膀粉碎，手臂脫落，墜入凡塵，而這一拳也徹底粉碎了他內心中的僥倖。

「喏喏喏~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暴君閣下，你就像是一條死狗一般。」系統的笑容顯得有些癲狂，「我曾殺你一次，但是我感覺這還不夠。」

「今日有幸再殺你一次，真是人間一大樂事啊，哈哈哈！」

遠瞳暴君只感覺一股寒意陡然間升起，緊跟著的是徹骨的寒意，透過眼前這人，他彷彿看到了不知什麼年代，如他一般模樣的虛空皇帝就這樣葬身在了他的手中......那是他自己。

他瘋狂地咆哮了起來：「開什麼玩笑，你難道已經超越了時空的界限了嗎？那你難道不知道自己什麼都改變不了嗎，像你這般強大的存在，當你踏足這裡的時候，這片時光下的世界就已經自動分裂成了平行時空了啊！」

「是啊......我什麼都改變不了，但是我仍然想殺你。」系統仍然在笑，笑容卻變得越來越恐怖狠厲，「畢竟——殺你不難，那便殺一殺有何妨！」

莫甘娜與凱爾面面相覷，看向張潮的目光滿是驚訝：「你......你特娘未來居然這麼吊？」

張潮微汗：「我也沒想到我未來居然如此吊。」

還有後半句沒說，他是沒想到自己未來會這麼吊，但他卻想過系統絕對是最吊的，能把他從地球送到這裡，穿越時間與空間的界限，還能精準預測虛空入侵的時間並且兌換給他海量的神器......系統吊是理所應當。

就在此時，系統再度揮出了拳頭，捲起勁風與滔天巨力，毫無花哨，但卻無可抵擋無可躲避地轟在了遠瞳暴君的雙腿。

伴隨著白髮少年不敢置信的凄厲咆哮，它們的位置彷彿被顛倒了，赫赫威名的遠瞳暴君成了被虐的主角，而系統則宛如來自深淵的邪魔，一拳拳生生將其砸成了肉泥。

只可惜，遠瞳暴君終究不是主角，這個世界也從來不存在那種永遠不會死亡，甚至每死一次都會變得更強的詭異生命體。

他死了......

皇帝隕落，虛空生物宛如潮水般退去。

人們歡呼著勝利，鐵血的戰旗下，劫後餘生的人類或非人相互擁抱著，慶祝勝利的到來。

龍王將意志傳達而來，他想要離開了，這裡已經不需要他了，他還需要時間重新經營自己的星界領地。

凱爾和莫甘娜明智地也紛紛告別了，因為他們都看出了系統想要對張潮說些什麼。

片刻后，空蕩蕩的天空中便只剩下了張潮和系統兩人，彷彿雙生子一般，凝視著對方。

張潮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一切的來龍去脈了嗎？」

系統笑道：「當然，我本就打算向你和盤托出。那是個很長的故事，有許多與你本身重合的地方，我就長話短說了——在我的那個時代，我被符文之地的自我救贖意志選中，來到了符文之地，想要改變符文之地最終的滅亡命運。」

「我可以說是成功了，也可以說是失敗了。」

「之所以說是成功，是因為符文之地並未滅亡......之所以說是失敗，是因為為了完成這一切，我們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嚴重了。」

「艾瑞莉婭戰死了......」說到這裡，系統露出了一絲苦笑，眼神不由自主投向了長城上，那道鮮紅的身影，她此時正擔憂地望著天空，期待張潮的回歸。

「可惜，這道眼神不屬於我。」系統嘆了一口氣，彷彿凝聚了無窮無盡的哀傷。

「那是我一生的摯愛。彥和炙心還有銳雯，她們也戰死在這場戰鬥中，沒有人能夠倖免，恕瑞瑪的飛升者們如是，高高在上的神靈們也如是。」

「很多段城牆都淪陷了，弗雷爾卓德軍隊全軍覆沒，包括她們的女王艾希。」

「也包括我......我與莫甘娜，凱爾傾盡全力，最終拼上了性命，終於趁著這遠瞳暴君強行進入符文之地的衰弱期將其封印。一千年後，我被一個強大的科技集團——RIOT從英雄陵墓中挖出，復活。」

「我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但是好在，符文之地的意志化身而成的系統仍然陪伴著我，憑藉系統最初的幫助，我成功一步步拿回了我的力量，並且最終，超脫了系統的桎梏，成就了新的巔峰，消滅了所有的敵人。」

「可是這又有什麼意義？」系統悲哀道。

「整個符文之地被打得四分五裂，瓦羅蘭分裂成四個新的大陸......我所認識的人，在那時已經所剩無幾了，沒有親友的地方，已不再是家園。」

張潮嘆了一口氣，他能夠想象得到那種感覺，這是真真切切的感同身受。

「所以我選擇來到了平行世界，幫助你改變這歷史——儘管這對於我沒有任何意義，我只想看一看。」系統的聲音悲涼而又苦澀，「現在我做到了，所以我也將要離開。」

「照顧好希瓦娜，她是你的女兒，一直很乖很懂事，不要把她當做拖油瓶，也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你沒有給她的童年我代替你補上了，之後的日子由你來陪伴。」

張潮突然問道：「你就沒想過代替我，在這片世界里重新來過嗎？」

系統沉默了，片刻后他抬起頭，臉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你知道為什麼一開始，你所需承受的是動輒抹殺的結果嗎？」

「我知道了。」張潮沒有問下去，也沒有追問系統為什麼改變主意。

人都是有私心的，假如易地而處，他自忖也會做出與系統同樣的決定，甚至會更過一些，畢竟，那代表了重頭再來的機會，不是所有人都能抵制住這種誘惑。

「謝謝你，來自未來的我。」張潮只是由衷地感謝道，「不然倘若讓我來承受這樣的結局，我恐怕會瘋掉。」

系統笑了：「呵呵，不要小瞧我們的承受能力，哪怕從死人堆里爬起來，我們仍然沒有屈服於命運。」

他伸出手指了指張潮，又指了指自己道：「張潮！我們是英雄。」

「是啊......我們是英雄。」張潮笑道，一身輕鬆，「那麼現在你要離開了？」

「沒錯，我該走了。長時間的停留已經對這個世界的時間線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損害，從此我們不會再見面了......而且在那邊，還有人在等我。」

「再見。」

「呵呵，真是不想和你再見了呢，好運的傢伙。」

張潮望著那離去的背影，悵然若失。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會呼喚到那一直與他如影隨形，陪伴著他的系統了。

從此以後，他也再也不會被強迫做那些所謂的主線任務了。

他自由了。

但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一千年後的時空分割線———

「菲奧娜。」張潮握上了那隻冰冷堅硬的手掌，臉上漸漸露出微笑，「我回來了。」

菲奧娜微笑著親吻了他，面罩掀起，有些生硬的機械合成音道：「回來了就好，你的心愿了結了嗎？」

張潮點了點頭：「了結了，從此以後，我們永遠在一起。」

「好。」

機械的命運無法終結。

死亡后的重生，靈魂卻已不再。

彼時的張潮還是張潮，他能通過系統回溯血肉之軀，但彼時的菲奧娜已經不是菲奧娜了，她是機械的造物，沒有了靈魂，只剩下了模糊而又殘缺的記憶。

ps：想了想還是明天再發個後記吧，不然總感覺有的東西沒交代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