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外面情景的第一時間,我就愣住了。
只見外面一片陽光灑落下來,刺痛了我的眼睛。
模糊之中,我看見街道上人來人往,全都是穿著古代服裝的活人,在街道上來來往往,不時有馬車和牛羊穿梭而過。
街道兩側的建築房屋之中,滿是各種各樣的店鋪和攤販,叫賣聲和討價還價的說話聲,牛哞馬嘶狗吠雞鳴,不絕於耳。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外面的畫面,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再朝外面看去。
外面還是一副熱鬧街市的模樣,沒有絲毫改變。
「難道是做夢?」
我不信邪的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疼的自己齜牙咧嘴,但是外面的景色還是如故。
「這不是做夢?」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然後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帳篷,鑽了出去。
一下子,我就置身於光明之中,站在陽光之下,彷彿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抬起頭,只見上方依然是裂谷,但是在裂谷中間的天空中,可以看到一輪耀眼的烈日掛在天空之中,灑下熾烈的陽光。
我只感到不可思議,轉頭看向四周。
一派生活的氣息,看不到之前那陰森鬼蜮的影子。
「難道——我穿越了?」
無數以前閑著沒事的時候看的各種穿越類小說從腦海中走馬燈般閃過,我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改變,穿的衣服也還是一樣,回頭一看,背後的帳篷也還是保持原樣。
但是保持原樣的僅僅只有我的帳篷,周圍其他人的帳篷,乃至不遠處一貫道那些人的營地,也都已經消失不見。
難道我是連帶著帳篷一起穿越了?
確認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變化,腦子裡面也沒蹦出個系統啊老爺爺啊之類的玩意,我忽然意識到一點。
就算是穿越,這穿越的也不對勁啊。
從周圍和昨晚一模一樣的街道和頭頂的裂谷來看,這裡毫無疑問還是在羅酆山。
可是羅酆山本來就是在另外一個世界,哪裡來的太陽?再說羅酆山是上古鬼節,這裡按照薛巍和梁丘如的說法,是羅酆山三十六獄之一,在裡面的是六萬窮凶極惡的惡鬼,就算我穿越到兩千年前,這裡也不會有這樣一個活人的城市啊。
想到這裡,我這才冷靜下來,這裡肯定有問題。
可是這問題到底是出在哪裡呢?這裡會不會是幻覺?可是如果是幻覺,這陣仗也太大了。
我看了看周圍真實無比的世界,來來往往的行人經過我身邊的時候都會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我,似乎是因為我的帳篷和穿著打扮,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真實。
就算是有人要用幻覺來搞事,也總不至於為了對付我這麼一個弱雞,就搞出這整個城市的幻覺來蒙我吧,有這個必要麼,有本事弄出這樣的角色,那道行估計一隻手就能捏死我,這麼麻煩做什麼。
我又看了看四周,確定周圍真的沒有其他人的痕迹,這才抬起了腳步,往前面走去。
不管是幻覺還是別的什麼,肯定是有人做了什麼,如果是針對我的話,遲早也會有動作,與其站在這裡發獃,不如走動一下看看情況。
想到這裡,我回過頭去,又進了帳篷,把我的包拿了出來。
之前那些一貫道的人只收走了我的槍攥和那把北元真人給的短劍,其他的一些東西都還在,比如硃砂符紙毛筆鑿子這些工具,畢竟這些東西也對付不了活人,所以他們也沒在意吧。
我打開了包裹裡面一個夾層,然後取出了裡面的玄玉桿。
玄玉桿是珍貴的寶物,而且是黑媽媽借給我的,所以我沒有像龍玉桿一樣直接插在身上,這倒是讓它躲過了一劫,沒有被梁丘如的人給搜走。
現在短劍和槍攥沒了,只剩下雷火印和玄玉桿能用得上,其他東西暫時排不上用場,我就放在了帳篷裡面。
我先在帳篷裡面用鬼靈教我的法門加上玄玉桿聚攏陰氣,很快,一團煙霧如同黑雲一般凝結在了煙桿裡面,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又被嗆得咳嗽起來,不過心情倒是平復了不少。
正當我準備出去的時候,忽然帳篷抖動了起來,透過帳篷布我能看見是有人站在外面拍動帳篷。
「喂!裡面人!快出來!快出來!」
這人說的話口音有些奇怪,但是我還能聽懂,於是就爬了出來。
我爬出來一看,只見是三個穿著統一樣式,有些像是電視劇里衙役服飾的男人,似乎是官府的差役,站在我的帳篷旁邊伸手拍著。
這三個人的腰上都掛著古式的佩劍,不過看模樣比較厚重,不像是宋朝以後的薄劍,倒有些像是秦劍和漢劍。
那拍著我帳篷的差役見我爬了出來,眼睛一橫,開口道:「你是何人?奇裝異服,在這街頭放下這奇異之物,是想要做什麼?」
他旁邊的另一個差役開口道:「我看他的樣子,倒像是番邦之人。」
「番邦之人?倒是有些相似,不過看面容,和我等漢人沒甚區別。」
「漢人?」我的耳朵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兩個字。
本來我看他們的佩劍,就猜想可能是唐朝之前的年代,但是聽他說漢人,那應該可以排除是秦朝,應該是漢朝以後了。
於是我開口問道:「三位大爺,請問今年是哪一年?」
誰知道那差役瞥了我一眼,並沒有回答,而是冷笑起來:「什麼哪一年?裝瘋賣傻,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輩。」
說著他的手就按上了劍柄,我一見頓時大驚,我手上一塊木頭法印,可打不過這三個拿著武器的差役。
於是我連忙道:「差役大爺誤會,我不是惡人。」
「是否惡人,不是你說了算的。」差役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是看我們怎麼說。」
我先是一愣,接著他的目光釘在了我的手上,嘿嘿笑道:「小子,你手上的東西,看起來挺值錢啊。」
「啥?」我低頭一看,發現他看著的原來是我手上的玄玉桿。
這玄玉桿和龍玉桿一樣,確實是一看就很值錢的東西,我心裡咯噔一聲,這下壞了,這差役看起來像是看上龍玉桿了。
「小子,你說你非惡人,應該怎麼做,不用大爺說,你可明白?」差役臉上的笑容愈發詭異。
原來搞了半天是要孝敬,我和妖魔鬼怪打交道慣了,現在碰上這種情況,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過我馬上就想到了什麼,急中生智,轉頭就鑽進了帳篷里:「差爺您稍等。」
一分鐘之後,我又鑽了出來,手上拿著一面小鏡子。
「咳。」我咳嗽了一聲,把鏡子遞了上去:「差爺,您看這是西域的琉璃寶鏡,價值百金,那煙桿只不過是我平時所用之物,不值什麼錢,還是把這寶鏡獻給差爺更好一點。」
果然,那差役看到鏡子,頓時兩眼放光:「這是何物?看起來的確不俗。」
他接過鏡子,翻來覆去的看了一會,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正鬆了口氣,以為沒事了的時候,只見那差役又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一揮手:「你一個無名小卒,哪裡來的這種寶物,我聽說最近城東商家失竊,丟失寶物,肯定就是你偷的,給我拿下!把他的東西都收繳了。」
「靠!」我只來得及說出一個靠字,那兩個差役就蹭的一聲拔出了劍,獰笑著走了上來。
沒想到這些差役竟然如此貪得無厭,我眼見他們手上拿著的閃爍著寒光的銅劍逼了過來,只好無奈的舉起了手。
周圍的行人也都駐足圍觀,指指點點。
我這時候才發現,這裡的每一個人,從面前的差役,到路邊的行人,臉上似乎都掛著同樣的詭異笑容。
那種笑容裡面蘊含著一種我很熟悉的感情。
這種感情的名字,叫做「貪婪」。
我看著繁華的街道,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這裡,是一座貪婪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