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雙子村之前的一路上，我們忙碌之餘，也沒忘了打聽關於老虎的事情。

雖然沒有什麼真正有用的線索，但是也讓我知道了在雲南這裡，虎確實是一個不一樣的名詞。

比如彝族就有老虎咬日的傳說。

說是遠古的時候，太陽和月亮曾經偷吃了長生不老葯得以永恆不滅，於是天上出現了七個太陽和月亮，人類飽受乾旱的災難，老虎和黑狗也幾乎被曬死。幸虧有一個叫葉若的神，用長生不老葯救活了老虎和黑狗。老虎和黑狗為了報答葉若的救命之恩，在人類遭受乾旱、萬物將被曬死之際，到天上去咬太陽和月亮，使天下大雨，從而解除了人間的乾旱之災難。

包括哈尼族人在內的彝語支民族，自古以來都主要居住在西南地區的山區，這裡群山連綿，山高坡陡，溝深水急，林茂崖險，雲霧繚繞，氣候多變，一山四季，一日幾變。這些地方過去都是老虎棲息出沒之地，老虎對彝族人民的生活構成了極大威脅。

當時，由於生存條件落後，人們不能抗擊虎的侵害，因而時時處於對虎的恐懼之中，由對虎的恐懼漸漸形成了對虎的崇拜。由於虎的兇猛，便把它看成是有著超自然力量的神靈。

在彝族先民眼裡，虎有非凡的速度和力量，只見它傷害其它的獸類，其它獸類卻對它無能為力，虎自然成為他們對神秘力量崇拜的最好載體。如哀牢山虎街山神廟中就繪有虎，每隔三年在首月的第一個虎日舉行祭祀，當晚參加祭祀的人都期待虎神的降臨，期望得到虎神的保佑。

山海經中的神獸陸吾的原型就是是昆崙山的原始山神，其神狀虎而九尾，人面而虎爪。西南彝語支民族中的山神，也多有虎的形象。他們甚至把山的名稱直接以虎為名：納西族的摩梭人聚居區，山川村落多以虎命名。

「摩梭語稱納喇山為『納喇瓦』，摩梭語『納』義黑，『喇』義虎，『瓦』義山，全義『黑虎山』，是以虎冠以山名。」還有虎居山、虎頭山、母虎分居的山等等。而「哈尼族的先民認為，虎與人曾經混居，因此，把虎的形象用石雕刻，立於寨門或村口奉為護寨神的狗，每年定期舉行祭祀，有的村寨把石虎立於該寨神樹下，一般多為一公一母，以崇拜之。」

其中土家族祭祀的梅山神即虎神，川東稱為白虎娘娘。

土家族自稱是「白虎之後」。相傳，遠古的時候，土家族的祖先巴務相被推為五姓部落的酋領，稱為「廩君」。廩君率領部落成員乘土船沿河而行，行至鹽陽，殺死兇殘的鹽水神女，定居下來。人民安居樂業，自然廩君也深受人們的愛戴。

後來廩君逝世，他的靈魂化為白虎升天。從此土家族便以白虎為祖神，時時處處不忘敬奉。據清代乾隆年間的《南安州志》載，滇中楚雄的彝族支系羅羅每年正月過虎節，村民化裝為虎，跳虎舞。很明顯，虎是彝族部落社會時期「羅羅」部落的圖騰。

可以在當時人們的眼中，老虎是和其他野獸不同的存在，甚至有人認為，所有的老虎都有著神秘的力量，受到上天的管轄。

比如之前在來的路上，我們聽到的三個故事，一個是許莉說的那個故事，還有兩個，則是其他人說的。

那兩個故事都很有趣，所以我到現在還記得。

第一個故事是一個山西的大學生說的，說是從他外婆那裡聽說的故事。

說得有名有姓，還說某某某是他外公的二叔公的後人。但是年久失其姓名。說是他外公的二叔公兄弟兩人一次上山打獵，突然遇上老虎。老虎把弟弟一下子叼住並呼嘯而去。哥哥很愛弟弟，也怕回家難以向父母交代。結果，哥哥邊拚命追趕老虎，邊不停地叫：「放下我弟弟！放下我弟弟！」追得將近時候開了一槍，輕傷老虎。

老虎大怒，放下弟弟，回頭猛撲向哥哥。結果，弟弟得救了，老虎叼著哥哥不知所終。後來全村人翻了幾座山嶺去找，才在一個草叢找到破爛的、血跡斑斑的衣服。

七天之後的晚上，他二叔公家做完「頭七」法事後準備睡覺，忽然聽到有人敲門，並聽見有人啼哭。二叔公家人從門裡往外看，看見那個哥哥騎在一隻老虎身上，形體憔悴乾枯；門口則放著一隻幾百斤的大野豬。二叔公家人見狀大哭，知道這是「頭七」鬼魂回家，並不敢開門。

這個哥哥安慰家人道：「不用哭，我生前打虎太多，上天罰我被虎吃是應該的。」後來他爸爸對門外連叫了三聲大兒子的名字，說：「你的孝心我領了！不過，你已經是倀鬼了，以後不要回家了！你走吧！」那個倀鬼聞言，行了個三跪九叩之禮，然後變成老虎戀戀不捨走了。從此以後二叔公家再也沒有見老虎身影，二叔公家的後人也不再打老虎。

第二個故事說是在紅河的彝族自治縣，一個彝族的小村莊發生的故事，說是有一天村裡有一個獵戶上山打獵，忽然聽見草叢有人對話：

「今晚吃什麼？」

「按照上天的規定，今晚進村吃個獨乳母豬。」

獵戶尋聲一看，看見草叢中卧著兩個陌生人在說話。他正想上前去打招呼，那兩個人忽然變成兩個老虎。他嚇得魂飛魄散，大氣都不敢喘，等到老虎走後他立即躡手躡手逃下山。回到村后，他告訴村裡人，村裡人就尋找獨乳母豬。但是家家戶戶找遍了都沒有獨乳母豬。於是，凡是有母豬的家庭，都準備好槍，晚上不睡覺，埋伏在安全的地方，準備狙擊進村的老虎。

晚上，人們果然看見兩個老虎進村。兩個老虎兇猛且迅速，很有計劃地直接撲進一個寡婦家，並很快叼著寡婦在槍炮鑼鼓聲中呼嘯而去。事後，村中人才明白「獨乳母豬」的意思，原來那個寡婦有一隻乳房有傷殘，她只有一隻乳房。而老虎吃人，是不能隨便吃的，究竟吃誰，吃多少個，是上天規定的。

這個故事很有些無厘頭的意味，但是不難看出老虎在雲南少數民族的一些形象。

在有了這些資料的前提下，我們幾個也抽空討論過圓覺大師所說的「虎」的意義。

不管怎麼說，多半不是指的真正的找只老虎過來，而很可能是一種和老虎有關的神秘力量，或者是某種象徵。

畢竟在三人身上留下印記的龍，同樣是一種神秘的存在，神龍見首不見尾，不說古代，就現在而言，顯然是沒人見過真正的龍長啥樣。我在八卦島下馬儀所建造的陣法密室鎖鏈上看到的那具棺材，裡面那隻雖說疑似是龍王，可是起碼錶面看起來也確實是條魚。

因此能解決這個龍印的虎，應該也是同樣類型的存在。

這邊聽波英說了摩匹和虎屍的事情，我們幾個都很在意，也沒有閑逛的心情了，轉身就回村裡，準備去找摩匹。

雖然說是虎屍，但是估計也就是殭屍的一種，殭屍顯然是不可能用來解除龍印的，所以我猜想，根源可能在那塊墓地上。

因為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波英也不知道墓地的具體位置，更不相信什麼風水，所以我們就準備直接去找摩匹問個究竟。

摩匹並不住在村子裡面，而是住在村子更上面的山坡上。

哈尼族人的村寨大部分都建在山上，而且往往都很高，因為在他們的想法中，住的越高就能越接近天神，就會受到天神的保護。所以我們這一路走來，所見的哈尼族村寨，除了太和村這樣漢化比較重的村落，其他都是在山上。

這樣固然是符合了哈尼族人的信仰，可是同樣的，也造成了交通困難，這也是哈尼族多貧困地區的原因，住在深山裡也就罷了，還都喜歡住在山腰上，很難通路。俗話說要致富先修路，沒有路的地方，如何能發達的起來。

不過哈尼族人世世代代都住在山上也住習慣了，你讓那些山裡的人搬出來，他們估計還不願意。

摩匹身為村子裡面地位很高的巫師，在哈尼族人的眼中是和神明溝通的人，一般來說，自然都會住的更高，有些地方的摩匹甚至離開村子住在山頂。

好在雙子村摩匹老人並沒有住在山頂，而是就在村后的山坡上，否則以這山頂的高度，爬上去少不得一番辛苦了。

摩匹就住在山坡上的一棟竹屋裡面，單獨居住，不像村裡的村民，都是居住在連在一起的長屋裡面。

竹屋的外面還圍著一圈欄杆，波英站在外面喊道：「摩匹爺爺，你在家么？」

竹屋裡面靜悄悄的，並沒有人回聲，過了一會，正當我們以為摩匹不在家的時候，竹屋的門嘎吱一聲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