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大張旗鼓，沒有到處吆喝，所以不是人人都知道黎塞留要和蘇顧打一架，或者說切磋更好一些。

俾斯麥原本在訓練室，剛剛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了，畢竟傍晚了。看到兩個人進來，問明了情況，自然不會走了。甚至還幫著在地面鋪滿了棉墊，一層不放心，再鋪上一層，主要是為了防止受傷。

薩拉托加純粹是剛好路過，看到自己姐夫在訓練室，所以走了進去：「姐夫，你們幹嘛呢？」

不知道什麼理由，問了不說。儘管如此，只要艦娘有要求，身為提督當然不能拒絕了，就算是知道命運多折。蘇顧道：「陪黎塞留練練。」

薩拉托加不動聲色扯了扯蘇顧的衣服，小聲道：「黎塞留可是戰列艦。」

「戰列艦又怎麼樣？」蘇顧反問，「你的意思是，我打不過黎塞留了？」

「當然了。」薩拉托加根本不給他面子，理所當然點頭。

「小宅不也是戰列艦嗎？」平時揉臉、打屁股，隨便舉起來往床上扔，什麼都不少。蘇顧若有所思點頭，「不止是小宅，我覺得維內托也沒有問題。嗯，安德烈亞、卡約、南達科他也是。」

當然不能使用艦裝的力量了，否則沒得打。畢竟一力降十會，不慣再厲害的人，都不可能在動用全力的艦娘手上撐過一招。不過在不動用艦裝的力量下，一個艦娘如果只是小蘿莉，也就只有符合她們相貌、體格的正常人類小蘿莉的水平，隨便提點重的東西就不行了。

薩拉托加搖頭了，心想黎塞留可不是少女，身材高挑，身手看起來便矯健，力量絕對不低。

老實說，蘇顧自己也沒有什麼獲勝的信心，但是不妨礙他不滿地說：「加加，像你這樣的，我可以打兩個。不對，起碼三個。」

「姐夫，要點臉吧，我只有你的肩膀高。」薩拉托加伸手放在頭上，比劃了一下。她又看到黎塞留了，「不過黎塞留作為艦娘，居然向姐夫你這個提督出手，當真是以下犯上。」

蘇顧想了想，正色道：「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我們的同志不論職務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務員。」

「呵呵。」薩拉托加沒有笑容。

「你笑什麼？」蘇顧疾言厲色，「道理肯定是這麼一個道理，只是有人把戲唱歪了。」

薩拉托加拍他的胸口：「是是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的提督、姐夫、老公。」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

薩拉托加露出兇相，蘇顧連忙舉手投降：「我錯了，加加大人。」

實在看不過眼了，黎塞留咳嗽了一聲。提醒兩個不要秀恩愛，某人已經很不爽了。

「不要鬧了。」蘇顧板起臉，心想，好像是有點影響不好。

薩拉托加滿不在乎，甚至瞪了回去：「姐夫，我有一個辦法，保管你贏。」

「說。」

「扯她的頭髮。」薩拉托加不會打架，但是作為女孩子，這招天生就會。

蘇顧面無表情：「如果黎塞留用撩陰腿怎麼辦？」

「那她也太髒了吧。」

「我都忍不住說你雙重標準了。」蘇顧伸出手指點了點薩拉托加的額頭，「好了，加加。我們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忍得夠久了，黎塞留正用髮帶把一頭金色長發綁成馬尾：「提督，好了嗎？」

「好了。」

「提督，加油。」小宅揮舞著手，大喊著。黎塞留坐在長椅上，煢煢孑立，形影相弔。一開始還是她先發現了，這才找來蘇顧。這場大戲，她當然不會錯過了。

「小宅，放心吧。看你的提督，如何漂亮地打敗你的黎塞留姐姐。」絕對不能在小宅面前輸掉，只有這個絕對不允許。蘇顧心想，黎塞留到底是女孩子，不可能多厲害吧。自己也是經過了許多訓練，實力不弱了，而且體重和力量都是優勢。不過好像以前在學院，就被全力出手的納爾遜狠狠虐了，完全沒有辦法反擊。到現在也不是俾斯麥的對手，甚至約克城都能欺負一下。

「提督，放心，我不要讓你在小宅面前太丟臉。」黎塞留露出燦爛的笑容，完全不像是平時嚴肅、刻板的騎士。

蘇顧道：「其實讓俾斯麥陪你切磋，應該更盡心吧。」

「改天我會找她。」

黎塞留扭了扭脖子，轉了好幾個圓圈。雙手十指相扣，揉動手腕。繼而朝著空氣揮出幾拳，又踢出幾腳。不至於出現殘影，那個力量和速度也足夠讓人心揪起來。最後，她如此簡單地做完了熱身，又蹲到了地上，拿起拳套戴上，走上場了。作為艦娘不擔心拳頭受傷，即便是裸拳沒有關係，主要是為了保護蘇顧，也方便她用出全力，不然束手束腳就不好了。

「我我我。」薩拉托加看熱鬧不嫌事大，「我是裁判，我來喊。」

蘇顧無可奈何：「行。」

「我喊了。三二一，開始！」

薩拉托加高舉著手，在一瞬間揮下去。就在她話音剛落的時候，黎塞留完全沒有打招呼，瞄到蘇顧的頭。不過一瞬間想到，儘管是帶了拳套，很容易打出腦震蕩。下一秒微微低下頭，徑直朝著蘇顧的胸口揮出了一拳，正中。

「姐夫，遜呀。」

「提督，加油。」小宅雙手放在嘴邊，變成擴音喇叭一般，喊得越發大聲。

「已經開始了，不要分心。」某種程度上面，俾斯麥算是蘇顧的教練，她安慰，「提督，沉著應對。黎塞留罷了，你可以。」

蘇顧很想說，黎塞留你的動作未免太快了吧，都不打一聲招呼。可是再想想，薩拉托加已經喊出開始了，沒有任何問題。

不是為了擊敗對手，主要是為了發泄不愉快。畢竟這幾天來，相當不爽。平時捨不得自己提督受一點傷害，然而此時第一次朝著對方揮拳，黎塞留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開心。

她再次攻上去，右手砸在面前格擋的雙手上。

一個念頭陡然閃過，胡德那個傢伙。

左手再次砸上去。

區區戰列艦輕巡洋艦罷了，一戰船罷了，憑什麼那麼厲害，英吹少女？

頂膝。

輸了、輸了、輸了，三番兩次輸了。不爽、不爽、不爽，超級不爽。

凌厲的直拳。

做朋友？

橫肘。

胡德號啊，歷史上到底對黎塞留做了多惡劣的事情，以至於看到便很不爽。

右勾拳。

你怎麼不去找俾斯麥做朋友，誰要和你做朋友。

「姐夫，反擊呀。」眼見蘇顧一直吃拳頭，薩拉托加在旁邊大喊。

蘇顧聽到了，有點無奈，心想你說得是容易，我又不是論壇鍵盤俠。一把匕首就可以屠虎狼，水裡面躍出三米高，潛泳兩百米不換氣，叫小姐還偷錢包。話又說回來，黎塞留平時扮演著畫家、安靜讀書的貴族小姐、時髦的都市女郎、性感的模特的角色。作為艦娘，還是騎士，有些東西真是天生就會，這攻勢委實有點兇猛了。

一直被動防禦，這是失敗了開始，必須反擊。到底已經經過訓練了，瞄準了空擋，蘇顧揮出一拳。

還不錯嘛，居然還會反擊。黎塞留如此心想著，她沒有格擋，躲開了這一拳，然後飛快抓住蘇顧的手臂。緊接著，她迅速地切入到蘇顧的身邊，瞬間轉身用臀部頂住蘇顧的腰部，把蘇顧拉向自己。槓桿原理在這個時候便發揮作用了，一記漂亮的過肩摔輕而易舉使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深深吸了口氣，黎塞留心想。一直忍讓胡德那個傢伙，說是為了鎮守府和諧，你以為是因為誰，為了避免誰夾在兩個人中間難做人?

俾斯麥扶額，搖搖頭。平時蘇顧就是跟著她練，自己提督什麼水平清楚得很。本來一天就那麼多點時間罷了，二十四個小時。除開睡覺、吃飯、辦公，那就更少了。畢竟是提督，指揮官一樣的存在，不是上戰場的戰士。

如今也就是早上跑步，為了提高身體素質。以前是好好教授了格鬥技巧，只是很久才練習一下，恐怕都荒廢了，大不了對付幾個小毛賊吧。果然，對面黎塞留這樣的艦娘，天生的戰士，想多了。

「提督注意收拳。」俾斯麥喊。

「我知道了。」

只是吃了一記過肩摔罷了，蘇顧當然不會就此放棄了，他重新爬起來。不過現在是真不指望能夠贏了，只是要求輸得不那麼難看就好了。活動了一下肩膀，他再次出拳，當然好好注意不被抓住手腕了。只是連續好幾下，全部未命中。似乎有破綻，他踢出一記鞭腿。

已經有好幾個回合了，黎塞留也算是知道蘇顧什麼水平了。此時她向前走了一步，鞭腿也就變成了大腿踢在肩膀，根本沒有多少力量了，完全可以說是不痛不癢。

當然不是就此結束了，黎塞留雙手抱住蘇顧大腿，便是這麼一摔。沒有停頓，再次俯身下去，一拳揮出，貼著蘇顧的臉砸在棉墊上面。

眼見提督又失了一招，俾斯麥喊：「腿抬越高，重心越不穩。騰空的瞬間，已經失去躲閃和變招的能力了。」

「嗯。」蘇顧爬起來。

「如果鞭腿的話——」俾斯麥甩出一腿，示範了一下，「再快點。」

蘇顧點頭。

黎塞留冷笑：「俾斯麥，你就教他這些？」

「這個我和約克城練的，俾斯麥不教的。」蘇顧說，「她教了我不少，但是不好用，都是殺招。嗯。她和我說。可以的話，撿一根棍子比什麼都好用。沒有什麼比用槍，更簡單方便了。在外面最好不要打架，有什麼事情交給大家就可以了。吃點虧不要緊，安全第一，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黎塞留看向俾斯麥。

俾斯麥表情難看：「難道不是嗎？」

「沒錯。」黎塞留沉默了一下，「提督記住了。」

蘇顧揉了揉肩膀：「繼續？」

「繼續。」

黎塞留笑，讓人越發慌張了。

蹬腿。

胡德那傢伙不是好人，你也不是好人，我堂堂一個黎塞留，在外面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你的鎮守府得到了什麼。

居然沒有倒地，那就再吃一記頂膝吧。吃不了了吧，賞你的高抬腿下劈，目標肩膀。

老娘平時什麼都不說，不擺架子，你以為不會吃醋、嫉妒、傷心、煩惱嗎？

彈踢。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越是北宅那種只會玩的宅女，越是胡德那種只會享受，生活自理能力為零的混蛋傢伙，你越喜歡幫助照料是吧。越是貼心，越是不吵不鬧，越沒有關心。

揮拳、揮拳、揮拳，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只有歐皇才能黎姐。

對，黎塞留，炸膛炮。

我的四聯三百八十毫米炮在哪裡？

那麼多三聯十六英寸炮真是謝謝你了。

我受夠了演習，我已經不想要再演習了。

我要出擊。

才當了幾天秘書艦，你把我撤下來了？

既然不願意給戒指，刷那麼多好感幹什麼？

我不是聖女貞德，哈，我是剩女貞德？

給瑞鶴戒指，我不生氣。

明明沒有心意，給翔鶴戒指這麼回事？

既然沒有心意，大家一視同仁呀。

這一拳為了華盛頓問。

這一拳為了餃子埃塞克斯問。

這一拳為了西弗吉尼亞問。

這一拳為了……黎塞留問。

十六餃太太，快了啊。

蘇顧踉踉蹌蹌站在場上。打了那麼久，黎塞留喘著粗氣，胸口起伏。

「提督，聽說你很喜歡這個。」

蘇顧感到莫名其妙：「什麼？」

黎塞留抿起嘴唇，原地輕輕跳了一下，一個微笑露出來。兩腳以兩腳掌為軸旋轉，身體右轉，與雙腿擰成一定角度。右腳蹬地，將蹬地的力量與身體擰轉的力量合在一起，將右腿向後上以髖關節為軸直腿擺起，右腿繼續向右後旋擺鞭打，同時身體右轉帶動右腿……總而言之，轉身、旋轉、踢腿一氣呵成，一記漂亮的迴旋踢直接將蘇顧砸倒。

躺在棉墊上面，蘇顧抬起頭。

只見黎塞留的身影充斥了視野，正俯身看來。一點點笑出來，伸手撤下綁馬尾的髮帶：「招待不周。」

混蛋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