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有一輛車駛過，明亮的燈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極長。

「看什麼看？」瑞鶴抬著下巴。

少女，你有點醉了吧。如此心想著，蘇顧搖了搖可樂，他想要問一下，自己是不是一個合格的提督，欲言又止。艦娘，也是精靈、英靈。鋼鐵賦予了力量，人們的期待賦予了一切美好品質，漂亮、善良、忠誠，還有許多許多。比起她們給予自己的，自己付出實在太渺小，說什麼都是空話。

因為瑞鶴的話有一點感觸，終究什麼都沒有說，蘇顧只是回過頭，他道：「不看，沒什麼好看。要胸沒有胸，要屁股沒有屁股。」

「沒胸沒屁股，真是讓你失望了，對不起。」瑞鶴笑嘻嘻，一點誠意都沒有。

「你以為裝作不在意就好了，嘴上說著不要，心裏面其實很想吧。」蘇顧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明明沒有醉，感覺自己的話有一點多了。還是說酒精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人了，但是既然自己想到了這點，肯定沒有什麼影響吧，很清醒。無論什麼話，只是自己想說罷了。

瑞鶴故作羨慕：「對，我想。如果有海倫娜那樣的胸就好了。」

「海倫娜的胸是水滴形，還是比較喜歡威爾士親王……不分高下，各有優點吧。」說完，蘇顧覺得自己有點傻了，和一個女孩子討論其他女孩子的身材，影響不好吧。

瑞鶴背著手，彎著腰，扭過臉看蘇顧，笑得小惡魔：「安啦，我不會和海倫娜說，畢竟我和她不熟，你不用那麼小心翼翼。」

「本來就是，不相上下，科羅拉多也是一樣。」蘇顧心想大家處於同一檔次，像是以前見過得梅因就太大了。

瑞鶴抬起腰，懷疑：「以前整天騷擾海倫娜，戳戳戳戳，最後不負責任。科羅拉多還是你第一個建造出的主力艦，到頭來什麼都沒有。還要主動才拿到戒指，不過她真心很厲害。威爾士親王只是一穿泳裝，得了，戒指有了……你要我怎麼想？」

蘇顧解釋：「我給威爾士親王戒指，只是因為她強罷了，泳裝只是一個契機。」

「你真好意思說呀。」瑞鶴說，「因為人家很厲害，因為人家漂亮，所以給了戒指，你不覺得可恥嗎？」

蘇顧問：「那麼要因為什麼才不可恥？」

「あなたのことが好きです。」瑞鶴想了想，看著蘇顧。

赤城教過了，有語言環境笑得很快，蘇顧笑了笑：「難道不是『仆は君が好き』更準確一點。」

「你居然懂嘛。」瑞鶴驚訝。

蘇顧露出驕傲的笑容。

前面已經可以看到大鳳依然亮著燈的公寓了，瑞鶴正望著璀璨的星空，蘇顧道：「瑞鶴，我算是發現了，青梅竹馬和天降，你肯定更喜歡青梅竹馬。」

「我不喜歡青梅竹馬。」好難得才出擊一次，又沒有什麼工作需要處理，比如說管理倉庫、管理鎮守府。整天就無所事事，小說看過不少，漫畫也看過不少了。瑞鶴說，「我只是更討厭從天而降一個胸大屁股大的女人，然後主角就喜歡上了。」

「你果然很糾結胸大屁股大。」蘇顧笑得肆無忌憚，「胸大屁股大，還不值得喜歡嗎？」

「真是毫不掩飾自己的慾望，只會發情只有下半身的動物。」瑞鶴毫不客氣，她想了想說，「難怪你千方百計要把信濃帶回鎮守府，原來是因為這個目的。」

蘇顧想要辯解，終於還是嘆氣一聲：「我承認，有這個原因。」

瑞鶴走了兩步，蹲下來捂著臉，佯裝哭泣：「我們真是找了一個什麼混蛋提督啊。」

「男人，可恥的男人，我承認我是。」蘇顧道。

「為大家感到不值。」瑞鶴說，「如果大家不漂亮、可愛……列剋星敦那麼溫柔、能幹，像是姐姐，像是老媽，還真說不定。如果是北宅的話，她一整天好吃懶做，還是死宅女。如果她變成水桶身材，體重超過兩百，你絕對不會給戒指吧。」

「說心裡話，北宅不是長得那麼漂亮、可愛，那個性格太糟糕了，我不要。」蘇顧實話實說了。

一腳踢飛路邊石子，瑞鶴道：「拜託了，你就不能說一些表示不離不棄，這樣感動人了的話嗎？」

蘇顧反問：「如果我不是提督，大家也不會喜歡我吧。」

「如果你不是提督，大家肯定不會喜歡你。」瑞鶴捏著下巴。

「你居然真的這麼說啊，我會很傷心好不好，全賴成為提督才擁有這一切。」

瑞鶴道：「難道不是先認了你做提督，然後再喜歡你？」

蘇顧想了想：「如果沒有婚，北宅像是你剛剛說的那個樣子，我真不會婚。北宅已經是婚艦，如果她接下來開始發胖，變成死肥豬。我會監督她好好減肥，還是會喜歡她……這個還不真知道，有待商榷。反正不會拋棄了，她依然是我的婚艦。」

「總算你還有點良心，不過也就那麼一點罷了。」瑞鶴道。

「還不夠啊。」蘇顧問，「怎麼才算很有良心？」

「難道不是應該這樣？」瑞鶴輕輕了嗓子，扮演蘇顧，「北宅，不管你變得多胖，多難看，我永遠喜歡你。你想做就做什麼，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要壓抑自己，做你喜歡的事情。」

「太縱然還是不好吧。」

瑞鶴道：「不管你變得多糟糕，大家都會喜歡你，但是你偏偏嫌棄北宅胖。」

「如果我變胖了，變得懶了。你們也可以要求我鍛煉，要求我跑步。」蘇顧道。

瑞鶴表示：「老實說，就算你現在，你也不是很帥，很強壯，或者很能幹，真配不上大家。」

「突然揪心了。」蘇顧說，「有點愧疚，比不上大家，不過我會努力的。」

「不管再努力。」瑞鶴說，「鎮守府一百多人啊，你怎麼配得上。」

蘇顧道：「喂喂喂，瑞鶴，我真不怕我氣急敗壞，大喊『對，我配不上你們，你們去找配得上的人吧』然後就一走了之？」

「你的心態，我是佩服的，居然沒有羞愧死。」

「以前也好好糾結了一下。」蘇顧說，「但是想一想，人家長得帥，也是基因好罷了。年紀輕輕成為大總裁，不過是家裡面有權有勢有錢，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牛頓、愛因斯坦二十幾歲就完成了生涯最重要的科學成就，我不相信他們靠的是努力，不是天才。我也差不多罷了，運氣好。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蘇顧嘆氣：「我真的走了。」

瑞鶴扶著牆壁，笑得危險了起來：「你可以走，只要不被大家抓住了。」

「好像我也不是多幸運。」蘇顧表情變得難看起來，「好難。」

瑞鶴道：「我們算好了，你還嫌棄。你看看你以前都做了什麼，喜新厭舊。衣不如新，人不如新。從來只有新人笑，有誰聽得舊人哭。把大家帶回鎮守府就算了，丟到哪裡就不管了。就算是小宅，來了一個新人就忘記她了。」

「小宅我一直記得的，好吧。」

「扒裝備我就不說了，大黃蜂、基洛夫。騷擾人我就不說了，海倫娜、射水魚。安排遠征，顯得自己多重視人。把大家安排到秘書艦，每天見面。最後好感到了，不負責任，大家也沒有怪你。」瑞鶴說，「你還覺得好難，我說你好勇哦。有婦之夫去撩撥女孩子就是人渣，不準備負責任刷什麼好感？」

蘇顧無言以對。

「鎮守府那麼多人。」瑞鶴興緻勃勃問，「說真的，你最喜歡誰？不要告訴我，永遠喜歡下一個。」

心想，我沒有那個膽子說，蘇顧毫不猶豫道：「小宅。」

「不要拿小宅擋槍。」蘇顧不滿意。

「我不會說。」蘇顧想了想，還是表示，「每個人都有吸引人的地方，很難說最喜歡誰，一個都捨不得。」

瑞鶴想了想，她決定換一種方式：「長頭髮還是短頭髮好看。」

「只要長得漂亮，什麼髮型都沒有關係。」蘇顧說，「好吧，還是最喜歡短髮。北宅算是中長發了，那就科羅拉多、小宅、俾斯麥。」

瑞鶴撥了撥自己的短髮，大拇指和食指捻著幾縷髮絲：「鵝蛋臉還是瓜子臉？」

「你什麼意思，小圓臉得罪你了？」蘇顧笑了起來，「以前喜歡瓜子臉，現在感覺太尖了，還是鵝蛋臉好看。」

「高一點，還是矮一點。」

「高有高好，矮有矮好。不要太高，不要太矮。」

「瘦一點，還是肉一點。」

蘇顧一本正經：「當然是穿衣顯瘦，脫衣顯肉了。老實說，北宅、布呂歇爾呀。」

「沒有想到你對布呂歇爾還有想法。」

蘇顧冷冷道：「有殺錯，沒放過。」

「胸？」

蘇顧看了瑞鶴一眼，他大笑了起來：「你以為我會說合適就夠了，還是大一點好，再大一點。」

瑞鶴咬牙。

感覺臉有點熱，蘇顧興緻勃勃，他走在前面。

「以前覺得屁股太大了很醜，真是什麼都不懂。想一想，太大了確實很醜，當然要又圓又大又翹了。」

「還要大長腿。」

「皮膚要白。其實小麥色也很好，曬痕也很不錯。」

說了好多，一直走到了樓下。身邊有一盞路燈，蘇顧停下來，回頭看瑞鶴。瑞鶴矮一些，仰著頭看他。兩個人沒有說話，這樣對視了好一會兒。

腦袋空空，沒有想什麼，感覺應該這麼做，蘇顧緩緩低下頭。瑞鶴睫毛顫抖，感受到了什麼，閉上了眼睛

「她們怎麼還沒有回來？」

大鳳在抱怨，她想要吃東西了，肚子餓了。再說了，雖然三個人水平、幸運旗鼓相當，打得來來回回。但是沒有提督在身邊，沒有瑞鶴大呼小叫，就算是欺負人都好，比起先好多了。感覺打牌沒有一點意思，還不如看書去了。

信濃道：「他們不會是遇到壞人了吧。」

「有瑞鶴在，怎麼可能遇到危險，而且這裡治安那麼好，還從來沒有聽說有什麼犯罪。」

信濃道：「你平時都不出門。」

大鳳瞪向信濃。

「快回來了吧，我去看看。」胡德說了一句，她走到陽台去了。

她看向街道，只見路燈下有兩個人在擁抱，在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