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晟輕輕地轉動扳手,灶台發出「咔咔」的聲音,光頭掀起爐子上的炒鍋,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
灶台下面出現一個黑黑的洞口,冷璦閉上眼睛觀察,幾分鐘之後,冷璦揉了揉眼睛,一句話也不說。
王晟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冷璦撥弄著頭髮,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哭還是笑。
光頭焦急地問道:「你看到了什麼,你倒是說啊。」
冷璦眨了眨眼睛,略帶沮喪地說道:「你還是自己下去看吧。」
洞口只能容一個人通過,光頭擔心裏面會有危險,自告奮勇先行探路。幾分鐘之後,對講機里傳來光頭的聲音:「這是怎麼回事?」
光頭的聲音明顯有些異樣,話語中充滿凄涼的感覺。
王晟問道:「怎麼了?」
光頭嗯了半天,也沒說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王晟焦急地問道:「到底怎麼了?」
光頭長嘆一聲:「你們都下來吧。」
從灶台跳下,爬過十幾個彎,一個十多平米的房間出現在王晟的眼前。
房間內的擺設非常簡單,只有兩張床和一張桌子。床上躺著兩個人,一動也不動。光頭站在一個床邊,面部的表情非常凝重,王晟看向床上的人,腦袋傳來陣陣眩暈,兩腿發軟差點沒跌在地上。王晟晃了晃腦袋,大步走到床前,仔細的看著床上躺著的人,王晟倒吸一口涼氣,這人的樣子居然和程昊一模一樣。
「他是誰?」
光頭心煩意亂,胡亂地摸著腦袋大叫著。
王晟轉頭看向另一張床,頓時眉頭凝結到了一起,另一張床上躺著的居然是葉先國。
常德顫顫巍巍地問道:「這是哪啊?」
誰都不知道這是哪,王晟腦子裡亂亂的,無法理出一絲頭緒。王晟摸著程昊的脖子,能感覺到微弱的跳動。
「他是程昊嗎?」王晟輕聲問道。
光頭搖搖頭,眼神中充滿著困惑。
冷璦拔出刀,遞到王晟的面前:「是不是一試便知。」
王晟看著明晃晃的刀刃,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希望這個人是程昊,他的兄弟沒有死,他又十分害怕,如果這個人是程昊,那他背了一路的屍體又是誰。
「他媽的!」
光頭搶過冷璦手中的刀,狠狠地刺在程昊的胳膊上。光頭雙手緊握刀柄,胳膊不停的顫抖,用一種祈求的眼神看著王晟。王晟的心快提到了嗓子,事情已經這樣,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輕輕地點了點頭。光頭大叫著拔出刀,鮮血染紅了床單。冷璦輕輕地把綠色膠囊放在程昊的嘴裡,胳膊上的傷口快速的恢復著。
王晟掩面低笑,眼淚頃刻而出。光頭低聲輕笑,笑聲越來越大,似乎把最近心中的壓抑全部發泄出來。
程昊慢慢地睜開眼睛,微弱地說道:「笑你大爺啊。」
光頭抓著程昊的衣領大吼道:「我是誰?」
「光頭啊,怎麼了?」程昊疑惑地看著光頭,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我的真名叫什麼?」
程昊冷哼一聲:「你有病啊!」
王晟擦去臉上的淚水,輕聲說道:「我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程昊,所以必須回答我們的問題。」
程昊點點頭,但還是一臉困惑的表情。王晟一口氣提出十多個問題,程昊對答如流,沒一個答錯的。王晟還是不相信,又試了試只有他們能用的對講機,最終斷定,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好兄弟,程昊。
王晟把假程昊被炸死的事情講給他,程昊很是奇怪,究竟是什麼人要假扮他,而且還替他去死。
那天夜裡,程昊守夜,一切都非常正常,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聞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香味,他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就昏睡過去,再也沒有醒過來。
葉先國還在昏睡當中,王晟摸向他的脖子,脈搏非常有力的跳動,似乎沒有什麼問題,冷璦還是不放心,扔出白色煙霧為他治療。一個多小時后,葉先國慢慢地睜開眼睛,看了看屋子裡的幾人,一句話也不說。
王晟問道:「你怎麼會在這?」
葉先國獃獃地望著屋頂,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怎麼了?」
葉先國還是沒有回答。無論王晟問他什麼,他都獃獃地望著屋頂,一個字也不說。冷璦拉了拉王晟的胳膊,輕輕地搖搖頭,示意不要再問下去。
許久之後,葉先國失聲痛哭,哭的很傷心,似乎受到了什麼打擊。十多分鐘之後,葉先國擦去淚水,強擠出一絲笑容:「我們又見面了。」
王晟問道:「能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嗎?」
葉先國眼淚又流了出來:「人命天定,我卻無力回天……」
一九五四年,ourang貨船撞到冰山,葉先國失去了知覺,他醒來的時候,在一貫道的法壇,那時已經是一九五五年元旦。
葉先國得知,他被冰山掉下來的冰塊砸死了,是一貫道把他從地獄里拉了回來,要求他重回一貫道。葉先國不相信死人能復活,就算真的是一貫道把他復活,他寧肯再死一次,也不肯再為一貫道做事。可是,葉先國害怕連累家人,口頭答應了一貫道的要求,在一次外出的時候,他偷偷地跑掉,回到了上海的家中。
回家之後,葉先國把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妻子說明,妻子不僅沒有責怪他,反而非常支持他的做法。葉先國連夜帶著家人離開了上海,逃到了江西省鷹潭市。葉先國心中明白,無論他逃到哪裡,都會被人找到,他寧願自己死去,也不願意讓家人受苦。
葉先國占卜出一貫道暗殺他與家人的時間,他先回到家中布置陷阱,只等一貫道教徒上勾。一貫道一共來了七個人,這七人並不會什麼道法,只是普通的殺手,葉先國殘忍地將他們全部殺死,屍體絞碎后埋在了附近的花園。做完這一切,葉先國還親自打電話報警,利用警方的掩護成功的逃脫。
千算萬算不如天算,葉先國萬萬沒有算到,他回到江西之後,家中空無一人,桌子上只有一張落滿灰塵的信封。葉先國此時才得知,他中了調虎離山計,一貫道故意把他引到上海,在他離開家的時候,對他的家人下手,信中明確寫著,如果想要找回家人,讓他回到上海的家中等待。
葉先國不敢有任何耽擱,馬不停蹄地向上海趕去,在上海的家中,他看到了他的兒子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床邊站著一個中年男人。葉先國已經接近巔峰狀態,他一句話也沒說。操起手中的刀砍掉了這個人的腦袋,剛把屍體埋掉,門外警車聲響了起來。
葉先國抱著孩子躲在了屋頂,事後得知,附近的幾個小孩下課的時候鬧著玩,發現葉家的院門打開,附近的村民以為進了小偷,所以報了警。
由於他的家中發生過恐怖事件,當地派了專案組調查此事,警察剛剛進屋,葉先國的兒子突然叫道:「爸爸,警察來了。」葉先國連忙捂住兒子的嘴,生怕孩子再發出一點聲音,警察查看一翻就走了,並沒有發現葉先國的行蹤。
葉先國的妻子和女兒還不知在何處,他不停地佔卜,可是卻沒有任何結果。半個月之後,葉先國回到家,看到門縫裡夾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如果不想你的家人有事,今晚回老宅相見。
葉先國連忙趕去老宅,葉先國的女兒全身赤裸的躺在浴缸里,她的身邊站著兩個年輕人,葉先國徹底被激怒,舉起刀就要衝上去,他剛邁出第一步,腦袋傳來一陣巨痛,眼前的事物一黑,暈了過去。
葉先國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又回到了法壇,他的家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一貫道壇主並沒有為難他,好吃好喝地照顧他的家人,不允許葉先國踏出法壇一步。直到一九五八年,中央要在沙漠建造基地,一貫道重新起用葉先國。
葉先國說什麼也不同意一貫道的要求,哪怕是用他的家人威脅他,他也不會去破壞國家的建設,一貫道非常狠心,當著他的面把他的一家全部殺掉,葉先國也得到了自由。他把妻兒埋在老宅的客廳下,希望能夠永遠的陪伴著他們。
可是未曾想,他家老宅要興建工人新村,工人在拆遷他家房子的時候挖出葉先國的妻子和兩個孩子。市刑隊認為葉先國殺妻滅門,罪名完全成立,向全國發出a級通緝令。
葉先國走投無路,一貫道壇主再次找到他,只有回一貫道,他才能活下去。葉先國對一貫道恨之入骨,他雖然沒有能力解決一貫道,卻有辦法打擊一道貫的組織,他選擇了自首。
他剛剛來到警察局的門前,一個老頭攔在了他的面前,聲稱能幫葉先國報仇。老頭會易容,讓葉先國配合他破壞一貫道的計劃,葉先國雖然懷疑事情的真實性,但他還是跟著老頭來到了沙漠。
葉先國偽裝成一零二的模樣,老頭則裝成了程昊的樣子,葉先國著實大吃一驚,他問老頭,為什麼要裝程昊,他與程昊是什麼關係,老頭只是笑笑,沒有回答他。
老頭的道行非常強大,他有一種黑色的珠子,沙漠里任何生物,他都能控制,其中也包括死亡之蟲。基地出現輻射,大量士兵生命受到威脅,中央派來支援軍,葉先國偽裝一零二把這支部隊攔在了基地外,他下達假的作戰命令,帶頭對一貫道圍追堵截,殺死一貫道成員兩百餘人。老頭駐守在基地附近,凡是一道貫的人接近基地,都被老頭操控的死亡之蟲咬死。
一貫道的計劃就要破滅,老頭卻越發緊張,似乎有什麼東西讓他很害怕。一天夜裡,老頭把程昊背來,讓葉先國帶程昊去基地,並且告訴葉先國基地的暗堡,讓他把程昊藏匿在暗堡里,還給了他一些供香和食物。
老頭囑咐葉先國:「如果一個月內沒有人來找他們,一定要把程昊帶出沙漠。」
葉先國問老頭為什麼要這麼做,老頭回答非常簡單,保家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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