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名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曾經救過韓斌，並指點過他修為的曹立。

曹立微微一笑，道：「怎麼，很意外嗎？」

韓斌確實意外，沒想到周洋帶他去見的長老竟然是曹立，深吸一口涼氣，道：「前輩……」

「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曹立擺擺手，打斷了韓斌的話，道，「你不用驚訝，我本來就是洪荒一族的修士，只是發現一些意外，離開族內一段時間罷了。」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聽說，你將李門家族滅門了，這一點上你很像我，有仇必報。」

如果這個時候有洪荒一族的修士出現在這裡，一定會瞪大了眼睛。

因為族內所有的人都知道，曹立一向冰冷，從來沒有笑過。而剛才看到韓斌的時候，他卻露出了微笑。當然，最讓人驚訝的還是他說了這麼多話，要知道，曹立回到族內后，這些年來加起來說的話，也沒有剛才說的多。

韓斌嘆息一聲，道：「李門家族殺了我那麼多的親朋好友，我若不滅他全族，還是人嗎？」說話的時候，他的身上散發出一道濃郁的殺氣，那殺氣一閃即逝，隱沒在身體內。若不是強者，根本無法感應到這稍縱即逝的殺氣。

曹立幾百年前便是三轉強者，這些年的修鍊下，他的修為幽突破了不少，已經達到五轉境界。因為他一直在洪荒一族內修鍊，外界並不知道他的情況。而對於外界的情況，他卻知道一些，因為修鍊枯燥的時候，他經常在大陸上走動，每次出去時，只打聽一些大陸上的情況，並不顯露身份。

故而，大陸上的修士並不知道他曾經走動過，也不知道他的修為已在李逍遙之上。

曹立感應到韓斌身上的殺氣后，頗為詫異的看了韓斌一眼。他似乎也沒想到，韓斌身上的殺氣竟然濃郁的到這種程度。忽地，曹立想到了一種可能，當年韓斌劫親的時候，他親眼看到韓斌將蕭雨瑤帶走。兩人如此恩愛，不可能分居兩地，眼下只有韓斌一人前來，恐怕蕭雨瑤凶多吉少了。

想到最愛死去，曹立暗暗嘆息一聲，他終於明白，韓斌為何釋放出這麼大的殺氣了。當年，他心愛的人死去，不也是如此嗎？這些年來，曹立一直未回到族內，就是因為無法釋懷當年的往事。現在壽元將近，也看淡了，所以才回到族內修鍊，看看能否在最後的幾百年內，成功突破現在的境界。

曹立想到這裡，對韓斌道：「雖然你修為高於我，但我還是要稱你一聲小子。」

韓斌都能和周洋稱兄道弟，這些表面上的稱呼，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開口道：「前輩當年指點過小子，這麼稱呼理所應當。」

曹立哈哈一笑，似乎和韓斌說話很合口味，笑著道：「小子，我要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若是無法忘記，就不要忘。當這些事情沉澱在心裡久了，便會當成一種習慣，而不是煩惱，同樣也不會影響到修鍊的心態。」

聽到這話，韓斌不禁一怔。他修鍊這些年來，一直聽別人說，修鍊一定要斬斷七情六慾，摒除心底的雜念。還是第一次聽說，將痛苦的記憶放在心裡也可以繼續修鍊下去。這個觀點，韓斌雖然也領悟過，卻沒有曹立領悟的這般透徹。

韓斌想了一下，覺得曹立說得很有道理，抱拳道：「多謝前輩指點。」

曹立擺擺手，喃喃道：「不用謝我，這也是我這些年來剛領悟的結果。可惜我壽元將近，領悟的太晚，若是再提前幾百年領悟到這一層面，指不定也有衝擊化神的機會。」他聲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向韓斌傾述心裡的想法。

看到曹立眉宇間閃過一道痛苦之色，韓斌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前輩，你一定可以突破現在的境界。「

曹立苦笑一聲，道：「小子，你不用多說了。我身體如何，別任何人都要清楚。」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極為肯定地說道：「到是你，很有可能衝擊化神境界，若是你修為在我之下，我真想收你做徒弟。」

從曹立的話中，韓斌聽到了渴望，脫口道：「前輩，我願意成為你的弟子。」

曹立欣慰的看了韓斌一眼，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話鋒一轉道：「你的情況，我已經聽周洋說了，即使他不說，我也知道你學了靈力指。而我當年傳送你神識化念的法術，其實就是滅魂指后三指的修鍊方法。」

韓斌眉頭一動，他修鍊神識化念后，靈力指確實強大許多。後來又形成滅魂指，以至於滅天指，都和神念息息相關。想到這裡，韓斌發自內省的感激曹立，抱拳道：「多謝前輩。」說著，他抬起手，一道滅魂指釋放而出，張口便是一道神念，讓兩道法術融合在一起，形成滅天指。

看到韓斌已經將滅天指修鍊成，曹立微微一笑，道：「你天資一般，但領悟能力超強，沒想到這麼快你便將滅天指修鍊成。既然你這到法術已經修鍊成功，我也沒有可教你的地方了。這枚玉簡你拿去，仔細領悟。能不能化神我幫不了你，要看你的造化了。」說著，一拍腰間的儲物袋，拿出一枚遇到，扔給韓斌。

韓斌接過玉簡，放進儲物袋內，抱拳道：「前輩之恩，韓斌永生難忘。」

曹立微微一笑道：「去吧！祝你早日領悟化神的奧秘。」他手臂一揮，一股龐大的靈力釋放而出，將韓斌包裹在其中，而後推向洞府外。

韓斌飄出洞府的瞬間，洞府外的陣法便關閉了。他懸浮在半空，對著洞府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三下，而後一個閃身來到周洋的身前。

周洋看了韓斌一眼，見他神色複雜，下意識地問道：「長老將你趕出來了？」

「沒有。」韓斌搖搖頭，道，「周兄，我要離開這裡了。「

周洋一怔，顯然沒想到韓斌會說這句話，忙問道：「韓老弟，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何要離開？」

韓斌如實道：「周兄，靈力三指我已經學會，關於化神的奧秘，曹前輩也給我了。」

周洋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他很想問韓斌：「你究竟用了什麼方法，這麼快就得到關於化神的秘籍了。」可到了嘴邊的話，卻沒有說出。周洋看了韓斌片刻，抱拳道：「韓老弟，既然你已經得到想到的東西，為兄也不多說了，希望你早日化神。」

「多謝。」韓斌道，「周兄，若是日後衝擊一轉，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找我。」他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枚玉簡，留下一道神識印記在裡面，而後遞給周洋，道：「只要我沒有衝擊化神，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前來助你。」

周洋也不客氣，接過玉簡后，道：「韓老弟，多謝了。」

韓斌微微一笑，而後轉身，順著小道向山谷外走去。

周洋一直目送著韓斌，直到他離開山谷，才嘆息一聲，向洞府飛去。

離開洪荒一族后，韓斌看了一下方向，直奔東海飛去。他的速度快的驚人，身體化為一個墨點，轉眼間便消失在天地間。韓斌的身影在空中幾個閃爍，便來到魚人部落的海島上，他沒有驚動任何人，直奔秦柔兒所在的房間而去。

此時此刻，秦柔兒正坐在床榻前，托著下巴，似乎在思忖什麼。

忽地，房間內流光一閃，韓斌憑空出現在在她的身前。看到突然出現的韓斌，秦柔兒不禁一怔，而後道：「韓斌，你回來了。」她臉上的歡喜之色一閃即逝，隨即被陰沉取代，顯然已經知道韓斌沒有幫族人開啟寶藏的事。

韓斌猶豫了一下，道：「柔兒，對不起。魚人族的事，我實在……」

秦柔兒一個健步，來到韓斌的身前，不等韓斌將話說完，便捂住他的雙唇，道：「你不用和我道歉，若是換了我，恐怕也不會答應。」她頓了一下，繼續道：「我只是有些失落罷了，一旦你化神成功，必定會離開這片大陸，到時候魚人族……」

化神期以下，可以在大陸上生存，一旦化神成功，天地間便會釋放出一股龐大的能量，指引修士離開這裡。至於離開這片大陸后要去哪裡，到那個裡又做什麼，沒有人知道。上古時期留下的文獻中，對於化神期的情況只有寥寥幾句，沒有人知道如何化神，也沒有人知道化神后以後又要做什麼，究竟是繼續修鍊，還是飛往傳說中的仙界，成為仙人。

這方面的情況，韓斌也知道一些，但並不詳細。

此刻，聽秦柔兒說起，韓斌目光一閃，道：「魚人族內有關於化神的文獻嗎？」

秦柔兒搖搖頭，道：「沒有，我只知道化神之後最多在這個世界呆上三日，三日後若是再不離去，便會被強行帶走。」

韓斌沉默少許，道：「只要我一天未化神，便會保護魚人族的安全。若是有一天我真的化神離去，我一定會在離開之前，幫助魚人族強大起來。」

秦柔兒心裡明白，韓斌只要答應的話，絕對不會食言，暗暗鬆了一口氣，道：「韓斌，你這次來找我，準備化神了嗎？」

韓斌點了一下頭，道：「我帶你去一個安靜的地方，衝擊八轉和九轉境界。化神之前，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聽到這話，秦柔兒臉色一喜，脫口道：「真的？」這一天，她等了很久，現在終於要實現了。

韓斌點點頭，一把保住秦柔兒，而後身影一閃，離開了海島，直奔七天山脈飛去。

轉眼之間，韓斌便來到七天山脈中，落下的一瞬間，所有的妖獸都感應到了他的氣息，一個個匍匐在地上，低聲吼叫著，顯然向韓斌臣服。韓斌神識一動，向這些妖獸發布一個信息，只要它們不打擾自己修鍊，不會擊殺一個妖獸。

妖獸聽到后，低聲地吼叫三聲，七天山脈隨之恢復了安靜。

韓斌將秦柔兒放下，指向前方的一個山谷，剛想開口說話，只見一道身影快速而來。

人還未到，便聽到一女子的聲音突然傳來，「韓斌，你終於來了，我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