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盞,皇帝便看出林嫤有些醉了——她的酒量並不好。
夜晚的秋風吹過來,她身上絲紗薄的襦裙便有些吹了起來,然後他看到她的顫顫的縮了一下身子,將批帛輕輕的拉了一下。
皇帝拉了拉她的手,想將她拉起來,道:「走吧,回去了。」
林嫤卻坐著並不肯動,歪著腦袋仰起頭來看他。
她的臉頰帶著兩陀微紅,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的嬌媚,嘴唇水潤潤的,像是早晨帶著晨露的杜丹花,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
她撒嬌道:「我不要走回去,我要皇上背我回去。」
大概是真的醉了,在他面前連「我」字都出來了。
皇帝彎腰下去,想要將她打橫抱起來。
結果她卻推了推他,嘟著嘴道:「是背,不要抱。」
皇帝無奈,道了一句:「真是嬌氣。」
而她拒絕不了喝醉了對他撒嬌的小女人。
皇帝背過身,然後蹲下來,道:「來吧,上來吧。」
林嫤這才高興起來,對著他笑了一下,然後跳到皇帝的背上,伸手抱著他的脖子。
夜色如涼,月光皎潔,照亮了月色下的男人和女人。
林嫤抱緊了皇帝的脖子,湊到他的耳邊,悄聲的問他道:「皇上,你以前背過人嗎?」
皇帝沒有回頭,背著她輕鬆而悠閑又緩慢的往前走,一邊回她道:「你說呢?」
林嫤輕輕錘了一下他的肩膀,有些酸酸的道:「肯定有。」
皇帝道:「朕背過泰兒。」
「那女人呢?有嗎?」林嫤有問道:「貴妃?賢妃?胡昭容?至少姑母肯定背過的。」
皇帝頓了一下,然後才道:「你姑母可不像你這麼嬌氣。」
如果姑母都沒有這個待遇的話,那其他女人就更沒有了。
林嫤有著淡淡的歡喜,用手指輕輕的戳了戳他的背,又開口道:「小的時候,只有父親背過我。可是長大了,我也懂事了,父親便也不會再背我了。」
她輕輕的湊過去,在皇帝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才湊到他的耳邊淺笑著道:「皇上是第二個背我的人。」
皇帝有些微愣,不知是被她那個淡如風的淺啄,還是她的那句話,他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才又重新走起來。
林嫤將腦袋靠到他的肩膀上,輕嘆了一聲,道:「真奇怪,他們我是穩重懂事的姑娘,但在皇上面前我卻忍不住想要撒嬌,想要皇上寵我。」
皇帝道:「看來我養了一個嬌氣的姑娘。」養個妻子倒像是養個女兒一樣。
林嫤繼續靠在他身上,聲音沉沉的,帶著眷戀和依賴,道:「蕭諫,你要永遠疼我。」
直呼皇帝名諱,是以下犯上之事。
但聽在皇帝耳朵里,反而覺得悅耳動聽。
他的嘴角漸漸彎了起來,過了一會,才說了一句:「好。」
林嫤又戳了戳他的脖子,撒嬌道:「蕭諫你應該有點喜歡我吧?是吧是吧?」她問一聲是吧就戳她一下。
皇帝道:「只是有點嗎?」
林嫤道:「比有點再多點?」
皇帝沒有再說話。
比有點再多點應該還要再深一些,很深的喜歡,他想他大概喜歡到都快愛上這個狡猾的姑娘了。
林嫤沒有再逼問他,而是道:「我也喜歡皇上,比有點再多點,或者可能還要再多點。」
皇帝不由笑罵了一句:「小丫頭。」
林嫤有些得意的靠在他的背上,沒有再說話,臉上帶著笑,然後慢慢的闔上眼睛。
等進了長坤宮,宮人見到趴在皇帝背上的林嫤,顯得有些驚訝,急急忙忙的過來撩起帘子。
皇帝將她放到床上,宮人跟著進來想要伺候。
皇帝擺了擺手道:「下去吧。」
宮人只好屈了屈膝,又都出去了。
皇帝替她脫了鞋子,然後來解開她身上的衣裳。
林嫤微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將眼睛闔上了。
皇帝將她的腦袋扶起來,取了她頭髮上的釵環,鬆散開發髻,替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讓她躺著。
皇帝轉身正想走,林嫤卻又將他拉住,嘴裡撒嬌的道:「皇上,肚子疼。」
皇帝微皺了眉頭,坐到床邊問道:「哪裡疼?」
林嫤道:「肚子。」
皇帝關切道:「是不是吃了秋蟹寒到了?以後不能讓你再吃這些寒涼的東西。」又道:「朕讓人請太醫進來。」
林嫤搖搖頭,道:「不用,皇上揉揉就好了。」
說著將腦袋靠到了他的膝蓋上,拿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皇帝替她輕輕的揉著,他的掌心微溫,隔著一層衣裳輕柔的放在她的肚子上,林嫤舒服的,漸漸便有些睡意襲來。
皇帝替她揉了好一會,然後問她道:「還疼嗎?」
然而並沒有人回答他。
他低頭去看,接著便看到林嫤已經睡沉過去,呼吸清淺,臉龐靜謐,彷彿進入了一個極其美妙的夢鄉。
皇帝又替她揉了一會,然後才扶著她的腦袋放回床上,自己脫了鞋子躺上來,重新將她抱了過來,放在自己的懷裡,親了親她的眉毛,道了一聲:「睡吧,小丫頭。」
然後自己闔衣就這樣閉上了眼睛。
轉眼又是一年的中秋節。
各家府上的外命婦依舊要進宮領宴。
有了去年的經驗,林嫤現在做這些要更加得心應手了些。
開宴之前,林嫤照樣會將一些親近的命婦或是皇上看重大臣的家眷請到內殿來說一說話。
武國公府今年進宮來的除了李氏、齊氏,還多了一個程氏——就在幾天之前,林承升被調升為陝西榆林衛指揮同知,正三品,程氏的誥命也跟著水漲船高,可以參加今年的中秋宴。
過完中秋之後,林承升就要走馬上任,而按照林家以往的傳統,程氏作為林承升的妻子自然隨行。
其實林承升的調任也是可以預知的事,林承升是武國公府是世子,是林家下一任的掌舵人,林家的兵權以後是要交到他的手上去的,所以他必須要去見識真正的戰場。
所以這次他調任陝西榆林,林英大概會在西北教上他幾年,然後林英便會調回京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