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第一次來古老頭的兵營了，門口的守衛也都認識我，直接就把我放進去了。

兵營沒有任何變化，寬闊的操場上依舊有著許多戰士，我也沒做停留，直奔後院的辦公樓，找到了古老頭。之前我就給古老頭打過電話了，所以古老頭並沒意外，甚至提前給我泡好了茶，讓我喝著，和我聊了聊天。

我們先寒暄了一陣子，得知二叔他們又去外面出任務了，五行兄弟也是不容易啊，好不容易熬到退伍，年紀也不小了，除了木頭以外其他人都沒成家，結果又被古老頭召回來，這是逮著幾個人使勁坑啊，當牲口一樣使喚。

其他的則一切如常，童耀和河西王還是每天學習，理論知識已經相當豐富，可以直接去考公務員了。

古老頭讓我又說了一遍前些天的經歷。

其實之前在電話里已經說過了，但古老頭覺得不夠明了，讓我再說一遍。我沒辦法，只好又重複了一遍。古老頭聽完以後，還是疑惑地問：「那個劍神真能靠得住嗎？」

我說：「當然靠得住了，這可是我媽和南王、春少爺的師父啊。」

古老頭聽后若有所思、沉默良久。

我說：「薩姆不在幾位老人家裡，難道你還不高興啊？」

要是某位老人真和戰斧有了勾結，那才坑爹！

古老頭說：「當然高興……可薩姆不在他們那裡，在哪裡呢？」

我說：「這就得問向大力了。」

古老頭起身說道：「那就走吧。」

向大力關在飛龍特種大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一直覺得古老頭沒問題的，畢竟他審過那麼多的罪犯，也就沒有多去過問。但是現在，我覺得我得親自出馬了，古老頭他們畢竟是公職人員，有些手段可能不太能用……

當然，在去找向大力前，我先探望了下童耀和河西王，畢竟我們現在算是一夥的了，將來打擊薩姆也要他們出力。

我先去看了河西王，這傢伙雖然變強不少，但還是有點瘋瘋癲癲，開口閉口還是「築牢使命」「全面改革」「脫貧攻堅」什麼的，我試著和他說幾句話，他反倒搖頭晃腦地問我：「張龍，我考考你，『堅持兩手抓兩促進』是什麼？」

得，我還是走吧。

春少爺要是看到他變成這樣，還不當場吐了血啊！

我又去看童耀。

童耀雖然也在學習，身前四周都是報紙、書籍，但他比河西王要正常多了，雖然也會和古老頭一來一往地搞知識問答，但他好在不會問我。就算問我，也是問些正常事情：「張龍，找到薩姆了嗎？」

我搖搖頭：「還沒有，我正打算再去問問向大力。」

童耀點點頭說：「去吧！」

「那我就先走了！」

我和古老頭出來以後，便直奔關押向大力的房間。我不知道向大力在哪，一路都由古老頭引著，但真遠啊，長長的走廊彷彿走不到盡頭，我好奇地問：「幹嘛把向大力關那麼遠？」

古老頭苦笑著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我突然聽到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聲，那聲音十分凄厲、恐怖，彷彿是從地獄里傳來的，直達人的骨髓和心靈，讓人忍不住地就打寒噤。

我吃驚地說：「這是什麼聲音？」

古老頭還是說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隨著凄厲的慘叫聲越來越大，古老頭終於在一扇門前站定，接著推門走了進去，我也緊隨其後。這個房間和其他房間並沒有什麼本質性的區別，也是一個大鐵籠子正居其中，不過籠子之中只有人，沒有書。

是「金剛羅漢」向大力在裡面。

讓我吃驚的是，向大力和半個多月之前並沒任何區別，渾身還是又腫又脹，有的地方黑，有的地方紫。他在地上打滾，雙手不停在身上抓，身上破破爛爛、血跡斑斑，流出來的血也是黑色的，與此同時還發出一聲又一聲凄厲的慘叫。

「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求你們放過我吧……」

向大力的身上還纏滿鐵鏈，來回打滾、不停嚎叫，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他痛苦、他難受，他掙扎，他求饒！

身為S級的通緝犯，我親眼見識過向大力的實力，也知道這個人有多硬氣，那可真是性命攸關，就休想讓他屈服。但是現在，他痛苦的嚎叫、求饒，一個鐵打的漢子，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我吃驚地看向古老頭。

古老頭嘆著氣說：「你不是說他被何紅裳的百毒蠍咬了嗎，咬過以後就是這樣子了，沒日沒夜的嚎，一刻都不帶停的。我都怕他活活疼死，有時候給他打上一劑麻醉針，讓他睡一會兒，要不然他能永遠不停……」

我想起來何紅裳曾經說的，百毒蠍足以讓向大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當時我以為何紅裳是誇張了的，但是看看現在的向大力，我知道這是真的。

一隻不大不小的毒蟲，竟然能把一個鐵骨錚錚的硬漢折磨成這樣子，怪不得大家都不願意得罪何紅裳，真的是太恐怖了。

就在這時，向大力似乎意識有人來了，猛地抬起頭來，發現是我以後，「砰」的一下撲在籠子邊上，兩隻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大，沖我痛苦地哀嚎著：「張龍，你快去找何紅裳，讓她把解藥給我啊，我受不了了，受不了啊……」

向大力一邊說，一邊四處抓著自己身體，漆黑如墨的血淌了下來。

「癢啊，癢啊！好疼，好疼！」

向大力又頂不住了，來回在地上滾了起來，看樣子都快瘋了。

不，是已經瘋了。

之前我還想著，可能是古老頭他們身為公職人員，不好上些非法和殘酷的手段，還是我親自來。結果一看向大力的慘狀，我知道什麼都不用了，人在這種情況下是不可能不說實話的。

但我還是問道：「向大力，薩姆到底在哪？」

向大力哀嚎著說：「我不是講過了嗎，薩姆在某位老人家裡藏著！具體哪個老人，我不知道，反正他和我說過，某位老人是他的靠山！」

「幾位老人家裡我都查了，根本沒有薩姆！」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最好說實話，否則你永遠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說的就是實話啊！」向大力來回打滾、哭嚎：「我真的就知道這麼多了……」

我走上前，沉沉地說：「你最好多提供點信息，我才有救你的可能！」

「沒了，真的沒了，我只知道這麼多啊……」向大力還是來回打滾，但他似乎想起什麼，猛地往籠子邊上一趴，說道：「薩姆說他們發明出了新的技術，能讓改造人的壽命延長，實力也比之前更強，但因為是升級版的基因液，沒有以前那麼穩定，需要點時間吸收，你們最好快點找到他，否則等他吸收完了，會比之前更加不好對付……」

「！！！」

聽到這樣的消息，我當然是震驚不已，薩姆之前奪走烏干達的部分內臟，回去做研究，試圖發明更完美的基因液，這我是知道的，但我怎麼都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研究出來了，而且薩姆還用上了！

現在的薩姆已經夠強大了，如果讓他注射更完美的基因液，會變成什麼可怕的樣子？

「還有么？」我立刻問：「你還知道什麼？」

「我不知道了，真不知道了啊……」向大力又在地上打起滾來，又哭又嚎：「張龍，我求求你，給我解藥啊……」

我沒解藥，何紅裳也走了……

我又多問了幾遍，確定向大力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了。我也沒上多餘的手段了，哪怕是我剁了他的手，都不會比他現在更痛苦的。我讓古老頭派人給他打了一劑麻醉針，讓他多睡一會兒——這就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我和古老頭回到了他的辦公室里。

「我們必須得儘快找到薩姆。」我沉沉地道。

如果向大力說得是真的，我們必須儘快阻止薩姆，現在的他已經很難對付，好在我們還有劍神，但如果薩姆改造成更完美的狀態……

後果怎樣，我都不敢想象了。

「你打算怎麼做？」古老頭問我。

我默默地拿出一個手機。

這是葉良之前交給我的，向大力的手機，上面有薩姆的聯繫方式。但我之前一直不敢打這個電話，擔心打草驚蛇，反而讓他跑了。但是現在，不得不打了，只要他能接起電話，就能定位到他的位置……

古老頭的軍方系統里有這個能力。

古老頭同意了我的決斷，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

古老頭立刻叫來了技術人員，開了儀器，並用大屏幕展示。

我呼了一大口氣，用向大力的手機撥通薩姆的電話。

這麼久過去了，薩姆應該知道向大力被抓了，有可能不接電話了。

但出乎我們意料的是，電話沒響幾聲，就接通了。

「喂……」一個極其虛弱的聲音傳了過來。

但我還是馬上聽了出來，這就是薩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