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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次和紅雲聊得這麼多。

算是趕上了好機會。

我們不光說二條，也說趙虎和莫魚，因為紅雲聽二條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兩個人。我不吃醋，畢竟我和二條相處確實蠻少，他肯把我當兄弟已經挺知足了。紅雲知道趙虎是酒中仙的徒弟，說酒中仙是位很厲害的師父，趙虎在他手下一定會有成就。

我嗤之以鼻地說：「成就再高又怎麼樣，一個個都成殺人犯了！」

說完以後覺得不妥，畢竟二條和紅雲也是殺人如麻，只能搖搖頭說：「算啦，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紅雲也喃喃地說：「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情況就是這樣，二條跟了「人皮大師」南宮卓，趙虎和韓曉彤跟了酒中仙，程依依跟了老乞丐周鴻昌，他們沒有一個是自願的，為了活著只能忍辱偷生。不過我們都是樂觀的人，不會因為一點點挫折就唉聲嘆氣，我甚至問紅云：「殺手門還有天階上品嗎，再來個收我當徒弟唄？」

紅雲說道：「殺手門就四個天階上品，你已經見過三個了，還有一個叫紅花娘娘，是個女的。」

我「哈」了一聲：「女的好啊，女的要溫柔點，沒有另外三個那麼暴躁！」

「拉倒，我雖然沒見過紅花娘娘，可聽我師父提起過，也是個很暴躁的女人。我師父和酒中仙，還有老叫花子都挺怕她，都要讓她三分呢！」

我哈哈笑了起來，說：「能讓老乞丐他們害怕，這女的確實夠猛，少說也有七八十歲了吧？不該叫紅花娘娘，得叫紅花婆婆。」

「沒有，聽說也就四十多歲，而且保養得還不錯，師父說她挺漂亮的，是殺手門的一枝花呢。」

「四十多歲能漂亮到哪裡去呢？」我莫名其妙地說：「你師父胡說八道吧，改天我親自見見。」

「算了吧，你是隱殺組的人，見了紅花娘娘只會被宰。」

我和紅雲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說到她的師父，我還問她：「南宮卓怎麼把你變成紅紅的？」

南宮卓既然號稱人皮大師，我估摸著他能製作人皮，然後貼到人的臉上，就能變成另外一個人了。但紅雲說她不知道，就是睡了一覺醒來，臉就變成紅紅的樣子了。

聊了這麼長時間，我和紅雲也不算陌生了，我就走到她的身前仔細觀察，看她的臉有沒有縫合或是貼合痕迹。看來看去，也沒發現什麼端倪，臉和脖子完全是一體的，也不由得感嘆起來，簡直就是巧奪天工！

我問紅雲怎麼被南宮卓選中的，她說她也不太清楚，她本來是殺手門的一個普通殺手，一輩子都無望晉陞的那種。突然有那麼一天，南宮卓找到了她，說要收她當徒弟。

南宮卓是殺手門的天階上品，身份無比尊貴，距離門主都只有一步之遙，跟了這樣的師父何愁沒有前途，紅雲當然願意！

不過代價就是要變成紅紅，然後以紅紅的身份活下去，並且終生伺候二條的生活起居。紅雲沒有退路，而且這也好過做一輩子底層殺手的生活啊，所以紅雲義無反顧地答應了，後來果然漸漸成為高級殺手，還是眾多底層殺手仰望的黃階下品……

更重要的是，她也真的喜歡上了二條，為二條的一舉一動所著迷，能和二條一起生活倍感開心。

說到南宮卓為什麼會選中她，據紅雲後來自己分析，是因為她和原版紅紅的身材相仿，高低胖瘦都差不多。還有已經死去的紅娘子，身材也差不多，應該是個重要考量。

做一張皮也很費勁，紅雲記得南宮卓從和她說這件事，到把她徹底變成紅紅，花了好幾個月時間。

這個本事確實挺可怕的，竟然能把一個人完全變成另一個人，南宮卓豈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問紅雲，你們和原版的人真就一點區別都沒，外觀上完全看不出來嗎？

紅雲說倒也不是，她有時候洗澡時，會摸到自己后脖頸處有塊不太明顯的疙瘩，這東西是她以前沒有的，感覺像是「標識」一樣。

我也伸手去摸了摸，果然有塊小肉疙瘩，肉眼是看不見，但是一摸就有，類似於打了個結似的。我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說南宮卓製作的人皮，是不是在這裡收尾，就好像是拉鏈的開關？

否則實在無法解釋這身人皮為何那麼貼合！

我一邊說，還一邊使勁按了幾下，紅雲頓時叫了起來，說疼、疼！

我趕緊停下手，問她怎麼樣了。

紅雲說不按就不疼了，又摸了摸自己的臉，讓我別再按了，好像真的鬆了一些，到時候掉下一身皮來多難看啊！

想想那個場面確實挺滲人的，我便不再試了。

總之，我也算知道了，南宮卓製作的人皮也並非完全沒有缺陷。

聊完這些時間也不早了，都快凌晨兩點半了，想必二條已經離開城中村了。暗殺代正武的事，還得往後再推一推。我對紅雲說道：「早點睡吧。」便回到沙發上躺下。

紅雲也躺在了床上，但沒躺一會兒，又坐起來：「最後一個問題。」

「嗯？」我也側耳傾聽。

「代正武今晚發神經，說有殺手門的來暗殺他，究竟是不是真的？」

聽得出來，紅雲這個問題已經憋了很久，直到要晚安了才小心翼翼地問出來。我沉默了一下，又起身走到門口，確定門外沒人，才輕聲說道：「是真的，二條本來今晚要來，但是出了一點意外，所以我又讓他走了。」

紅雲立刻緊張地說：「二條沒事吧？我聽到代正武要翻遍整個城中村來著！」

我說：「沒事，他已經逃出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紅雲呼了一大口氣，顯然是很關心二條。

我笑著說：「本來，二條殺了代正武后就能把你救出去了，可惜天不遂人願，只能等下次機會了。」

二條其實沒打算救紅雲，當然說還是要這麼說的，哪有故意傷人心的？

紅雲沉默了下，說道：「不是說了不讓他來救我的嗎？」

「你說就管用啦？你可是二條的女人啊，他怎麼捨得不救你呢？你放心吧，我和二條會合作的，確保絕對安全的情況下，才會救你和殺代正武！」

不知紅雲是不是接受了這樣的說法，但她確實沒說話了，也沒有聲音了。

我關了燈，躺在沙發上，慢慢睡過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突然有人碰我的胳膊。

什麼情況？

我睜開眼，赫然發現代正武站在我的身邊。

「武哥，你……」

「噓……」

代正武不讓我大聲說話，低聲問我：「你怎麼在這睡了，不是讓那姑娘陪你的嗎？」

我是真沒想到代正武半夜還闖到我房裡來，到底還有沒有點隱私權了？我強壓著自己的怒火——不壓怎麼辦呢，實力沒人家強，級別沒人家高，難道還真和人家翻臉？——說道：「武哥，她已經陪完我了，但我習慣一個人睡，所以就來沙發上了！」

「那你睡床，讓她睡沙發呀！你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怎麼能亂了套呢？」

「哎，人家姑娘陪我也不容易……」

「嘿嘿……」代正武又搓著手，興奮地說：「這姑娘怎麼樣啊？」

我覺得代正武真是有點精神不正常，尤其今天更甚，大半夜的發幾回神經了？我知道代正武在問什麼，可我哪好意思點評二條的女人——雖然二條不承認吧——只能含糊其辭地說：「還可以吧！」

代正武舔舔舌頭，又說：「既然你爽完了，那就讓她陪陪我吧！嘿嘿，今晚我的精神壓力一直很大，總覺得有人要殺我，遲遲睡不著覺，也是時候放鬆一下了！」

什麼？！

我吃了一驚，不敢相信代正武會說出這樣的話。但他不光說了，而且做了，真的朝著紅雲走了過去。紅雲可能被綁了一個多星期，特別疲累、睏倦，我和代正武說了半天的話，她也一直都沒有醒，還在床上呼呼睡著，完全不知危險已經到來。

我立刻著急地說：「武哥，今晚她是我的，你可不能搶啊！」

「哎，什麼你的我的，說到底不都是我的？我跟你說，這事我幫你保密了，你也要幫我保密啊！」

色戒在隱殺組畢竟是大忌，傳出去了影響非常不好，所以代正武才把晨哥他們都調走了，給我創造了一個安全的環境。結果他不止為我，也為他自己，大半夜的跑到我房裡來，要把紅雲帶到他那邊去！

就算拋開紅雲是「二條的女人」這個身份，我和紅雲也聊這麼久了，絕對算得上是朋友。

身為朋友，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代正武侮辱啊。

我也確實是急了，立刻跳下沙發，著急地說：「武哥，你別這樣！」

「你給我去一邊！」代正武惱了，伸手一把將我推開，惡狠狠道：「我沒耽誤你的好事，你倒來阻止我了？」

說著，代正武又朝紅雲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