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軒轅逍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傷害。
也幸好皇上和皇後娘娘疼他,才把他拉扯長大,不然的話,一個沒爹沒娘的孩子,縱使身份再尊貴,怕也長不了這麼大。
眾人稍作休息,便到了吃飯的時候。
自有小沙彌送了素齋素飯過來。
李夢凡看到滿桌子的素菜,不由得很是懊惱,「二妮子,我想吃肉!」
「這裡是寺院,不能吃葷,等回家以後再吃!」李夢凡只好乖乖地抓著筷子夾菜吃。
眾人正在吃飯,卻見李韶一身狼狽地打外邊跑了進來,「顏姑娘,你趕緊來幫幫忙吧。」
顏小熙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問道:「怎麼了?」
就見李韶一身都是水,苦著臉對她道:「顏姑娘,我們實在是搞不定那傻子,你趕緊過去看看吧。」
顏小熙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跟著李韶去了東跨院。
就見東跨院的西廂房中,一隻洗澡用的大木桶倒在地上,水灑得到處都是。
孟管家和兩個小廝、兩個侍衛一起圍著一張八仙桌,正在苦口婆心地說著什麼。
那乞丐站在屋子裡的一張八仙桌上,裸著滿是泥垢的上半身,神情戒備地瞪著他們,不管他們說什麼,就是拚命地搖頭,死也不肯下去。
「娘……」看見顏小熙來了,那乞丐嗖一下打桌子上跳了下來,分開眾人來到顏小熙面前,張開雙手就想去抱顏小熙,不過卻讓顏小熙抬腳踹開。
他「蹬蹬蹬」倒退了好幾步,一屁股摔到地上。
顏小熙大步走了過去,抱著肩膀,居高臨下地瞪著他道:「你鬧什麼?」
那乞丐打地上爬了起來,委屈地低著頭,同顏小熙告狀道:「他們是壞人,他們脫我的褲子!」
顏小熙抽搐著嘴角,突然爆出一聲大吼:「不脫褲子怎麼洗澡?」
那乞丐讓她的大嗓門嚇得一哆嗦,癟著嘴道:「我才不要洗澡!」
「不洗澡就不許你吃飯!」顏小熙板著臉孔道。
「不要啊,娘,不要不給我吃飯……」那乞丐聽他這麼說,不由得慌了,趕緊做小伏低地央求她。「肚子餓,我要吃飯!」
顏小熙冷聲道:「想吃飯,就得乖乖地洗澡!不然就給我滾!」
那乞丐只好垂頭喪氣地低著頭道:「好吧,那我洗澡,不過……不過要娘給我洗!」說著,他狠狠地瞪了李韶他們一眼。「他們是壞人,我不要他們給我洗澡!」
顏小熙恨得牙根直痒痒,她是做了什麼孽了?居然招惹來這麼個祖宗?
就在這時,軒轅逍突然打外邊走了進來,他動作緩慢地挽起了袖子,沉聲道:「二妮子,你出去,我給他洗澡!」
見他來了,顏小熙彷彿見到了救兵,趕忙朝他走了過去,「他就交給你了!」
說著,她頓了一下,又道:「下手別太重了!」
那乞丐彷彿察覺到什麼危險,跟著顏小熙就要出來,就在這時,軒轅逍突然橫步將他攔住。
他「哇」的一聲大叫,轉身就要跑,但是頭髮已經落到了軒轅逍的手中。
軒轅逍冷聲道:「重打一桶水來!」
李韶等人趕緊把地上的水桶扶了起來,然後重新打了水,幫這乞丐洗澡。
顏小熙站在門口聽著,只聽那乞丐一會兒大聲喊疼,一會兒又哈哈大笑。
她搖了搖頭,轉身回了屋子裡,她還沒吃完飯呢。
約略過了半個多時辰,軒轅逍才回來。
聽見他的腳步聲,顏小熙躡手躡腳地打屋子裡走了出來,王氏和李梅英這會子都累了,已經躺下休息了。
等她看到軒轅逍那一身狼狽相時,忍不住笑了起來,迎過去小聲道:「給他洗完澡了?」
軒轅逍勾了勾嘴角,抖了抖身上的濕衣裳,無奈地搖著頭,走進上房,自去換衣裳了。
過了一會兒,就見李韶陪著一個身形高壯、濃眉大眼的男子打東跨院里出來。
這男子看年紀大概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和尚袍,頭髮濕漉漉地散在身後。
以長相來說,他自然無法與軒轅逍那妖孽般的男子比擬,但是也說得上是個俊俏的男子。
「娘……」看到顏小熙,他歡快地跑了過來,抓著顏小熙的胳膊道。「我想吃飯!」
顏小熙甩開他的手,神情嚴肅地開口道:「不許動手動腳的!」
他委屈地撅起嘴巴,「哦!」
「還有,不許大聲喧嘩,別人都在休息呢。」
男子的嘴撅得老高,低著頭不再吭聲。
顏小熙覺得他的樣子好笑,於是扭臉對李韶道:「我給他留了飯食,在西廂房裡,你給他端出來吧,讓他到上房來吃。」
李韶進了西廂房,不一會兒端了一個托盤出來。
顏小熙對那男子道:「你跟我來!」
那男子倒是很乖地跟她去了上房,在堂屋裡坐下。
李韶將飯食端給他,他也不挑,用手抓了一個大饅頭,就往嘴裡塞。
看他打算用手去抓菜,顏小熙趕緊把他的手拍開,然後抓起筷子遞給他,「用筷子夾菜吃。」
那男子笨拙地抓著筷子,但是夾了半天,也沒能夾起菜來,不由得有些著急,「娘,它不聽話!」
「筷子不是這麼用的。」顏小熙好笑地幫他矯正拿筷子的姿勢。
那男子成功地夾了一塊蘑菇起來,不由得興高采烈地現給顏小熙看,「娘,你看,我夾起來了……」
但他話音未落,那塊蘑菇又掉進了盤子里。
他頓時就嘟起了嘴巴,撒嬌道:「娘……它還是不聽話……」
就聽裡間屋傳來軒轅逍的嗓音,「二妮子,你進來!」
顏小熙站起身,對那男子道:「你在這裡吃飯,我去去就來。」
那男子有些糾結地道:「那……那娘快點回來!」
顏小熙勾了勾嘴角,走進裡間屋。
就見軒轅逍已經換了一身衣裳。
「叫我什麼事?」她開口問道。
軒轅逍沖她使了個眼色,顏小熙便知道了,他想去空間里同她說話,於是如他所願地帶著他進了空間。
二人在小木屋裡坐定,她才開口問道:「什麼要緊的事?非得到這裡來說?」
軒轅逍沉眸道:「我覺得,這個傻子不簡單!」
「不簡單?」顏小熙挑了挑眉梢。「什麼意思?」
「他身上有很多傷痕,而且手上有繭子,看繭子的樣子,恐怕是使劍的高手。」軒轅逍說著,神情很是凝重。
顏小熙想了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覺得,他的來歷有問題?」
軒轅逍點點頭,「總之,你還是小心些吧。」
顏小熙若是從一開始便沒收留那男子,也就罷了,但是她既然收留了,就不好輕易地把人趕走,不然的話,事情傳出去,對顏家的聲譽不太好。
顏小熙皺著眉頭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查探他的。」
二人離開空間,她打裡間屋走了出去,就見到那男子放棄了筷子,還是用手抓菜吃。
見顏小熙出來,他滿口塞滿了食物,嘿嘿地沖著顏小熙笑道:「娘,好吃,娘吃!」
顏小熙眯了眯眼睛,笑著走了過來,「你吃吧,我吃過了!」
她相信軒轅逍的直覺,軒轅逍說他有問題,那他肯定有問題。
既然這個人有問題,那她自然不能打草驚蛇,她得好好地觀察他一番才是。
男子大口大口地吃著東西,吃得極香。
顏小熙看著他這副吃相,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愣了愣,擰著眉頭仔細地想了想,然後一臉無辜表情地道:「我不知道!我好像沒有名字,他們都叫我瘋子!但是我不喜歡這個名字,娘,你給我改個名字好不?」
顏小熙微笑著道:「好啊,那你以後就叫狗剩吧。」
男子眨巴了一下眼睛,不高興地道:「我討厭狗狗,他們會跟我搶肉包子吃。」
顏小熙的眼角抽了抽,「看不出來,你這傻子還挺挑剔的。既然你不喜歡狗剩這名字,那我就給你換個名字,以後……就叫你包子吧,你不是最喜歡吃肉包子了嗎?」
男子興高采烈地點了點頭,「包子好,我喜歡包子!」
他一連吃了三個饅頭,這才住了手。
顏小熙看他打算把油漬麻花的臟手往衣裳上抹,趕緊抓住他的手腕,「不許亂抹,李韶,給他拿毛巾來!」
李韶趕緊遞了條濕毛巾過來,口中道:「祖宗,剛給你換上的衣裳,可別弄髒了!這身衣裳,花了我五兩銀子呢!」
顏小熙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拿著毛巾,給包子擦手,趁此機會,她探入一縷神識,進了包子的體內。
一個人瘋傻,可能是傷了腦子,也可能是經脈出現問題。
比如金庸筆下的歐陽鋒,便是練功走火入魔的,最後乃至瘋癲。
那雖說是小說,但事實上,卻並非不可能。
所以顏小熙想要看看,這個人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
包子自然不知道顏小熙在做什麼,只是乖乖地讓她幫自己擦手。
顏小熙的神識在包子體內轉悠了一團,隨後來到包子的頭上,在包子的頭上發現了一處傷。
而且還有瘀血。
只可惜,對於腦科的知識她不甚了解,所以無法判斷,是不是因為這處瘀血導致了包子的瘋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