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願意種花。你說，我不願看見它一點點凋落。是的，為了避免結束，你避免了一切開始。

』失敗又怎麼樣？能開始就好了啊，你說對不對？」柳雨芊目光有些出神，飽含深意地對我說道。

面對如此正經的柳雨芊，我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支支吾吾地說道：「呃...十二點了，開飯了，你肚子餓不餓？」

柳雨芊轉過頭看著我，她將手負在身後，春天溫暖的威風吹得她髮絲輕揚，她身子前傾，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容，紅潤的嘴唇，潔白的皓齒，顯得恬靜又美麗，她眼睛盈盈注視著我。說道：「有是有點餓，不過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什麼問題？」我裝傻充愣道。

「一件事情的失敗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很多事情，只要能開始就好了，你說對不對？」她重複道。

我咳了咳嗽。說道：「那得看是什麼事了。」

「比如說和我交往呢？」

之前柳雨芊重複吳雲那句話的時候，我心裡其實就已經有了預感，於是故意岔開了話題。

沒想到柳雨芊還是這麼直白的問出來了。

我此時有些為難。

我不是在為難是答應還是拒絕，而是在為難...我應該用一種怎樣的方式來進行委婉的拒絕。

對絕大數，也包括我在內的男人而言，柳雨芊幾乎是一個沒有缺點的女人。溫柔漂亮，知性懂事，性格好，身材好，家裡還有錢，我也對她心動過，而且她也幾乎很難讓人拒絕，試問哪個男人不想和一個這樣的女人共度一生？

可是...

我還真是一個例外。

光是剪不斷理還亂的秦郁...就已經讓我無暇開始第二段戀情了。

我並不是一個死板的男人，更不可能會因為和秦郁談過戀愛，而當一個什麼痴情種，一別兩歡，各生歡喜，各自開始自己的生活才是對自己最好的選擇。

但是...秦郁在與我分手以後，在暗地裡為我做了這麼多件事情，我是不可能不放在心上，在未搞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之前，我不能對不起她，萬一她為我做這麼多，然後我和別人好了，她豈不是會很傷心？

萬一她只是和我分手分著玩，其實是想和我和好呢？畢竟秦郁的性格就是這樣，無拘無束，誰又能猜得懂她。

我心裡仍然喜歡她，她心裡也有我。

這就是我和柳雨芊之間最大的障礙。

在沒搞清楚秦郁對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態度之前，我不會和任何女人染上關係，

在除了秦郁以外，時常讓我想到的另外一個人...也不是柳雨芊，在我眼裡，真正做到了友人以上，戀人未滿的人，大概也只有是金昔了。

柳雨芊的身份與我有著巨大的溝壑，如果我真和她有什麼，那我最終和她的結局也是潦草收場，划不上完整的句號，無論處於哪個年代，門當戶對都是影響一個戀情的最重要因素。

這些問題。我有時候躺在床上的時候，就已經想過了，我不可能不明白柳雨芊對我的感情，我只是一直在裝傻，我努力把戰隊打出成績，讓她對我的投資能夠獲得很高的收益。雖然我明白，她收購我們這支戰隊，並不是為了賺錢，但我沒得選，我只能這樣做，如果我利用她對我的感情而坦然的接受她對我的幫助。然後不給予任何錶示，那我和人渣沒有什麼區別，但如果我能讓她取得同等的回報，我至少會心安理得一點。

柳雨芊見我低著頭，沉默了許久而沒有回答她，她繼續開口說道：「沒關係，你想說什麼就說，我沒事的。」

我深吸一口氣，總覺得對她有些內疚，我對她說道：「柳雨芊，你了解過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嗎？你心裡應該也有答案了。」

柳雨芊眼神之間有些發怔，嘴上浮出了一絲笑容。說道：「我了解...」

我對她說道：「我對自己的追求，都是很急的，想創建戰隊，我馬上就會去找合作方，想找隊友，我會拚命的收集資料，如果我有喜歡的人，我對她的追求絕對不會等到第二天。」

我轉過身，看著柳雨芊，很認真地對她說道：「講真的，雨芊，我覺得我們適合當朋友，不適合當戀人。」

柳雨芊扯動了一下嘴角，她強撐著微笑，對我說道：「為什麼？」

我語氣盡量平緩地對她說道：「雨芊，我不想騙你，其實...我放不下秦郁，秦郁也放不下我，她為我做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和她之間的感情，真的很深，你應該很難理解，對不起，我沒辦法接受別人。」

柳雨芊愣了愣，用手掰著自己的小指頭，眼神一片渙散，隨後她眼圈一紅，對我說道：「為什麼？我...我不會給你惹麻煩，我也對你好，我不會惹你生氣，我...我...也不醜呀！」

我歉意地對她說道：「你哪裡都好，問題不在你身上，在我身上，我接受不了別人，真的。」

「因為秦郁嗎？」

「嗯。」

柳雨芊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她用手捂著嘴，伸出袖子擦了擦眼睛，對我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其實秦郁沒有那麼好？」

「有那麼好，我知道。」我堅定地說道。

「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很肯定地回道。

「你...」柳雨芊的眼神極為委屈，似乎有萬千話想對我說，但卻生生忍了下去，一句也沒說出來。

我嘆了一口氣，有些不忍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包紙巾，過去幫她把眼旁的淚水擦乾淨，我這人，最怕女人哭，一哭我就心軟，一心軟就容易誤事。

柳雨芊也不像別的女生，一哭就耍性子，生氣，她就安靜地站在原地。完全沒有脾氣，也不拒絕我，就任由我把她兩眼之間的眼淚擦乾，時不時用她那雙幽怨的眼睛看我一眼，看得我心裡直顫。

什麼叫遭罪？這就叫遭罪，老子一個凡人，做著聖人的事情。

沒辦法，柳雨芊對我實在太好，好到我根本就不想用任何心思去算計她，欺騙她，所以我話全部說得很坦誠，內心太糾結了。我怕她再用這種眼神看我幾眼，我就失去理智，恐怕連秦郁也顧不上了。

「你這是第二次拒絕我了，你好狠心。」柳雨芊聲音有些發顫。

我呼吸很綿長，想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緊張，至少看上去不緊張。

我對柳雨芊說道：「其實...以你的條件，完全可以找一個比我優秀百倍不止的人，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什麼運，讓你對我這樣的人上心...我感覺很對不起你，我確實不適合，也不值得你為我這麼去做。」

「因為你是第一個走進我內心的人，我嘴笨，不知道怎麼表達我心裡的感受，我已經等了半年，也還可以等更久，更久也不知道是多久，死心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想索取，卻害怕失去，守在原地，又滿心空虛，今天聽到吳雲的話，我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說的真的很對。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不想讓自己後悔，但從一開始，我好像就已經錯了，但我還是想和你說，我喜歡你，不能因為花的凋落，而不去種花呀。」柳雨芊動人一笑，兩行眼淚順著臉頰飛速流了出來。

「我平常很少說話，所以，我總喜歡一個人發獃，難免想得多，雖然從未和你在一起。可是在我腦海中，餘生已經與你度過千千萬萬遍，有時候我也想，保持朋友關係就好啦，至少可以保證永遠不失去你。但今天我才知道，如果只是保持朋友關係。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我就不能像周喬對吳雲那樣，沒有任何顧忌的上去抱住你，保護你，那種感覺比死了還難受，真的。」

「我以前做事情，也看重結果，比如做一份糕點，我希望它一定要好吃好看，養一隻貓，我希望它能成為我的家人。與一個人交往，我希望與他白頭到老。後來聽人說，做糕點只要掌控不好溫度，就會發黑難看，養一隻貓，它可能會在窗戶打開的時候跑掉，與一個人交往，可能沒有理想中的未來。因為我害怕這些結果的發生，所以我一直不願去做。但現在我才知道，我到今日都從未做過一份糕點，養過一隻貓，談過一個朋友，我不知道自己手工做出來的糕點會有多甜，不知道養一隻貓會不會比狗還吵，也不知道和一個人到底能交往多久。但我知道，當我一個人待在家裡的時候，回想起自己沒做過的那些事，真的好後悔，我現在不想要未來，我只想要你。」

「你要我怎樣都可以。」

「你喜歡的我都可以學。」

「讓我再等等也沒關係。」

「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