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你走吧，小子會好好獃著的。唉，也許等你來時，這兒就是一處平地了，小子別的本事沒有，拆房子還是有一套的。」

「呃？拆？」枯悔一愣，接著緩緩點頭，若有所思地走到櫃檯前，打開柜子上的防護陣，悉數取出了裡面的玉簡。

「嘿嘿！你盡情拆吧，除了這幾枚玉簡對老衲還有點價值，其它無所謂，嘎嘎嘎！」

老和尚收了玉簡，喋喋壞笑起來，完全沒有得道高僧應有的模樣。突然，他的神識掃到那個角落裡紅色的法巾上，露出疑惑之色。伸手抽出了法巾，輕輕打開，一本藍色的線裝經書顯露出來。

「《金剛密言》！」

天九看見那本藍色的經書瞬間，眼眸深處，浮起驚濤駭浪。他心中哆嗦地念著那四個陌生而熟悉的古漢字。

「阿彌陀佛！枯燁大師的經書居然還有一本落在了老衲這兒。唉，可惜，可惜！沒人認識這裡面寫了些什麼！」枯悔輕輕撫摸著經書，搖頭嘆息。

「呃，大師，這經書挺特別的，居然不是玉質的！」天九看見枯悔欲要收取，心兒劇顫，連忙搭訕道。

「唉，這是一位已故高僧的書籍，可能是他來老衲這兒不小心留下的吧。」枯悔說著，再次拿紅色法巾包覆好經書，就在他要送進儲物戒之時，天九略帶急促的言語傳來。

「等等，大師！這本經書可否留給小子參閱？」天九說著，額頭上悄然滑下一顆汗珠。

「呃？你認得這字？」枯悔眼中精光一閃，懾聲問道。

「不不不！不認識，只是小子覺得既然是高僧留下的，肯定不同凡響。您看小子都要在這兒閉門思過了，總歸有點事情做做，您把這經書留下，說不準小子就能參詳一點什麼東西出來呢？」天九急忙回道。

「你是妖孽，他也是妖孽，不行，我不能讓你越陷越深。實話告訴你吧，枯燁大師的所有遺物，均作為禁物焚毀了。這本應該是他當年拜訪老衲時留下的漏之魚，你要是不想赴他後塵，還是不要參閱的好！」

「哼！不借就不借！也犯不著拿死人來嚇唬我。要不你送幾本秘籍給小子修鍊，比如說佛掌呀，滅天**呀什麼的，總得給點實惠的東西，不然小子寂寞難耐，肯定會拆了你這兒的！說不定還會試著拆拆外邊的八階大陣玩玩……」天九冷哼著，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那本經書。

「等等！你小子別不要命了，敢動八階大陣？得了，老衲算是怕你了，書你拿去吧，看後記得還給我！唉，反正老衲現在也無心研究這個。枯天已經悟出了一指定峰咒，加上原本的佛掌，只怕擺下了老衲大半截，老衲必須要去參悟佛掌才行。」

枯悔說著，遞過了經書。

「對對對！佛掌好，佛掌好！」

天九小雞啄米般的點著頭，接過了《金剛密言》。接著又隨意問道：「大師，您剛才說這本書的主人已經隕落了，他不是高僧嗎？怎麼還會隕落？」

「哦，他是在仙門邊隕落的。呃？我記起來了，他結嬰時，好像也是萬里盤龍，而且天劫極不尋常，引起了靈界震動，最後也被定為妖孽……怎麼跟你小子這麼相像？」

「嘿嘿嘿！他有美女看上他嗎？」天九嬉笑道。

「沒有。他是我法門寺千數年來最有天賦的得道高僧，豈是你這種小混混能比的！」枯悔翻了天九一個白眼，不屑道。

「那就對了嘛！沒美女罩著，他不悲劇才怪！自古天才多劫難，自古混蛋多美女！那老和尚一定是被上邊的人嫉妒了，所以找了個莫須有的罪名給咔嚓了。小子混球一個，明白人一眼就知是庸才了，所以即使犯了點小事，又有美女打打馬虎眼，肯定就矇混過關了。唉，有美女罩著就是好呀！」

「哼哼，得瑟！但你說得也有道理，這枯燁大師古板得很，自來到法門寺，從未犯過一次戒律，除了修鍊就是參悟經書。東祖聖言，他幾乎悉數通透，除了滅天**，其它兩道秘法都掌握得爐火純青，比我們這些半吊子的領悟，可要強多了。」

枯悔說著，踏步而出，到了庭院之外。

天九連忙跟出來，急聲問道：「大師，您知道這位高僧出身何處嗎？」

「出身？不知道。你問這個做什麼？好了，別送了，我自己會走！」

枯悔沒好氣說著，掏出一枚玉符，打開一條縫隙，瞬間消失不見。

※※

天九站在庭院之中，望著遠方的高山，默默地呆立了許久。

確定枯悔老和尚不會出現后，他眼中精光閃爍。接著，額前，一股有如實質的五彩匹練鋪射而出，以他為中心，向著四下飛鋪而去，幾息后，徹底籠罩了整個大陣護著的萬丈區域。他一遍遍仔細掃視著這裡的一切，幾道微弱的神識遊絲被清理出來，最終化為了飛灰。

做完這些，天九雙手連動，一道道法陣在庭院周圍層層疊疊布置開來，百息不到，這裡已經隱入了濃濃的霧靄之中。

踏入室內，他隨意坐在堂中的蒲團上，掏出《金剛密言》，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打開了扉頁。

「金剛，喻金之意，其堅不在身，而在心。身強而意不堅，終究為空；心堅而至強，萬法不破，萬魔不入……！微言鍛體，密言鍛心。密言通而佛體成，佛成而萬魔皆空……！」

「吾心即吾意，煉心由身起，骨肌為輔，心為本，聚萬千靈氣於心田，積萬般精氣於識海……

一個時辰悄然而逝，天九一動不動地呆坐在地上，領悟著《金剛密言》的要訣。所有要訣均以古漢字書寫而成，一遍遍讀著這個在別人眼裡如天書，在自己眼裡如家常便飯般簡單易懂的法訣，字裡行間，他彷彿感觸到一股濃濃的鄉緒在眼前跳躍……

「煉心術？！」

天九若有所思：「原來如此，難怪自己的法體雖堪比法寶，但依舊無法抵擋牡丹公主輕輕的一隻小手，那是因為自己在大能面前，心已經怯了，已經出現了動搖，所以，不論自己法體如何堅固，終究逃脫不了崩潰的命運。在現在看來，煉身先煉心，心堅則身堅。好好好！！」

他震身而起，看著堂內的聖佛祖像，心中一片堅毅。

按照法訣所言，先以氣煉心，再以氣煉神，心神俱堅。煉到極至，萬法不破，萬魔不侵。

但稍稍令他失望的是，《金剛密言》和《金剛微言》一樣，沒有說到枯燁本人隻言片語，也沒出現任何有關「天引者」的信息。

他哀嘆一聲，正欲合上經書尾頁，尾頁上，一副佛祖畫像清晰畫在上邊，佛像盤膝而坐，左手指天，右手覆地，眼神深邃地望著遠方。畫像底下，幾行髮絲大小的字元隱隱浮現：

一指定峰聚紫芒，佛陀覆體巨峰灰；佛掌本自心神定，我心為佛即是佛。

再下邊，寫著一指定峰咒和佛掌的修鍊法訣，一指定峰咒與枯悔大師所教的一般無二，佛掌法訣天九沒有修習過，但是既然在封面后，自然不會有錯。

一指定峰咒，天九已經融會貫通，並且還糅合了御靈指和《金剛微言》，威能早已不可同曰而語。但佛掌的要點卻太玄妙，琢磨了半天，仍舊不得其法。

「唉，這老和尚，說得雲里霧裡，小爺又不是真正的和尚，哪裡懂得心神，哪裡知道佛不佛的！就不能解釋得清楚一點嘛？！」

天九心中怪叫著，再次看了半天畫像，一無所獲后，閉眼盤膝，坐在蒲團上開始修鍊起了《金剛密言》。

丹田內，元嬰體突然一分為七，沿著妖丹盤旋，接著，小嘴一張，吐出七道濃濃的靈氣束，赤橙黃綠青藍紫，紛射而出，沿著筋脈運行了三個周天後，驟然匯入心臟之處，在他那顆強大而堅韌的心臟前咆哮飛旋，如七條彩龍在撕咬著他那顆砰然而動的心田。

銀紅血液滾滾而動，每一息都激起萬丈驚濤，無時無刻不在洗滌著他的筋、肌、骨。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筋脈、肌肉、還有骨骼，慢慢由暗金蛻變出絲絲鵝黃綠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