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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嬌寵之名門閨香 - 第692章 691罪證(二更)字體大小: A+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掌摑聲迴響在屋子裡,這一掌彷彿也打在了這一屋子男女老少的臉上。

    剎那間,屋子裡鴉雀無聲。

    承恩公夫人的臉都被打得歪到了一側,左臉上浮現一個清晰的五指印,臉頰急速地浮腫起來,髮髻邊凌亂地散下幾縷髮絲。

    承恩公夫人被打得耳朵嗡嗡作響,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又是一掌甩了過來。

    「啪!」

    第二掌比第一掌還要響亮,在承恩公夫人的右側臉頰上也留下了一個通紅的掌印。

    「啪!啪!啪……」

    掌摑聲一聲接著一聲地迴響在屋子裡。

    其他人都傻眼了,惶恐之餘,竟然無人敢上前阻攔。

    這聲聲掌摑聲聽得一眾謝家人心裡越來越絕望。

    本來東廠今天氣勢洶洶地跑來抄家,他們就提心弔膽了大半天,心裡只是仗著承恩公,仗著皇后,仗著皇帝醒來后能為他們做主,勉強還能自我安慰一番,然而事與願違。他們彷彿被當頭倒了一桶冰水般,渾身冷得直發抖,臉上露出濃濃的惶恐。

    這一次謝家怕是在劫難逃了!

    「啪!」

    又是一巴掌打下后,承恩公夫人踉蹌地退了兩步,狼狽得跌坐在地。

    她的兩側臉頰已經被打得高高地腫了起來,嘴角淌下一縷血絲,五官腫得都扭曲起來,與之前的雍容華貴形成鮮明的對比。

    承恩公傻乎乎地呆立在那裡,似乎根本沒看到夫人被打,神色茫然,魂不守舍。

    他已經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只覺得眼前一片灰敗黯淡。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只要皇帝醒了,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

    皇帝會下旨治罪岑隱這閹人,奪了岑隱的權,將岑隱下獄,而皇帝病重,暫時當然不能理政,那麼自己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提出由三皇子攝政,皇后輔政。

    皇后是個婦道人家,又懂什麼朝堂政事,他是皇后的兄長,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助皇后輔政,如此,他也可以一步步地把權力掌握在他們謝家的手裡。

    等到日後皇帝駕崩,三皇子登基,屆時謝家已經在朝堂上站穩了腳跟,新帝也只能仰仗謝家,那麼他們謝家就能徹底崛起了。

    本來應該是這樣發展的才對。

    然而從岑隱出現在養心殿起,計劃就莫名地偏移了他預設的軌道……

    岑隱竟然敢公然與皇帝叫板!

    岑隱這等閹人不過是無根之萍罷了,他怎麼敢呢!

    到現在,回想著養心殿里的一幕幕,承恩公還覺得不敢置信,在憤怒、不平、驚疑等等的情緒過後,現在盤踞在他心底的更多的是惶恐與忐忑。

    是對謝家未來的恐慌!

    承恩公想起了魏家、楊家、張家、王御史家……那些被東廠抄家的人家中有不少也曾經權傾一時、風光無限,一旦被抄家,斬首的斬首,流放的流放,下獄的下獄,他們全都從雲端跌落,被踩成了最卑微的塵埃,恐怕有生之年都不可能再崛起了。

    這些人家的下場會不會就是他們謝家的前車之鑒……

    謝二夫人怔怔地看著承恩公夫人好一會兒,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才確定這一切不是夢。

    東廠的人怎麼敢呢?!

    謝二夫人既憤怒,又驚懼,外強中乾地喊道:「三皇子呢?我的女兒可是三皇子妃,你……你們怎麼敢這麼對我們!」

    沒錯!他們謝家不止是皇后的娘家,還是三皇子妃的娘家!謝二夫人彷彿抓住了最後的倚仗般,目光灼灼。

    那東廠百戶輕蔑地掃視了謝二夫人一眼,正要說話,廳外一個東廠番子行色匆匆地來了,稟道:「王百戶,督主來了!」

    一聽到岑隱來了,王百戶哪裡還有心思理會謝家這些蠢材,隨意地推了承恩公一把,吩咐下屬道:「把他們都看好了!」

    「是,王百戶。」幾個東廠番子齊聲應道。

    接著,正廳的大門又關上了,把這一屋子忐忑的目光都隔絕在了門后。

    王百戶帶著兩個親信連忙跑去了儀門處迎,這時,岑隱、端木憲等人正好下了馬。

    「督主!」王百戶恭恭敬敬地給岑隱行了禮,抱拳稟道,「謝家的人都關押看顧了起來。」

    後方的端木憲、游君集等人神色古怪,他們這些內閣閣老平日里高坐廟堂之上,哪裡有看過這光景,心裡複雜,又有些沒底,不懂岑隱把他們帶來謝家到底是為何。

    「督主,您要不要到裡邊小坐?」王百戶小心翼翼地請示道。

    本來抄家這種「小事」當然是不用督主出馬的,既然督主親自來了,想來是有用意的。

    王百戶謹慎地在心中揣摩著上意,對著身旁的親信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去吩咐下面的務必要抄得「仔細」些。

    那親信立刻意會,不動聲色地退了下去。

    岑隱微微點了下頭,王百戶就親自帶著岑隱等人往府里走,「督主請。」

    眾人不疾不徐地朝著東北方走去,承恩公府是國公府,府邸也是按規制來的,自是恢弘華貴,雖然夜晚的光線不甚明亮,也能看出這一路走來,雕廊畫棟,亭台樓閣,布置得還算雅緻。

    誰人不知東廠橫行無忌,整個京城的人聽到東廠抄家都是聞風喪膽,端木憲、游君集本以為這謝家怕是已經被東廠攪得好似蝗蟲過境般,可誰想他們這一路行來,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井井有條,這些東廠番子行事說是訓練有素也不為過。

    乍一眼看著,端木憲幾乎有一種東廠是幫著謝家來搬家的錯覺。

    端木憲與游君集暗暗交換了一個眼神。

    「幾位請。」王百戶把眾人引進了一間距離儀門不遠的廳堂,又有人忙著給他們都上了茶,十分周到。

    端木憲端起茶盅,本來只想裝模做樣地虛飲一口,卻意外地發現這茶竟然泡得還不錯,只比自家四丫頭差了那麼一成。

    這東廠的人還真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啊。

    端木憲淺啜了一口熱茶,眼角的餘光又瞥了岑隱一眼,心情更複雜了。

    其他人無事可做,又不敢當著岑隱的面竊竊私語,也只能默默品茶。

    廳堂里,氣氛微凝,也唯有那茶蓋輕輕拂動杯沿的輕微聲響不時響起。

    王百戶不時來稟告著抄家的進度,比如他們白天已經把承恩公夫婦的正院、世子的院落、謝家二房的院落搜查了一遍,比如他們現在正在查抄府中的幾處倉庫和幾個廢棄的院落,比如他正讓人重新搜查正院……

    在廳堂里呆坐了半個多時辰,端木憲不知不覺中就喝了兩盅茶,於秉忠悄悄地打了好幾個哈欠,只能勉強振作著精神。

    這個時候,時間過得尤為緩慢,周圍也顯得尤為安靜,幾乎是度日如年。

    唯有岑隱氣定神閑,一派悠然地品茗,彷彿眼前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事。

    忽然,王百戶步履匆匆地再次進了正廳,形容之間意氣風發,端木憲和游君集立即敏銳地發現了王百戶身上的這種變化,隱約猜到了什麼。

    果然——

    「督主,方才屬下在承恩公夫人的卧房內發現了一間密室。」王百戶喜不自勝地抱拳稟道,慶幸自己辦事夠細心,「密室里藏著大量的金玉,還有地契、房契、銀票、賬冊等等。屬下已經吩咐人收拾好趕緊抬過來。」

    在場的其他人皆是目光一凜,不約而同地都把手裡的茶盅放下了,面面相看,尤其是左都御史黎大人面上一喜。

    承恩公府的賬目是他們都察院查的,他確信謝家有不可告人的貓膩,但是只要一天沒查到確實的證據,謝家就可以推諉。

    這段時日,為了這樁案子,黎大人幾乎是日日都歇在了衙門,白頭髮不知道長了多少,生怕沒法跟岑隱交代。

    只要有了證據,謝家這樁案子就能儘快結了。

    沒一會兒,東廠的人就浩浩蕩蕩地抬著一個又一個的箱子來了,魚貫地走入正廳,把那些箱子放在地上,一一打開了箱子,廳堂內登時就變得更亮堂了,只見這二十幾個箱子里有二十來個中都放著金光閃閃的金銀珠寶,幾乎把人的眼睛都快閃瞎了。

    只是這麼看看,在場眾人就知道這是一筆價值遠超三皇子妃嫁妝的巨款,更是一筆不該謝家擁有的巨款。

    謝家這次是徹底栽了!

    這個念頭清晰地浮現在端木憲、游君集等人心中,他們三三兩兩地交換著眼神。也是,岑隱既然出手,甚至還親自跑了這一趟,又怎麼可能無功而返呢!

    一個東廠役長很快就從一個箱子里拿出其中幾本賬冊,遞給王百戶,再由王百戶呈給了岑隱。

    岑隱拿起那幾本賬冊,每本都只是隨意地翻了翻,就讓人把賬冊一一傳了下去。

    端木憲看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些賬冊上記錄的都是謝家受賄貪腐的賬目,包括買官賣官,保死囚,欺壓商戶收取幫費,與其他官員勾結借辦案之便私吞財物等等。

    其中的有些事端木憲也曾有耳聞,比如——

    「金洪梁。」

    端木憲下意識地念出賬冊上的這個名字。

    就坐在他身側的游君集也聽到了,從他手上的那本賬冊中抬起頭來,看向了端木憲,「豫州那個金洪梁?」

    端木憲點點頭,把手裡的賬冊遞給了游君集,神色凝重。

    六年前,豫州一個叫金洪梁的死囚,強搶一個席姓民女入府,那席父與長子親自去了金府想救回女兒,卻被金家下人棒打了出去,父子倆都生生打死了。席母請人抬著席家父子的屍體前往縣衙狀告金洪梁殺人與強搶民女罪。

    這本來只是一個豫州小案,驚動不了京城,可是縣衙推搪,沒有受理此案,但席母沒有放棄,帶著丈夫和兒子的屍體又一路去往京城,併到都察院投狀鳴冤,這才在京城中激起了些許漣漪。

    黎大人對這件案子也有些印象,道:「我記得這件案子是誣告,苦主死了,那個金洪梁被放出來了吧?」現在看端木憲的神情不對,黎大人隱約也猜到這件案子中另有隱情。

    游君集稍微掃了兩眼后,就把那本賬冊又遞給了黎大人,唏噓道:「十萬兩!」

    黎大人一看賬冊,目光微凝,唇角緊緊地抿在一起。

    按照賬冊記載,當時金家花了十萬兩白銀,由謝家出面當了中間人,收買了當時都察院的右都御史,這十萬兩白銀不僅是買了死囚的命,也「買」了苦主席母與那位席姑娘的命。

    席家的人都死絕了,這樁案子自然也就「了結」了。

    黎大人心裡唏噓的同時,又不免暗自慶幸:幸好六年前他還不在都察院,否則難免也落人口舌,甚至被人懷疑是否也參與到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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