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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日常 - 74.離婚字體大小: A+
     

    致晉-江正版讀者:本章為防-盜-章-節,排除網審等不可抗因素,會盡量於當天晚上七點前替換回正文。替換后正文字數會比原來多,請放心吧~如果替換延遲,作者君會在微博(容默mo)通知。

    致盜-版讀者:《重生日常》獨-家-發-表於晉-江-文-學-城,除此之外皆為盜-版。作者日更不易,請支持正-版,支持原創,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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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竊國》

    文/容默

    第1章

    烏雲叆叇,涼風掃過空蕩蕩的街道,捲起幾片落葉。

    店小二沒精打採的蹲在客棧門口,閑閑磕著瓜子。

    掌柜的湊過來,在小二後背虛虛一踹,嘴上罵道:「臭小子,又在這裡偷懶!」

    小二「呸」的一聲吐掉沾在嘴皮子上的瓜子殼,不服氣地回過頭,眼睛瞪得倒比老闆還大。

    「我說掌柜的誒,你瞧瞧這鬼天氣,瞧瞧這條街。大水一發,還有誰有來住店?」

    掌柜的被他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天災降臨,貪官伺機作亂,根本沒人管他們老百姓的死活。

    臨安城的平民百姓,染了疫病的被強行關進隔離區里等死。別處有親戚朋友可投奔的,都趕緊捲鋪蓋走人。留下的,也就只有他們這般無處可去的孤家寡人。

    眼看著整條街的客棧全都關得差不多了,掌柜的嘆息一聲,心想,或許當真到了該關門的時候。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自遠處緩緩駛來。車輪碾過老舊的青石板街,咯咯作響。

    兩人不自覺地盯著那輛馬車瞧。直覺告訴掌柜的,這人是來住店的。

    果然,馬車在客棧門口穩穩停下。車簾自內掀起,一個年輕的姑娘背著個包袱,從馬車上走下來。

    那是個一看就知道受過良好教育的姑娘,舉止斯文,說話客氣。付了車錢,就來問他們住店的事。

    「房間大多空著,價錢好說!」掌柜的頗為豪氣地道。祖宗統共就留下這麼一座小樓,掌柜的捨不得就這麼關了。只要有人來住,他就心滿意足。

    姑娘生得十分好看,不施脂粉的臉上帶著微怯的紅暈,神色間頗有幾分疲態。

    店裡沒住幾個人,掌柜的閑的發慌,就同她攀談起來,「姑娘是哪裡人啊?」

    「京城來的。」她道。

    掌柜的頗為意外地說:「哎喲,天子腳下,那可是好地方!姑娘啊,江浙這邊可正不太平啊,你來這裡做什麼呢?」

    「尋人。」緋心一路風塵僕僕,終於踏入臨安這片地界之時,已然筋疲力盡。出於禮貌,她答了老闆幾句話,見他還要再問,便露出些許疲倦的神情來。

    「不好意思,我想上樓休息了。」

    「好好好!」掌柜的趕忙推了店小二一把,「還不快點領這位姑娘上樓?」

    小二應了一聲,正要領路,忽聽門口傳來動靜。許久未有生客上門的客棧,忽然又來了三位客人。

    三人之中,為首的個子最為高挑,身材頎長而健碩。一頭烏黑的長發高高束起,露出右臉上一道長長的十字刀疤。

    跟在後面的兩人都是削瘦身材,一個看起來獃頭獃腦,另一個白白凈凈,像個小娘們兒。

    緋心莫名覺得這三人有幾分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她沒有放在心上,轉身正要走人,忽聽為首的那個男人喊她,「左姑娘留步!」

    緋心腳步一頓,心頭暗驚,回過頭道:「你認得我?」

    刀疤男微妙地笑了一下,並未答話,旁邊那個小呆瓜已沖了上來,上前就鉗制住了緋心的手臂。

    她心中一跳,本能地用力掙扎了一下。沒能掙開,她便警惕地皺眉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這是做什麼?」

    掌柜的也在旁勸道:「幾位客官有話說話,別動手為難人家一個姑娘家啊!」

    三人中的小白臉兒聞言冷笑一聲,看著緋心道:「掌柜的,你可知道這位姑娘是什麼人?」他頓了一下,寒聲道:「她是我們僱主家的大小姐,逃婚逃出來的!今日我們若不抓她回去,哪還有臉面見我家主人?」

    「這……」

    掌柜的尚且將信將疑,緋心已怒聲斥道:「滿口胡言!我已嫁做人婦,哪裡是你口中逃婚的小姐?」

    緋心急中生智,忙道:「你說我是你家姑娘,那你且說說看,我今年多大,家中有幾口人?」她連珠一般脆聲道:「你可知我懷中的帕子上,綉著的小字喚作什麼?」

    若是一般的人販子,定然不會知道這些詳情。就是隨口亂編,也絕不會猜中她的小字。

    誰知那刀疤男卻悠然笑道:「你今年十三,家中是大戶,上下共有一百六七十口人。」

    緋心見他一一說中,心跳不由越來越快,可更令她驚訝的是,他竟準確地說出了她只有家人才知道的小名。

    「緋心。」他篤定地說:「你叫緋心。」

    「一派胡言!」緋心強撐著反駁。

    掌柜的見他們各執一詞,當真是不知該相信誰是好了。

    相信這姑娘吧,可看她年紀的確很輕,不像是嫁了人的。

    相信這三人吧……一旦他們是拐子,害了這姑娘該如何是好?

    掌柜的尚在猶豫,店小二已在旁道:「幾位客官,你們既然不打算住店,就出去爭好伐?」

    為首的刀疤男人勾唇笑道:「我正有此意。」

    說罷他給兩個隨從一個眼色,兩人會意,一左一右地將緋心押了出去。

    掌柜的跟上去兩步,「哎」了一聲,被店小二一把攔住。

    「這年頭,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別人家的家事,您少摻和!」

    掌柜的一想也是,嘆息一聲,也就過去了。

    出了客棧的門后,緋心被關進一輛馬車。愣頭小哥在外頭趕馬,白臉男人看著她,那個為首的刀疤男子則坐在她身邊,盯著她的臉瞧。

    「你看什麼?」

    她實在是不喜歡她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一樣。

    該死的人販子,不知從哪裡打聽到她的姓名,就這麼將她綁了去!

    她這一路當真倒霉透頂,先是和府里的下人被逃荒的人流衝散,又是遇到人販子!

    這一回,也不知還能不能活著見到夫君了……

    緋心挫敗地想。

    「看你啊。」男人看著她,低低地笑,「承恩公府的嫡長女,皇長子的嫡妻。左姑娘身份這樣尊貴,想必從小嬌生慣養,是怎麼孤身一人來到臨安的呢?」

    「關你何事……」緋心話未說完,突然心驚肉跳起來。

    這人竟知道她的身份!

    聽他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莫非……

    「你是從京城來的?」緋心凝眉道。

    刀疤男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沒有說話,卻叫緋心後背發寒。

    小白臉在旁道:「你與她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回頭將她殺了,腦袋丟到欽差來的路上,引出大皇子本人,看他還怎麼將江浙一案查下去。」

    「這樣的美人,一刀殺了豈不是可惜。」男人歪著頭靠在車壁上,輕挑地伸出手在緋心的臉上摸了一把。

    緋心厭惡地別開了臉。越聽他們說話,她心中越是絕望。若他們是一般的人牙子也就罷了,她還能伺機逃出去,尚有一線生機。就算是倒霉死了,也不至於連累別人。

    可他們偏偏是京里來的人,而且消息靈通,知道她也偷偷跟隨大皇子裴子揚南下。由此可見,他們背後定不是一般人。

    緋心好不容易嫁給自己心愛的人,新婚尚且不足一個月,她可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緋心咬緊牙關,打算攢足體力,伺機而動。

    第2章

    其實方才這高大男子所言不錯,緋心的確出身於鐘鳴鼎食之家。

    她姓左,單名一個思字。因生來眉心就有一個小紅痣,故得小字「緋心」。

    緋心的祖父從正一品湖廣總督的位子上退下來后,受封承恩公。嫡親姑姑乃是後宮之中大權獨攬的恪皇貴妃,為當今聖上育有兩女一子,個個都是人中龍鳳。

    她父親左暉,則是由皇帝一手提拔上來的寵臣,年紀輕輕便身居要職,如今官拜從一品刑部尚書。

    緋心是家中的嫡長女,上頭還有兩個哥哥。大哥尚了陛下的大公主,二哥即將同三公主定親。下有一弟一妹,弟弟聰明早慧,妹妹乖巧可人。

    難得的是兄弟姐妹五個,都是同母所出。

    父母和睦,母慈子孝。姐妹兩個關係很好,家中幾乎從來沒有過勾心鬥角之爭。

    出生在這樣的家庭里,緋心從小就是京城貴女圈中的貴女,當之無愧的天之嬌女,人人爭相巴結的對象。

    更遑論後來她還由姑姑恪皇貴妃做主,嫁給了大皇子裴子揚,成為當朝皇長嫂。

    是人都說緋心好命,就連她自己都這樣覺得。

    不料新婚沒多久,她便不得不與皇長子分隔兩地。

    江浙水患爆發,靖武帝需要委派能人前去治水。同時他又信不過地方的人,就任命大皇子為欽差大臣,前往江浙督查治水。

    江浙一行,子揚肩上的擔子很重。

    緋心知道,她絕不能給裴子揚拖後腿……

    她不能死,那樣正遂了這些綁匪的心愿。

    她得想辦法逃。

    馬車一路疾行,只在出城時有過片刻停留。

    緋心不是沒有想過向守城的士兵呼救,只是想了想子揚臨行前對她說過的話,緋心終究是忍下了這股衝動。

    臨安一帶是臨安知府楚不樊的地盤。這次裴子揚南下,主要就是查他。她雖不清楚這些綁匪的來歷,但落在楚不樊的手裡,同樣對裴子揚不利。還不如稍安勿躁,再想辦法。看那刀疤男子的意思,一時應不會殺她。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下。緋心被那小白臉推搡著趕下了車,入目所及,竟是一片極其開闊的景象。

    天空澄澈如洗,遠處青山疊翠,連綿不絕。不遠處湖面如鏡,幾隻白鷺悠閑地飛過,好似人間仙境。

    剛剛下過一場微雨,空氣里有被泥土洗過的清香,令人聞之不由心清氣爽。

    實在難以想象,就在這片平靜寧和的土地上,竟然爆發了那樣可怕的災難。裴子揚口中的哀鴻遍野,民不聊生,這些對於緋心這個養在深閨中的大小姐來說,實在是太過遙遠了。

    「很美吧?」那刀疤男子竟有閑心問她。

    緋心輕哼一聲,沒有說話。

    刀疤男脾氣很好的樣子,勾唇一笑,也不生氣。他轉身交待小呆瓜去把來時的蹤跡處理掉,回過頭來就反綁了緋心的手,自己牽著繩子的另一端,將她關進湖邊一棟二層小樓的閣樓里。

    然後他們就走了出去,在門外商量著下一步的動作。

    緋心自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她瞪大眼睛不敢入睡。等了許久,直到確認外間沒有半點響動,她才小心翼翼地從繩子里掙脫出雙手,開始行動。

    那刀疤男子許是看她不會武功,心生輕慢,又頗有幾分憐香惜玉,繩子綁的不算太緊。一個下午的功夫,足夠緋心掙脫。

    她早將這小小的空間看了個遍。閣樓似乎是用來放雜物用的,胡亂堆著四五個黑漆柜子。除此之外,就只有正對門的一扇窗戶值得注意。

    緋心本能地就想跳窗。二樓並不算太高,才下過雨,泥地柔軟,應該不至於摔斷了腿。況且,她還有一根不長不短的繩子。

    可她看著廣袤的天宇下,那被冰冷的月光映襯得愈發陰森可怖的山,似乎看不到盡頭,就犯起了猶豫。

    跳下去容易,可是走出這裡就難了。就算她沒摔斷筋骨,一個不認路的外地姑娘,如何能夠走出這片荒郊野嶺?

    只怕還沒成功逃出去,活著見到裴子揚,她就已經成了孤魂野鬼。

    跳樓,並非明智之舉。

    緋心當斷則斷,立即放棄了跳窗的想法。

    借著月色,她再次打量起這間屋子來。

    這次不僅僅是看,她還貼緊了牆壁,用手去摸,思考著一切逃脫的可能。

    這棟小樓應當是獵人所建,被這幾個綁匪意外發現之後,就被當做了他們的據點。

    在被押上二樓之前,她記得自己在一樓的角落裡看到過燃滅的篝火。還有牆上掛著打獵的器具,已經積了灰,看起來已經有些日子沒有人動過。

    就在這時,緋心腦海中突然一閃,讓她不禁眉頭輕皺。

    不……不對!

    若這裡當真只是一棟被獵人遺棄的小樓,二樓怎麼會擺放著這麼多樟木柜子?

    獵人若要在這裡打獵,隨便蓋個茅草屋落腳不就罷了,為何要費這麼大力氣,蓋一間兩層的小樓?

    這分明就是有人把這裡布置成了這個樣子!

    緋心將幾個櫃門打開,一一細心查看。等到看完一圈,緋心已然心中有數。

    她沒有立即藏身,而是先將窗戶大開,捅破木格窗紙,把繩子一端套牢,另一端丟了出去,做出一副自己已然跳樓的假象。然後才踮著腳,悄無聲息地鑽進柜子里。

    她在柜子里挨了一夜,究竟能不能逃出去,天亮便可見分曉。

    次日清早,第一個走進閣樓的人是那個獃頭獃腦的小綁匪。他一看屋裡沒了人,窗戶又開著,就驚慌地叫道:「不好了大哥!被她跑了!」

    另外兩人聞言趕忙沖了進來。那個身輕如燕的小白臉兒來到窗邊查探了一番,拾起那根繩子,氣恨地跺了跺腳,「昨晚上真不該喝酒,睡得太實,竟然大意了!」

    年紀最小的那人問:「怎麼辦,要不要追?她應該跑不了多遠的,現在追還來得及。」

    小白臉沒好氣地說:「追,怎麼追?!連個人影都沒了!咱們三個還有大事要辦,還能在這裡耗費時間搜山不成?」

    兩人吵得正凶,就見刀疤男子抬起了手,制止道:「等等。」

    幾人儼然以他為首,他一說話,另兩人便噤了聲。

    他走到窗前,拉了拉那繩子,又朝下方看了幾眼,便胸有成竹地說:「不對。」

    「不對?哪裡不對?」

    「這只是她的偽裝。」刀疤男子微微一笑,優哉游哉地道破事實,「她並沒有逃走,她——還在這間屋子裡!」

    另兩人大驚道:「怎麼可能?」

    繩子都掙脫了,二樓又不高,還不趕緊跑留下來做什麼?

    「我們都守在門外,就是睡得再沉,她都不可能從我們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他指著窗子道:「你們看,窗戶附近沒有借力點,繩子又不夠長,只有捅破窗戶紙,她才能將繩子拴進去。可是這木窗破舊,已然有了些年頭。她就是身子再輕,借力跳下去的時候,窗子也一定會有破損,甚至斷裂,萬不能像現在這般完好無損。」

    兩人點點頭,又聽刀疤男子繼續說:「況且昨日方才下過雨,地面泥濘,如果她當真跳了窗,應當多少留下些腳印。可你們看這地面,十分光鏡,哪有半點人跡?」

    他下了最終結論,「所以說,緋心還藏在這間屋子裡,沒有出去。」

    處於黑暗中的緋心,將他這番分析聽得一清二楚,不由提起了一顆心,害怕得喘不過氣來。

    難道,她真的要命喪於此?

    花團錦簇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不甘心……

    她緊閉雙眼,聽到那小呆瓜在問:「可是大哥,這裡沒有能藏人的地方啊?就這麼幾個柜子,也太小了些。」

    刀疤男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一步一步、朝她藏身的柜子走來。

    老舊的木板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刀疤男每走一步,都會傳來吱吱聲響。

    緋心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好像隨時都會蹦出來一樣。

    近了,越來越近了……

    第3章

    「咦?」

    出聲的是那個年紀最小的少年,「怎麼會這樣?」

    他一臉的不可置信,好像全然不相信自己的大哥竟然會失誤。

    可黑漆漆的柜子中,的的確確空無一人。

    他趕忙打開另外幾扇櫃門,都沒有發現半點緋心的蹤跡。

    「奇怪,沒有?難道她真的跳下去了?」

    小白臉皺眉道:「可她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分明不會武功。」

    「罷了,先不說這個,跑了就跑了吧!」刀疤男豪氣地說:「皇子妃算不得什麼,別忘了咱們的目標是欽差。今早的飛鴿傳書上說,欽差一行人已然到了臨安城內。今日咱們就去結果了他,也省得綁女人那樣麻煩!」

    幾人說走就走,不一會兒便都「蹭蹭蹭」地下了樓。

    緋心還未來得及為自己的劫後餘生長長地鬆一口氣,便又開始提心弔膽起來。

    怎麼辦,他們已經掌握了裴子揚的行蹤,只怕子揚要有危險!

    緋心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從密室里爬了出來。

    這個讓她僥倖逃脫一劫的地方,與其說是密室,倒不如說是暗格。這看似普通的柜子後面,其實還藏有一個柜子。一般人看不出來,緋心卻是從小便深諳此道。多虧她父親居安思危,在左府里不知建了多少大大小小的機關暗格。緋心喜歡鑽研這些,父女倆感情好,左暉就盡數告訴她,毫無保留。是以這小小的機關,在緋心看來再也尋常不過。

    人生就是一場豪賭,她剛剛也在賭。賭這些綁匪不知道這棟小樓有玄機,她才能逃過此劫。

    根據緋心的推測,他們應當是不知道的。不然也就不會把她關在這有暗格的閣樓里了,不是嗎?

    她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跟在三人後面。

    他們上了馬車,她便沿著車轍留下的痕迹不遠不近地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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