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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門貴婦守則 - 85.第85章字體大小: A+
     

    內務府總管要傅書言的生辰八字,皇家娶親跟民間一樣,按照傳統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迎親。

    這是太子東宮正式提親,禮部尚書康大人算是媒人,這媒人來頭可不小,兩家算門當戶對,男女雙方沒有異議,互換庚帖。

    傅鴻為難,對內務府總管道:「公公,傅鴻上有高堂老母,孫女的婚事,待傅某稟告她老人家,再行定奪。」

    內務府總管太監當然看出傅家的勉強,說是上門提親,強行指婚,人家不願意也在所難免,道;「國公爺,咱家等著你,你速去稟告老人家。」

    傅鴻心裡沒了主意,趕緊到老太太屋裡商量對策,傅鴻對女兒嫁皇孫沒有多少熱情,六姑娘傅書湄被皇太孫納為側妃,跟東宮已結親,高昀只是一個皇孫,親上做親,實屬沒必要,五姑娘傅書琴已嫁給皇子為王妃,跟皇帝做成親家,他的身份已落在實處,錦上添花不能說不好,但是他跟衛廉的交情,就會由此斷送,有何顏面見衛廉,朝堂上有人會說他攀附太子東宮。

    前面發生的事,早有人飛跑報了傅老太太得知,傅老太太乍聽見這個信,心裡一涼。

    傅鴻匆匆走來,禮也沒顧上行,便道:「母親聽說言兒的事了嗎?」

    傅老太太神情凝重,「我聽說了。」

    「母親的意思?」傅鴻急急地問道。

    這時,傅府的太太姑娘們都趕過來聽消息,姑娘們躲在屏風後面,杜氏腳步匆忙進屋,沒等老太太說話,插言道;「母親,這婚事不能答應,言兒是要嫁入衛侯府的,廷昶那個孩子是我們看著長大的,言兒嫁給廷昶我才放心。」

    傅老太太嘆口氣,「如今的形勢,你還沒看出來,我們不願意管用嗎?東宮賞賜,沒直接請旨賜婚,上門提親,那是給我傅家面子,我傅家敬酒不吃吃罰酒,言兒還沒嫁過去,便先得罪了婆家。」

    傅鴻道;「依老太太的意思,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了,那衛家那邊可怎麼辦?」

    杜氏道;「老太太,難道真要把言兒嫁給昀皇孫?不能想想辦法,推了這門親事?」

    傅老太太道:「只能如此,至於衛家那邊,我親自出面,負荊請罪,捨出我這老臉,任憑衛候夫人發落。」

    杜氏著急,「老太太,媳婦不想言兒嫁到東宮,貪圖榮華富貴,媳婦就想言兒平平安安,嫁人生子。」

    傅老太太瞅瞅她,「誰說不是,我何曾不這麼想,事已至此,還能有什麼法子?媳婦,你往開了想,高昀那孩子我看著不錯,對言兒也好,太子妃喜歡我們言兒,如果沒有衛家這門婚事,也是一樁不錯的姻緣。」

    傅老太太又對傅鴻道;「把七丫頭的生辰八字給那公公拿回去,大局為重,傅家還有一大家子人。」

    傅書言說不出來此刻的心情,矛盾交織,本來提親是喜事,這種情形下,傅家沒人開心,傅書毓把傅書言拉到沒人的地方,問;「言兒,說心裡話,你想嫁給高昀嗎?」她已看出來傅書言不是拒絕嫁給高昀,心裡很糾結。

    傅書言看著她二姐姐,這府里的姑娘們,只有二姐姐傅書毓和八姑娘傅書錦能說幾句心裡話,悠悠地道:「不瞞二姐姐,心裡曾想過嫁給昀哥哥,可是……….」

    傅書毓截斷她,「那就別可是了,既然願意,顧慮那麼多幹什麼?你跟高昀也是從小認識的,衛廷昶只不過比他認識你的時間長一些,如果我沒猜錯,你心裡從未想過嫁衛廷昶,老天既然幫你做了決斷,你就順其自然。」

    兩個人這廂說話,前廳里,內務府總管高興地拿到傅家七姑娘的生辰八字,回去交差。

    東宮

    高昀等在太子妃文氏的寢宮,坐立不安,一會站起來走到宮門口看看,太子妃文氏數落,「昀兒,你就不能穩重點,像你大哥,大丈夫何患無妻?一個姑娘,至於你這樣嗎?」

    高昀這才收回朝殿門口望的目光,「母親,您知道我不能像我大哥,言妹妹她對我很重要。」

    「你言妹妹比你父母家人都重要?」文氏不滿。

    高昀笑了,「母親,你不是在吃兒媳婦的醋吧?」

    文氏噗嗤一聲,忍俊不住笑了,「我吃你媳婦什麼醋?我是那麼不明事理的婆婆?放心,你媳婦嫁過來我會當親生女兒看待。」

    高昀笑道;「母親若能愛屋及烏,兒子就放心了。」

    這時,內務府總管和禮部尚書康大人進殿,高昀看內務府總管一臉喜色,知道親事成了,猶不放心地問;「怎麼樣?傅家答應了嗎?」

    內務府總管太監笑容滿面,「恭喜皇孫,傅家同意這門親事,老奴把傅七姑娘的生辰八字都帶回來了。」

    太子妃文氏道;「慶國公夫人上次我透話,好像不大樂意,這回沒說什麼?」

    禮部尚書康大人道;「慶國公有高堂老母,是傅家老太太做主許婚。」

    文氏就不問了,本來強行求親,拆散傅衛兩家的婚事,橫刀奪愛,傅家有想法,也正常。

    文氏把傅書言的生辰八字遞給一個太監,道;「把傅家姑娘的生辰壓於灶君神像前凈茶杯底下,以測神意。」

    高昀不解,道;「母親這是為何?為何把言兒的生辰壓在灶君神像前?」

    文氏道;「這你就不懂,把傅家姑娘的生辰放到灶君神像前,三日內家中無碗盞敲碎、飯菜餿氣、家人吵嘴、貓狗不安等異常,婚事方可繼續。」

    高昀不敢置信,「母親,如果貓狗打架婚事作罷,不是太可笑了嗎?」

    文氏嗔怪,「你別管可笑不可笑,反正有一樣不行,媳婦就不能娶,這是幾輩子的說道,皇家也不例外。」

    高昀聽了,這三日便忙活開了,發下話,那個奴才要是把碗盞打碎,先敲掉他或她的頭,膳食每頓吃不了,直接倒掉,不用等餿了扔,命太監把貓和狗分別關著,不讓放出來。

    皇孫有話,太監宮女都小心翼翼,生怕打了碗碟,都看出來了,這要是把皇孫的親事攪合黃了,東宮的飯碗就別端了。

    高昀緊張了三日,終於沒有發生母親說的那些事,家宅平安。

    歡歡喜喜把傅書言的生辰八字拿給母親,太子妃雲氏命一個老太監出宮找個算命先生合八字,待認為周全后始議親。

    老太監出來皇宮北門,附近正街上找了個算命先生「排八字」,看年庚是否相配、生肖有無相尅。六年大沖、三年小沖,男婚年齡逢雙,女子十九不嫁,雞犬不和,龍虎相鬥,羊落虎口,蛇吞老鼠,這些都難相配。

    算命的算完,太監樂顛顛地回宮,高昀看著老太監走了,從一戶院牆後轉出來,給了那個算命的一塊銀子,算命的老者千恩萬謝,「謝少爺賞賜,少爺先前已給過銀子了。」

    良生跟在後面,心疼地道;「爺把整條街上算命的都給了銀子,白花了不少錢。」

    高昀道;「蠢貨,你知道這公公去那個算命的攤上,你又不是能掐會算,知道他頭腦一熱,去找那個算命的?」

    良生嘟嘟囔囔,「那爺把銀子給那個老太監不就得了,還用得著給算命的嗎?」

    「說你蠢吧!你還真蠢,母親身邊的紅人是你能收買得了嗎?」

    老太監拿回去,給太子妃看,太子妃雲氏高興之餘,有點納悶,兒子和傅七姑娘的八字很合,高昀這小子這麼消停?不像頭兩日,在東宮看著人,不讓打盤子打碗。

    問;「你出宮時,看見皇孫了嗎?」

    老太監搖搖頭,「老奴沒看見皇孫,一路老奴沒站腳,算命的合八字,老奴一直在旁邊看著,算完就拿回來了。」

    傅家在內務府總管和禮部尚書走後,傅老太太命人備轎,對傅鴻和杜氏道:「隨我親自去靖安侯府負荊請罪。」

    傅書言在傅老太太走後,一直心很不安,想起衛廷昶,心裡難過,衛廷昶這麼多年像親哥哥一樣對自己。

    終於這種折磨結束了,傅老太太和兒子媳婦從衛家回來。

    傅書言等在轎子下,丫鬟揭開轎簾,傅書言扶著傅老太太出來,漂著傅老太太的臉,不敢問,生怕有什麼不好消息。

    傅老太太和傅鴻杜氏臉色都不好看,傅老太太咳聲,拍拍扶著自己的孫女的手,「孩子,廷昶真是個好孩子,一點沒責備你,還替你說話,孩子你沒這福氣。」

    衛廷昶不責備她,她越發難過,內疚,早知今日,當初該躲著高昀,不跟他來往,就沒有今日傷害了衛廷昶。

    初四,傅家出嫁的姑娘們回娘家,大姑娘傅書韞帶著庶出的兒子和夫君回娘家,三姑娘傅書嵐回娘家,夫君常懷玉一同來岳父家,英親王高恪陪王妃回娘家,傅家姑娘們嫁了,家裡冷清不少,現在都回來,復又熱鬧起來。

    太太姑娘們聚在傅老太太屋裡,女婿們由著丈人和舅兄陪著在外廳飲酒。

    三太太杜氏拉著女兒問長問短,問姑爺對女兒好不好,問了半天,傅書琴才紅著臉說好,杜氏瞄了女兒小腹一眼,問;「你最近身子有沒有哪裡不適。」

    傅書琴搖頭,「沒有,身體挺好的。」

    杜氏看女兒懵懂,道:「你胃口怎麼樣?有沒有噁心反胃?」

    傅書琴看著母親,似乎明白了,嬌嗔,「母親,我胃口很好,也沒有反胃噁心。」

    杜氏失望,掃了一眼大姑娘傅書韞,道;「那個,你跟姑爺你們兩個總在一塊嗎?」

    傅書琴奇怪看了母親一眼,「當然,王爺每日從衙門裡直接回府,不出門應酬,也從不在外逗留。」

    杜氏看女兒都成婚了,怎麼還什麼都不懂,點撥道;「我是說夜裡,那個還勤嗎?」

    傅書琴羞得滿面通紅,扭捏,閨房之事不肯說,杜氏著急追問,「你都成婚了,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母親的意思是你們小夫妻房事勤,早點懷上,可別…….」看眼傅書韞帶來的庶子,沒說下去。

    傅書琴明白了母親的意思,她不回答,母親見天琢磨這事,就紅著臉道;「每晚都那個,一晚有時……..」太勤了,怎麼好意思說出口,英親王高恪總是稀罕不夠,把她磋磨來磋磨去。

    改口道:「王爺說了,不著急,要是不生,我實在喜歡孩子,等以後言兒有孩子,抱過來一個養。」

    傅書言在旁邊注意聽母親和姐姐對話,頓時,羞臊了,嬌嗔,「姐,母親說你的事,平白扯上我做什麼?」

    傅書言話頭打住,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英親王為何說這種事,才剛新婚,他斷定姐姐不能生養,姐姐前世跟高沅明明都懷上了,英親王不可能不知道,難道是英親王高恪故意不想要孩子,怕姐姐因此送命?

    杜氏道;「話雖如此說,沒有子嗣怎麼行?我抓幾副葯給你吃,好早點懷上。」

    傅書言一旁道;「母親,你給姐抓藥,姐夫那麼心疼姐,能讓姐吃嗎?吃壞了身體,你就別操心了。」

    傅書言對前世她姐難產而死,心底也有陰影,左右為難,希望她姐有兒有女,又怕她姐像上一世因此送命,這個朝代女人生孩子如同過鬼門關,如果難產,風險非常大,傅書言精通中醫,也沒辦法。

    傅書琴背著母親給傅書言使了個眼色,傅書言明白,借口出去了。

    一會兒,傅書琴從屋裡出來,小聲道;「妹妹,你跟高昀的婚事,你姐夫有話跟你說。」

    其實,傅書言也想找英親王高恪,她心裡不確定要怎麼做,好些話不能跟任何人說,就是跟自己的姐姐和母親也不能說。

    傅書琴拉著她去前面,讓傅書言在偏廳里等,一會兒,傅書言聽見門外有男子的腳步聲,英親王高恪走了進來,傅書琴跟在身後。

    傅書言上前行禮,「言兒拜見姐夫。」

    「言兒,一家人不用客套。」

    三個人都坐下,傅書琴跟英親王高恪夫妻對坐,傅書言坐在下首。

    英親王高恪先開口道;「言兒,我想問你,你喜歡高昀是嗎?」

    傅書言不想隱瞞他,點點頭,「是,姐夫。」

    英親王高恪無奈,道;「感情的事,別人無法勉強,你自己都很難說服自己不去喜歡一個人,上天註定,你要走一條艱難的路,我不想阻止你,我和你姐的事,讓我明白了,遵從自己的內心。」

    傅書言抬頭看這個成為自己姐夫的人,他想告訴自己什麼,支持她,她需要有人支持,堅定自己的內心,姐夫是贊同支持她和高昀的感情。

    傅書言不確定地看著高恪道;「姐夫的意思是同意我跟高昀的婚事?我……..我很多事都忘記了,會不會因此害了傅家?」前世太子被廢,她恍惚有點印象,具體發生什麼事,她一點記不起來了。

    英親王高恪沉聲道:「我要你姐找你來,就是想跟你說這個事情,有些事,我現在還無法確定,你的婚事能暫緩嗎?等一切有了結果,或有了眉目,再行議婚,相信不用等太久,便有分曉,到時你自己拿主意,不用左右為難。」

    傅書琴在旁聽兩個人的對話有些糊塗,王爺話裡有話,暗指什麼事情有結果。

    傅書言明白,英親王高恪說的意思是不久要發生什麼大事,這件大事之後,塵埃落定,或者局勢明朗化。

    她這一世發誓保護家人,祖母、母親、父親、哥哥、姐姐,還有堂兄妹,都是她最近血親,她不能讓傅家重蹈覆轍。

    幾個人正在屋裡說話,聽外面下人一疊連聲喊,「昀皇孫來了。」

    英親王高恪看了一眼傅書言,對傅書琴道:「你陪言兒,我出去看看。」

    傅書言心裡暗怨,高昀步步緊逼,傅家人現在本來心裡就不舒服,傅書琴眼珠轉悠一圈,「妹妹,你等著,我去看看他做什麼來了。」

    傅書言留在偏廳,怕出去遇見高昀,等姐姐先去打探。

    一會,傅書琴回來,傅書言急忙迎上前,「姐,怎麼樣,高昀來說什麼了?」

    傅書琴看妹妹緊張的神色,道:「妹妹,高昀來沒說什麼,節下提禮物來看看長輩,又給長輩們賠罪,求親前沒打招呼,令長輩們為難。」

    傅書琴又道;「他保證幾條,成婚後對你好,不離不棄,不納妾,說可以立字據為證,我原來是很生氣,他來這麼一說,沒氣了,我看祖母和父母對他態度好轉,好像很滿意。」

    傅書言對高昀的怨氣也消了,她以為高昀來逼婚,求傅家的原諒,態度誠懇,祖母和父母不是不同情理之人,對他惡感消除,傅書言放下提著的心。

    英親王高恪和王妃辭別岳家回府,高昀跟著告辭,慶國公帶著子侄把兩個女婿送上車,高昀跨步上車,不自覺地回頭瞅了一眼,女眷們都送王妃到垂花門口,沒看見熟悉的身影,高昀略覺失望。

    初八,衛昭來了,傅書言把衛昭迎進屋裡,兩人坐在炕上,丫鬟端上茶果,傅書言看見衛昭覺得慚愧,衛昭也看出她心裡不自在,主動先提起話頭,「言妹妹,要說開始我心疼我哥挺怨你,怨你無情,後來想想,你大概不愛我哥,如果沒有高昀,你順利嫁給我哥,你也就沒什麼想頭,你經歷跟高昀這一段感情,勉強嫁給我哥,我知道你能對我哥好,但是你心裡殘缺部分,無法彌補,這樣一想,釋然了。」

    傅書言沒臉說出口,可還是忍不住道;「昭姐姐,謝謝你能原諒我,你哥怎麼樣?」

    衛昭道;「我知道你要問這句話,證明你對我哥不是沒有一點感情,我哥他……」

    衛昭低頭,有些難過,「我哥他表面看不出來,我知道他心裡很不好受,我哥他對你怎麼樣,這些年你心裡該清楚。」

    兩個人短暫沉默,心情低落,傅書言輕聲道;「廷昶哥心裡很恨我吧?」

    衛昭搖搖頭,「我哥不會恨你,不管你對他如何,他對你始終如一。」

    傅書言垂眸,落淚,「我對不起廷昶哥。」

    衛昭走時,傅書言一直送到大門口,看著衛昭的轎子走出很遠,衛昭探出頭,朝後喊了一聲,「言妹妹,不管你跟我哥怎樣,你永遠是我妹妹。」

    傅書言哽咽,喊了聲,「昭姐姐。」

    衛昭的小轎拐彎,看不見了,傅書言才走回房,關起門,命知兒研磨,知兒看姑娘往紙上寫字,好像都是草藥名。

    寫完,傅書言把紙張遞給知兒,道;「你找一個靠得住口風緊的小廝,按照這個方子抓藥。」

    知兒不知姑娘用草藥做什麼,看姑娘臉色凝重,不敢深問,拿起藥方揣在懷裡,走去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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