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洞里沉默的氣息將她籠罩，她似乎感覺到他有些生氣了。

雖然他並沒有真正的生氣。

活到他這個年紀，已經很少有事情能讓他動怒了。

司馬幽月轉了一圈，周圍除了樹褶還是樹褶。

「難道是要我看這些東西領悟什麼道理？」

她慢慢坐了下來，鬆軟的樹葉散發著淡淡的香味，讓她聞后通體舒暢。

「樹褶，樹褶，樹褶裡面能蘊含什麼道理？」她盯著那些樹褶，可是樹褶就是樹褶，她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同。

與此同時，其他幾個樹洞里，韓妙雙和蘇小小也一樣在感悟，可是和她不同的是，他們處在一個幻境里，看到的是各個不同的環境，而不是她這種最原始的樹褶。

「青衣。」小七趴在一根樹枝上，呼喚著身邊的這個人。

「嗯？」青衣扭頭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自己曾經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青衣，我想起你了。」小七說，「對不起，我曾經忘記了。」

青衣嘴角含笑，伸手摸摸她的頭，說：「沒想到你會退化成這個樣子。這些年吃應該吃了不少苦吧。」

小七搖搖頭，「沒有記憶，也就沒有痛苦。」

說著她坐了起來，靠在青衣身上，說：「可是這麼多年，你還記得，記得以前的事情，你比我要痛苦多了。」

青衣抱著小七，小小的身子和以前不一樣，感覺不同，可是味道卻和記憶中一樣。

多少年了，他已經不記得多少年沒有見到過她了。

「當初你被抓走，被他們吸干靈力，從此生死不明，下落不定，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像以前那樣撫摩著她的頭髮，動作還是那樣輕柔，可惜彼此都不再是曾經那個人。

小七溫順地躺在他懷裡，汲取他身上的味道。

「青衣，你知道嗎，當我有意識以後，我一直以為我只是一個剛形成的嬰兒，我像嬰兒一樣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慢慢的成長。可是在看到你的那一剎那，我的記憶完全復甦，我才知道，原來事情並不是我所認識的這樣。我很高興，還能再見到你，還能想起我們以前的事情。」

「只可惜那時候我們實力不強，不然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把你搶走。」青衣懊悔不已。

小七抬頭，看著他自責，心疼不已。

「當初的事情根本不怪你，你用不著這樣懲罰自己，跑到這裡來一待就是這麼多年。我無法想象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你一個人在這裡，該有多孤獨。」

青衣只是淡淡的笑。

孤獨嗎？

應該是吧。

可是他已經孤獨得忘記孤獨是什麼了。

「唉，怎麼辦呢？」小七嘆了口氣。

「怎麼了？」

小七伸手捏了捏青衣的臉，又摸摸自己的小臉，說道：「怎麼辦，雖然恢復了以前的記憶，可是我還是覺得我好小，你好老，我們之間會不會有代溝了？」

「……」青衣無語，看到小七眼裡的笑意，無奈又寵溺地說：「小七，你淘氣了。」

別意：小七你變壞了！

「我哪裡變淘氣了，這確實是我們之間的問題嘛，難道你不覺得我現在很年輕嗎？」小七盯著青衣，大有你說不就跟你急的樣子。

「呵呵……」青衣笑了，「有，你現在是很年輕，像個小娃娃一樣。」

「切，你在笑話我。」小七噘嘴。

「沒有。」青衣說，看她生氣，也不著急，說：「你說，如果司馬幽月知道我在逗她，會不會和我生氣？」

「不會的，月月才沒那麼容易生氣。」小七說，「再說，你也沒逗她啊，如果她能從你這裡領悟出她自己的道的話，她還會感謝你的。」

「她確實很不錯。對你的心也好。」青衣說，「你跟著她我也放心。」

「你不跟我一起走嗎？」小七抓住青衣的衣服，緊張地望著他。

「我……」

「你要是不跟我一起去，月月保護不了我怎麼辦？萬一哪一天我又被人抓走了怎麼辦？如果再被吸干靈力，我還能再開啟靈智嗎？如果我又忘了你怎麼辦？我……哇——」

小七越說越傷心，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青衣看到小七的眼淚，這麼多年再次心慌了。想到她說的這些，如果都變成真的了……

不，不會的，他不會讓這個變成真的！

「好了，別哭了，我沒有說不跟你一起走。」青衣溫柔地為她擦眼淚，安撫道。

他原本想說自己在這裡習慣了，可是他不能再讓她出事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承受再次失去她的痛苦。

「真的？」小七抽泣著問。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哼，以前你還沒長大，我還只是個糰子的時候，你就經常騙我。」小七將小時候的時候搬出來說。

「那已經是好幾十萬年前的事情了……」青衣無奈。

「再久遠那也是存在的。」小七哼哼。

「好吧。長大后我可沒騙過你了。」他

「那是因為長大后我變聰明了，你騙不到我了。」

「……」

你現在變自戀了。

「好了，我都說了跟你一起出去了，別哭了。」青衣看到她流淚，心都跟著疼了。

當年，她在自己眼前被抓走的時候，她臉上的淚讓他疼了好幾萬年，現在，他一點也不想看到她的淚，也承受不起她的淚了。

「人家控制不住嘛，誰讓你逗我的。」小七控訴。

「都是我的錯。乖，不哭了……」青衣將小七摟在懷裡，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不過，跟你出去我也有條件。」

「什麼條件？」小七靠在他胸口，悶聲問。

「雖然我出去了，但是除非你遇到危險，否則不管遇到什麼，我都不會出手。」青衣說。

「我也不要你出手。我知道，你現在是被天道約束著了，我不會讓你有危險的。」小七說，「出去后，我保護你。」

「呵呵……好，你保護我。」

青衣笑了，雖然她的性子變了不少，但是對他還是以前那樣，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他不會再讓人從他手裡奪走了，即便是天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