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裡走,迷霧越濃,到最後濃的像用手能扯開的棉花糖,濕氣沾在身上黏答答的很是討厭。
藍葯綳著一張臉,非常不喜歡這種被困的感覺。希望丁昊陽順利找到目標。濃霧遮蔽根本看不清兩邊有什麼,腳踩在地上,軟軟的,也不知道是草還是土軟,可惡的濃霧讓人的感覺變得不敏感了。只是感覺腳下踩的東西越來越軟,藍葯蹲下來,想看看到底踩的是什麼。
雖然她的目力極好也只能看到一尺的距離,所以想看清楚腳下就必須彎腰,眼睛靠近,然後藍葯的眼珠子瞪成了乒乓球。
你大爺,這是什麼東西。鮮紅色的,大塊的,還滲著血液的:肉。沒錯就是肉,一大塊一大塊肉鋪在地上,就像地毯一樣。藍葯嚇的差點跳起來,可是她發現不管往哪裡跳都是肉墊子。
「我去,這兩傢伙果然變態,居然幻化出這種東西來嚇唬人,不知道姑奶奶最不怕的就是屍體么,何況這只是一塊塊肉。」
「真的么?」一塊長寬不到三十厘米的肉突然跳起來開口了。
擦里個擦,一塊爛肉也能說話。
那塊肉露出一張嘴,「我是肉我會說話,很稀奇么?」
「對,很稀奇,天下第一稀奇,因為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會說話的人。」
那塊頭搖晃著像是在搖頭:「不對不對,所有人不都是會說話的肉么,只是他們長著人形,而我是很坦誠就是一塊肉。」
藍葯不想跟它就這個問題糾結:「行行行,我承認你對了。這些躺在地上的都是你兄弟,都會說話?」
「那是當然我們喜歡集體生活,我們是群居動物,需要社交活動的。」那塊肉非常有深度的說。
藍葯忍者翻白眼的衝動,好聲好氣的問:「那麼,你能告訴我怎麼才能離開這裡么?」
還以為這傢伙不會那麼好心的,誰知道它毫不猶豫的說:「好啊,我可以帶你去,反正你也不認識路。」
這麼好,藍葯激動,「謝謝謝謝,你是我見到的最好的肉。」
「不用這麼說,我這些兄弟姐妹都是很好的,被你踩了半天都沒人吭一聲。」
藍藥頭上滑下三條黑線,她哪裡知道腳下是什麼東西,要是知道的話,她肯定不想踩。
肉說:「跟我走吧。」
它飄在藍葯前面,正好一尺遠的地方,讓藍葯能看到它往哪裡走。
藍葯小心翼翼的走著,生怕踩疼了那些肉。
「距離不遠,很快就到了。」肉說。
太好了,她終於可以擺脫這一層層的迷霧了。
「謝謝啊,你真好。」
「不用謝,這是我該做的。我只做我該做的。」肉說。
藍葯沒有深究這句話背後的含義,因為她想不到一塊肉也會陷害人。走了越五分鐘,肉突然加速向前衝去。
藍葯生怕跟丟了,也跟著提速,一步跨出,再落下,人一頭栽了下去,大坑哪。
「啊——」
肉不咸不淡的聲音響起:「好走不送。」
「你丫的,你就是坑。」藍葯下落中氣憤的怒吼。
肉塊不帶任何情緒的說:「那是你蠢。」
真的是蠢了,怎麼會連一塊肉的話都會相信呢。再者這裡是幻境,會說話的肉肯定是幻化出來的,她居然不防備。藍葯罵自己好笨。想御符升起的時候,卻發現在這種濃霧中符失靈了。
符失靈了這個認知讓藍葯的心咯噔一下,壞了,符不能用,丁昊陽手裡的通訊符等於廢紙,他們失去聯繫了。這可怎麼辦。
不等她將怎麼辦想完,身體重重的砸在了某東西上,鑽心的疼。
「你大爺的,老娘出去要你們好看。」
「呵呵……」
清冷的笑聲,是什麼鬼東西。剛剛受了肉塊的欺騙,藍葯的警惕性高多了。
「誰?出來!」
「呵呵……」那聲音又笑,憑耳力推測笑聲距離自己十米左右。
「再不出來,我不客氣了。」
「你要怎麼不客氣呢?」
白霧散去,一身白袍的男子風雅的搖著摺扇款步走來。從五官上看,眉目如畫,齒白唇紅,一雙鳳目眼角微微上翹,說不出的魅惑,男人長成這樣便是帥哥,要是他不那麼自以為很帥,一定更好。
最讓藍葯覺得想吐槽的是,這傢伙穿著古裝留著長發,搞得像個行為藝術家。
「你是剛從劇組下來的某演員么?」忍不住的人開始調侃。
「演員非也,你怎麼會以為我是演員?」
「你的外形,典型的古裝賣弄風sao的美男形象。」
「呵呵,你說我賣弄風sao?」聽不出情緒的反問。
「對不起,我順口說的,你別放在心上。」不知道這傢伙是什麼之前,不能隨隨便便得罪人。
美男收起摺扇,大度的說:「我不計較。這裡是小離天,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什麼什麼?小離天是什麼東西?
「借問什麼是小離天?」藍葯謙虛的笑。
美男一抬手,薄霧全無,天空如透明的淡藍色寶石,沒有一絲雲彩。藍葯只覺得一陣輕鬆,裹在身上的濕噠噠的濃霧終於卸了,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氣,不錯,空氣清新。
「小離天是我給它取的名字,我來到這裡八百年了,它本來叫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不過你要是一定要知道,我可以帶你去印記潭邊,石碑上有名字。」
八百年,這傢伙豈不是老妖怪一個,不對,他不像是人倒像是一個魂體。
「這裡只有你一個么?」
「是吧,至少我這麼認為。」
「你為什麼會一個人呆在這裡?」
「沒有地方可去,這裡是我的世外桃源,我要去別的地方做什麼呢?」
還有這樣的人,就算是被封印在這裡的也不打算離開么。
「你就不想看看外面的情況?」
美男淡然一笑:「於我來說,哪裡都一樣。我喜歡安靜,而別處可能沒有這份寧靜。」
藍葯已經確定他就是一個魂體,「我可以知道帥哥你的名名字么?」
美男用摺扇抵著額頭做出沉思狀,想了很大一會,才幽幽的道:「我記得不太清楚了,好像有人叫我小離。」
連自己名字都忘記的人,也是可憐,肯定是孤獨太久,沒有喪失語言功能就算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