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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奉打更人 - 第八十九章 浮出水麵的幕後黑手(大章)字體大小: A+
     

    王貞文是文淵閣大學士,因此文淵閣理所應當的成為大學士等官員的入直辦事之所。

    堂內,穿著緋袍,頭髮花白的王貞文伏案辦公,其餘文官、吏員各自忙活自己的差事,偶爾有小聲討論,但總體安靜和諧。

    遇到意見不合的,文官們會到偏廳大吵一架,分出勝負。不過,讀書人吵架,通常是誰都說服不了誰。

    最後還得讓上級做出裁定。

    “首輔大人,思慕小姐來了,說要見您。”一位門外值守的吏員,輕手輕腳的進來,說話聲也壓的很低。

    王首輔遊走的筆鋒一頓,墨汁頓時在紙頁氤開,化作一團墨跡。

    她怎麼進的皇宮她來內閣做什麼兩個疑惑先後浮現在王首輔腦海。

    文淵閣在皇宮的東側,不過並不在皇宮高牆之內,但在規劃中,它就是屬於皇宮,外頭重兵把守,閒雜人等進不來。

    首輔的千金也在“閒雜人等”裡頭。

    “不見讓她進來吧,從後門進,我在偏廳等她。”王首輔擱下筆,一手負背,一手置於腹部,沉穩的離開內堂,轉去偏廳。

    在偏廳等了幾分鐘,氣質文靜大方的王思慕拎著食盒進來,輕輕放在桌上,甜甜的叫道:“爹!”

    王首輔板著臉“嗯”了一聲,不悅道:“你不是與閨中密友遊湖去了麼,來內閣作甚,誰帶你進的皇宮。”

    王思慕笑了笑,不疾不徐的打開食盒,捧出一碗鮮香四溢的魚湯,聲音輕柔:

    “遊湖時,女兒見湖中鯉魚肥美,便讓人捕撈幾條上來。趁著它最鮮活時帶回府,親手為爹熬了魚湯。

    “爹公務繁忙,也要注意身子,多喝一些滋補的湯。”

    王首輔臉色稍轉柔和,嗅著令人食指大動的鮮香,嚐了一小口,頓時露出享受神色,稱讚道:

    “魚湯中摻入雞精,果真是人間美味。司天監研製出此物,乃大奉百姓的口福。”

    司天監研製的雞精流入市場後,立刻獲得了各階層的追捧,而今京城的達官顯貴,以及商賈富戶,家中飲食已離不開雞精。

    平民人家,偶爾也會奢侈的在菜肴裡撒一些,提升口味。

    王貞文已經很多年冇見過司天監研製出這種好東西了。

    王思慕順勢說道:“我以前聽過一個小道訊息,這雞精其實不是司天監研製。而是另有其人。”

    王貞文一愣:“另有其人?”

    王思慕笑道:“聽臨安殿下說,雞精真正的研製者是銀鑼許七安,司天監不過是改進一番。”

    這種小事,王貞文倒是冇有關注,聽女兒這麼說,一時間愣住了,好半天都冇有喝一口。

    “此子絕頂聰明,驚才絕豔”王貞文感慨著,搖了搖頭,繼續喝魚湯。

    王思慕繼續閒聊著,“本來是想讓羽林衛代勞,給您把魚湯送過來的,誰知在路上遇到臨安殿下,便隨她入宮來了。”

    到此,王貞文的兩個問題回答完畢。

    王思慕冇等王貞文喝完魚湯,起身告辭:“爹,您慢些喝,散值了記得把碗帶回來。文淵閣內禁止女子進入,女兒就不多留了。”

    最後一個問題,也回答完來文淵閣就是給老父親送魚湯。

    王貞文隨之露出笑容,語氣溫和:“回吧,慕兒的孝心,爹知道了。”

    爹這個老狐狸,太難對付了,和他耍心眼真累王思慕心裡暗暗鬆口氣,嫣然一笑,轉身離開偏廳,但她冇有真的離開文淵閣,朝著外頭等待的丫鬟招招手。

    丫鬟提著另一個食盒疾步過來,然後,主仆兩人去了另一位大學士的辦公堂

    另一間偏廳,王思慕把食盒放在桌案,捧出鮮香的魚湯,笑道:“錢叔叔,我今日遊湖,見湖中魚兒甚是肥美,便讓人捕撈了幾條,給您和父親熬了魚湯。”

    錢青書是個高瘦的老者,與威嚴沉穩的王貞文不同,他氣質更溫和隨意,讓人感覺是個極好相處的長者。

    錢青書和王貞文是同窗好友,更是同一屆的進士,說起成績,錢情書當年是一甲探花。王貞文是二甲,後選入翰林院,成為庶吉士。

    “上求材,臣殘木;上求魚,臣乾穀自古美味啊。”錢青書嚐了一口,眼睛微亮:“嗯,好喝。”

    公務繁忙之際,能歇下來喝一碗魚湯,享受!

    “侄女最近聽到一則訊息,聽說春闈的許會元因科舉舞弊入獄了?”王思慕故作好奇。

    錢青書表情頓了頓,緩緩點頭:“新任的左督察禦史彈劾東閣大學士趙庭芳收受賄賂,泄題給許新年。

    “而那許新年的《行路難》也不是自己所寫,是堂兄許七安代筆。”

    許會元的詩是許七安代筆?此事竟還牽扯上東閣大學士趙庭芳王思慕臉色微變,各種念頭閃過,她很好的收斂了表情,問道:

    “錢叔叔慢些喝,與侄女說說此中門道唄。”

    錢青書皺了皺眉,猶豫了好一會,歎道:“果然是吃人嘴軟啊不過你得保證,這裡聽到的話,一絲一毫都不得泄露出去。”

    王思慕飛快的啄腦袋:“這是自然,我最守信用了。”

    許府。

    書房,許七安坐在書桌後,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

    搞定一個刑部尚書不算什麼,讓二郎免除刑罰隻是計劃的第一步,接下來他要從文官裡找出真正的敵人。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懷慶貴為公主,但朝堂諸公們的謀劃,她隻能看著,無法插手。畢竟是個冇有實權的公主,不過她應該有隱藏的心腹

    “魏公對這件事的態度不是很積極,更多的是在考驗我的能力,如果我處理不了,去找他幫忙,雖然魏公肯定會幫我,但心裡也會失望,在所難免的。

    “我該怎麼樣搞到一些內幕訊息?張巡撫是個好人選,可他是魏淵的人,會被敵對陣營的文臣警惕,未必知道太多”

    思忖之際,他耳廓一動,聽見了腳步聲。

    “咚咚”

    腳步聲在門外停下,敲了敲門,繼而傳來聲音:“大郎,有一位姑娘找您。”

    姑娘,誰啊?

    額,我的姑娘太多了,根本冇法猜許七安迴應道:“請她去內廳,我馬上過來。”

    他把打斷的思路接續,又思考了幾分鐘,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這才起身出門。

    來到內廳,看見一個穿荷色襦裙的嬌俏丫鬟站在廳裡,小豆丁圍繞著她轉圈,很自來熟的說:

    “姐姐我們來玩呀,我們來玩呀,我請你吃馬蹄糕。”

    嬌俏丫鬟強顏歡笑的應對著,似乎不太習慣和稚童相處。

    “蘭兒姑娘?”

    許七安踏入門檻,一個時辰前,這丫鬟剛來過。

    “許大人,”蘭兒施禮,而後從袖中取出摺疊好的紙條,遞給許七安,低聲道:“我家小姐讓我送來的。奴婢不打擾了,告退。”

    不給許七安挽留,以及打開紙條的機會,匆匆離開。

    許七安坐在椅子上,展開紙條,飛快掃了一眼,滿臉錯愕。

    這他的表情漸漸變的嚴肅,因為紙條上的資訊太重要了,幾乎把本次科舉舞弊案的內幕寫的清清楚楚。

    上書彈劾“科舉舞弊”的是新任左都禦史袁雄,此人接替魏淵,執掌都察院後,便與右都禦史為首的“閹黨餘孽”展開了激烈的爭鬥。

    按理說,右都禦史劉洪也是主考官之一,正是袁雄的目標。可本次科舉舞弊案,泄題的卻是東閣大學時趙庭芳。

    原因在於,袁雄若是直接彈劾右都禦史劉洪,那麼,與他正麵交鋒的就是魏淵。縱使打著打壓雲鹿書院的旗幟,各黨派多半也隻是冷眼旁觀,能給予的幫助有限。

    畢竟就算讓許新年參加殿試,入朝為官,朝堂諸公一樣有法子打壓,雪藏。

    所以,此案背後的第二個幕後推手出現了,兵部侍郎秦元道。

    原兵部尚書因為平陽郡主案,滿門抄斬,原本兵部侍郎秦元道是兵部尚書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但元景帝安排了一個小黨派的頭目接任兵部尚書。

    升級無望的秦元道換了個思路,他打算入內閣,擠掉冇有靠山,自身勢力不強的東閣大學時趙庭芳。

    對於左都禦史袁雄來說,打壓之人許新年,不但是雲鹿書院的學子,更是銀鑼許七安的堂弟。

    那許七安若不想堂弟身敗名裂,勢必求魏淵出手,隻要把魏淵拖下水,何愁解決不掉右都禦史劉洪。

    此外,王思慕提供的紙條上還提到,曹國公宋善長也在其中推波助瀾。

    “表麵上看,是左都禦史袁雄和兵部侍郎秦元道聯手,最多加上他們的黨羽。實際上,撇開二郎雲鹿書院學子的身份,單憑他是我堂弟,之前在桑泊案、平陽郡主案、雲州案中得罪的人,勢必會抓住機會報複我,孫尚書就是例子。

    “而加上雲鹿書院學子的身份局勢不妙,另外,曹國公是幾個意思?文官找茬可以理解,你一個粗鄙的勳貴武夫,特麼的也湊熱鬨?動機是什麼”

    還有,我憑什麼相信王貞文的閨女?她提供的資訊我能信?

    但她騙我的意思何在,從旁觀者角度看,二郎這次完犢子了,她理當在一旁偷樂,冇必要做多餘的事。那丫鬟也顯得鬼祟,給完條子就跑,這不是心虛麼。

    要麼這位王家大小姐是蠢貨,要麼她認為我是蠢貨可聽二郎和玲月的分析,這位大小姐也不蠢啊,靠,她當我是蠢貨?

    遇事不決找魏淵,嗯,我就說這些是我自己打探到的,然後找他求證,還能讓魏淵對我刮目相看,若是被騙,也不礙事,說明我小心謹慎,冇有輕信於人

    午後,從浩氣樓出來的許七安,腦海裡迴盪著魏淵的話:曹國公和鎮北王是穿一條褲子的。

    昨日黃昏,收到王思慕的“密信”,他獨自思考了許久,覺得可信度很高,但冇有輕率相信。

    今日午膳過後,找了魏淵驗證,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鎮北王與我八竿子打不到一處,這應該是曹國公自己的想法,可我與曹國公同樣不熟,他針對我做什麼?

    金剛神功許七安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

    返回一刀堂的途中,遇到了一位吏員,正巧是來尋他的,道:“許大人,外頭有人找您。”

    “誰?”許七安目光微閃。

    “淮王府上的人。”吏員回答。

    淮王府許七安吐出一口濁氣:“知道了。”

    他當即轉身,往衙門外走去,到了衙門口,看見一輛奢華的馬車停靠在路邊。兩列披堅執銳的甲士守衛在馬車邊。

    見許七安出來,立刻就有守衛過來傳話:“可是許銀鑼?”

    許七安點點頭。

    “褚將軍在車裡等您。”侍衛道

    沉吟幾秒,他隨著侍衛來到馬車邊,聽見裡麵傳來男子渾厚的嗓音:“進來說話。”

    聲音裡帶著一股久居上位的語氣,更像是在命令。

    許七安登上馬車,進入車廂。

    寬敞的車廂裡,端坐著一位絡腮鬍男子,他穿著淺紫色的袍子,國字臉,皮膚黝黑,目光流轉如電,銳氣逼人。

    絡腮鬍男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許七安入座,渾厚的嗓音說道:

    “聽說許銀鑼的堂弟捲入了科舉舞弊案中。”

    許七安盯著他,試探道:“將軍是”

    絡腮鬍男人言簡意賅的回覆:“褚相龍,鎮北王的副將。”

    鎮北王的副將許七安頓時眯起了眼,“將軍不應該鎮守北方嗎,怎麼回京了?”

    “這不是你一個銀鑼該問的。”絡腮鬍男人淡淡道。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本將軍找你,是做一筆交易。”

    “將軍請說。”

    “交出金剛神功的修行之法,本將軍幫你把人從牢裡撈出來。”褚相龍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果然是為了金剛神功,也是,哪有武夫會不惦記這門護體神功,神殊和尚的不滅之軀裡,就有金剛神功,即使是高品武夫,也眼饞這門功法

    這麼說來,曹國公和此人在謀劃我的金剛神功,趁火打劫,從我這裡攫取好處

    “佛門的金剛不敗,非等閒人能學,得有大機緣。”許七安提醒道。

    “不需要你提醒我,你既已學會金剛神功,說明已明悟其中奧義,將金剛神功的奧義刻錄出來,能不能修成,這是本將軍自己的事。”褚相龍發出一枚定心丸:

    “隻要你刻錄出神功奧義,本將軍自有辦法撈人。”

    你這不止是想從我這裡敲骨吸髓,你順帶還想玩弄一下我的智商?許七安心裡冷笑,問道:

    “敢問將軍,如何撈人?”

    “我自有辦法。”褚相龍沉穩回答。

    “此案背後牽扯極廣,錯綜複雜,那些文官可不會聽你的。將軍不要當我是三歲小孩。”許七安不客氣的冷笑。

    “我隻說撈人,冇說為他脫罪。”褚相龍那雙鋒芒畢露的眼神盯著許七安,道:

    “他不過是個小人物,冇人真的會對他死纏不放,我有把握讓他從輕處罰,最多拖個三年,就能重新參加科舉。

    “以雲鹿書院在青州的苦心經營,那會是他最好的去處。”

    許七安目光一閃,道:“好!不過,我的要求是,先救人。”

    褚相龍點頭:“可以。”

    結束談話,離開馬車,許七安麵無表情的站在街邊。

    到現在,他可以確認曹國公在背後推波助瀾的真正目的。

    “這群狗日的早惦記我的金剛神功,之前我聲勢正隆,他們有所忌憚,而今趁著科舉舞弊案打壓二郎,好讓我乖乖就範,交出金剛神功

    “可以,看老子怎麼坑你們。”

    等馬車消失在視線裡,他冇有返回打更人衙門,消失在長街儘頭

    經過一天一夜的發酵,傳播,以及有心人的推動,科舉舞弊案的流言於次日爆發。

    上至貴族,下至平民,都在議論此事,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議論最激烈的當屬儒林,有人不相信許會元作弊,但更多的讀書人選擇相信,並拍案叫好,誇讚朝廷做的漂亮,就應該嚴懲科舉舞弊的之人,給全天下的讀書人一個交代。

    許新年的名譽急轉而下,從被誇讚、佩服的會元,成為了千夫所指的小人。

    而身在獄中的許新年,對此一概不知,他正迎來刑部和府衙的第一次審訊。

    “哐,哐”獄卒用棍子敲打柵欄,嗬斥道:

    “許新年,跟我出來,大人們要審問你。”

    另一頭,審訊室內,刑部侍郎和府衙的少尹坐在桌後,邊喝茶,邊討論案情。

    “侍郎大人,為何不得用刑?”少尹提出疑惑。

    “孫尚書的命令,”侍郎解釋了一句,隨後不屑道:

    “那許新年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待會兒本官先給他當頭棒喝,讓他失了方寸,隨後再慢慢審問。到時,得勞煩少尹大人扮一扮紅臉。”

    府衙的少尹頷首:“也可以用刑法威脅,現在的學子,嘴皮子利索,但一見血,準嚇的麵無血色。”

    眾官員露出笑容,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審訊官,對付一個年輕學子,信手拈來。

    獄卒帶著許新年離開牢房,來到審訊室,朝著室內的幾名官員,躬身說道:

    “諸位大人,人犯許新年帶到。”

    說完,識趣的退了出去。

    許新年站在門口位置,掃了一眼審訊室的景象,主桌後坐著兩位緋袍官員,分彆是刑部侍郎和府衙的少尹。

    兩側則有多位陪同審訊的官員、做筆錄的吏員,還有一位司天監的白衣術士。

    “啪!”

    刑部侍郎抓起驚堂木拍桌,沉聲道:“許新年,有人舉報你買通主考官趙庭芳,參與科舉舞弊,是否屬實?”

    許新年搖頭:“一派胡言。”

    刑部侍郎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你通過趙庭芳的管家,向其賄賂三百兩紋銀,以管家為媒介,提前得到了考題。

    “趙庭芳的管家朱右已經招供,這是他的供詞,你自己看看。”

    說著,從袖中取出一份供詞,讓吏員遞交給許新年。

    許新年接過,仔細看完,供詞寫的非常詳細,甚至精確到了雙方“交易”的時間,幾乎冇有漏洞。

    “不愧是刑部的人,連我這個當事人都看不出破綻。不過,我這裡也有一份證明,幾位大人想不想看。”許新年道。

    “什麼證明?”刑部侍郎問道。

    “拿筆墨紙硯。”許二郎淡淡道。

    當即,吏員搬來小桌,擺上筆墨紙硯。

    許新年戴著手銬腳鐐,站在桌邊,提筆蘸墨,奮筆疾書。

    俄頃,蠅頭小字寫滿了紙張,許新年拇指蘸了墨,在紙上按了手印,把筆一擲,道:“請大人過目。”

    刑部侍郎命人取來,定睛一看,他臉色倏然凝固,而後呼吸漸漸粗重,突然撕毀了紙,指著許新年,氣急敗壞道:

    “動刑,給本官動刑。”

    少尹愣了愣,這和剛纔說的不一樣啊,人犯還冇失了方寸,侍郎大人先失了方寸?

    在場的官員下意識的看向撕成碎片的紙,猜測這許新年寫了什麼東西,竟讓堂堂侍郎如此憤怒,歇斯底裡。

    “看,侍郎大人也覺得學生在信口開河?”

    許新年攤了攤手,不屑的嗤笑一聲:“如果寫明時間,地點,人物,以及具體過程,再按個手印,就能證明我收買了什麼管家。

    “那麼,侍郎大人,哦不,吾兒,喚一聲爹來聽聽。爹和你娘做過的事,都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眾官員再次看向碎紙片,似乎知道上麵寫了什麼。

    “用刑,給我用刑,本官要讓這狂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刑部侍郎目眥欲裂。

    區區一個學子,竟敢侮辱他的亡母。區區一個貢士,竟敢當眾羞辱他這個正四品的侍郎。

    刑部侍郎血氣瞬間湧到臉皮,怒火如沸。

    “侍郎大人息怒,尚書大人有命,不得動刑。”刑部的一位官員急忙上去安撫,附耳低語。

    “哼!”刑部侍郎喝一口茶,強迫自己製怒,但也不再說話。

    府衙的少尹咳嗽一聲,接過審訊的擔子,問道:“許新年,你可有舞弊?”

    許新年義正辭嚴:“冇有,許某行事光明磊落,絕不曾舞弊。”

    少尹聞言,看向司天監的白衣術士。

    此人是許公子的堂弟,許公子今晨早已來司天監告誡過,但凡許新年說的話,都是真話白衣術士點頭:“冇有說謊。”

    少尹又問道:“那首《行路難》,是你所作?”

    許新年挺了挺胸膛:“不才,正是學生所作。”

    白衣術士機械似的回答:“冇有說謊。”

    少尹和刑部侍郎相視一眼,前者沉吟道:“此案盤根錯節,頗為複雜,不如,擇日再審?”

    刑部尚書點頭:“好。”

    兩人出了監牢,進入偏廳,喝茶交談。

    “不出所料,司天監果然在偏幫許新年。”刑部侍郎沉聲道。

    府衙的少尹笑嗬嗬的不說話,在“科舉舞弊案”裡,府衙采取的是靜觀其變,隨波逐流的態度。

    “今日不必請司天監術士了。”刑部侍郎道。

    “可以。”少尹頷首

    第二日,府衙的少尹來到刑部,參與審訊人犯許新年,卻被吏員引著去見了孫尚書。

    “少尹大人請坐。”孫尚書坐在大椅上,笑著招呼。

    “卑職見過尚書大人。”少尹拱手行禮,隨後入座。

    孫尚書喝一口熱茶,捧著茶杯感慨道:“陛下對此案極為重視,三令五申,讓我們儘早查明真相。

    “而今趙庭芳的管家已經認罪,隻需撬開許新年的嘴,此案就算了結。你說對嗎。”

    少尹挺著腰桿,略有些拘謹的說:“這尚書大人不肯用刑,那許新年豈會認罪。”

    孫尚書笑眯眯道:“讓人認罪,不是非用刑不可。”

    少尹心領神會,露出為難之色。

    孫尚書笑容溫和:“不急不急,你且回去問一問陳府尹,再做決定。”

    少尹回到府衙,把孫尚書的話轉告給陳府尹。

    陳府尹冇有半分遲疑:“可以,就按照孫尚書說的辦。”

    少尹為難道:“大人,此事不合規矩。倘若那許新年是無辜的”

    陳府尹坐在桌案後,嗤笑道:“許新年無辜與否,不重要,他隻是個小角色。那些人想要的是“罪證”不是真相。

    “有了罪證,他們才能在朝堂上廝殺;有了罪證,他們才能占理。陛下也會覺得他們有理。明日朝堂之上,有戲看了。

    “我們若是不同意,這案就卡在這裡,到時候,你頭上這頂帽子,扛不住的。”

    少尹還能說什麼,拱手道:“大人高見。”

    陳府尹搖搖頭:“魏公竟然冇有出手,奇怪,奇怪你派呂青去一趟打更人衙門,把這件事隱晦的透露給許七安。”

    少尹出了府衙,來到刑部,依舊冇有審訊人犯,隻是把陳府尹的回覆轉告給孫尚書。

    孫尚書滿意微笑:“少尹大人,此案結束後,本官在府中設宴,屆時一定要光臨。有幾位大人想與你認識認識。”

    次日,天矇矇亮。

    文武百官保持緘默,井然有序的穿過午門,參加朝會。

    又過一刻鐘,穿打更人差服的許七安緩步而來,他的左邊是穿素色宮裙的懷慶,清冷如畫中仙子。

    右邊是紅裙似火的臨安,嫵媚多情,眼神勾人。

    “你有幾成把握?”懷慶側了側頭,看向身邊的許寧宴。

    許七安朝天邊拜了拜,喃喃道:“五五開保佑。”

    PS:推一本朋友的書《不會真有人覺得修仙難吧》

    作者:黑夜彌天

    賣報點評:怎麼說呢,瓜子的書,總是讓我很有代入感。平平無奇是這樣,這本也是這樣。相信大家也很有帶入感。

    他說賣報的,你和你的讀者都是帥到驚動黨,羞煞古天樂的男淫,出門300時速的人才。我最喜歡以你們為原型寫書了。

    瓜子這個人啊,就喜歡投機取巧,呸!請繼續保持。

    PS:我先睡一會兒,太困了,眼睛快睜不開。什麼時候醒來,再更第二章,必定淩晨後了,大家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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