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瑛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一張了憋成紅色，既激動又惶恐，數次張嘴說不出話來，最後化為興奮，好像中了五百萬頭獎一樣，恨不得大吼一聲讓全世界都來分享欣喜，開公司對王子凡來說是簡簡單單一句話，但對他來說，是改變一生的事情。

洪金保笑著推林正瑛，提醒道：「阿凡還等你回話？」

林正瑛哽咽道：「我願意！」

王子凡無語，沒想到隨便一句話就把林正瑛感動的哭了，不就是開個公司嗎，有這麼大驚小怪，再說他也沒許諾五五分紅之類的好處，不管心裡怎麼想全都化為笑容，安慰道：「那就這麼定了，新公司你來負責，拍片我出錢！」

「謝謝王先生！」林正瑛是真心感激。

洪金保也替朋友高興，不過今天來這也有自己的目的，沉吟片刻，斟酌道：「阿凡，如果你想打開北美市場，我倒有個主意，不止是北美，就連日本都能順便佔領！」

王子凡心中一動，這不就是嘉禾最大的優勢嗎，好奇道：「說說看！」

洪金保一字一句道：「挖阿龍！」

王子凡也愣了，怪異目光看向洪金保，從去年開始，嘉禾將程龍推向好萊塢，這並不是卲逸夫許諾給周閏發那樣的空頭支票，程龍加盟嘉禾，就讓其獨挑大樑主演了《殺手壕》，力求讓他成為繼李曉龍后第二個打入國際的功夫巨星，不過嘉禾之前拍攝的《荷京喋血》已不賣座，《殺手壕》也同樣差強人意，為保險起見，嘉禾才砸下2000萬美金邀得多位好萊塢巨星聯手參演《炮彈飛車》，以500萬美元的天價片酬拉來畢雷諾士主演，別看許貫文天天朝好萊塢跑，其實他只是客串性質，主要工作是幕後，程龍算是半個主演，《炮彈飛車》在香港票房雖不佳，卻在全球市場上擄走一億美元的票房成績，可稱得上是嘉禾進軍好萊塢的一次勝利。

施楠生卻振奮道：「這倒是一個辦法！嘉禾現在最大的王牌就是程龍！」

反應過來的林正瑛暗自咂舌，洪金保這招太狠了，看來這次是鐵了心跳槽夢工廠。

程龍價值王子凡也知道，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其發跡之前就簽下數部片約，不過這話從洪金保嘴裡說出來，感覺怪怪的，而且他並不打算挖程龍，嘉禾能分股權，他挖過來幹什麼，開口明示道：「不要跑題，我就打算拍幾部影片！」

洪金保微微失望，現在夢工廠是喜劇派當家，動作片式微，偏偏功夫電影需要資金遠遠高於小成本喜劇片，如果要改變這種習慣，最好的方法就是拍功夫大片，把影片賣到日本、美國，喜劇派拍得再好，也比不上外埠十分之一收入。

竟然拒絕了！林正瑛、施楠生都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可是程龍啊！

洪金保嘆道：「拍美國片也容易，嘉禾在那兩年裡面拍了十多部外國片，包括《炮彈飛車》，完全是當成美國片一樣上映，《炮彈飛車》里有阿龍、許貫文，其他不太容易放進去！阿凡，你要拍也只能這樣搞，砸錢請大明星」

其實洪金保還沒說明白，鄒汶懷在《炮彈飛車》里放許貫文和程龍，有兩個原因，美國版圖大，有不少中部地區的人可能從來沒有看見過中國人或其他亞洲人，有些以為華人還是留長辮子的，於是他就把一些中國臉孔加進我的主流美國電影中，希望能捧紅這些中國明星，當時，只有身為老闆的鄒汶懷才能做到這件事，美國人看不起華人明星，所以挑選的必定是大明星陣容，普通明星人家不接受，放進去沒什麼意思，所以才有程龍、許貫文，這兩人是當時香港票房之王，結果照美國方式拍完，美國人買賬，程龍並不滿意，香港人也不愛看，完全就是西片風格。

這些王子凡比洪金保懂，所以他不打算按照西片風格拍，要拍就拍中片，用華語片文化打開美國市場，而不是用華人明星，更不是像《炮彈飛車》那樣，讓華人明星給好萊塢明星當墊腳石，完全用西式文化賺錢。

在這方面，嘉禾就是參照，直至80年代後期，鄒汶懷已先後出品過多部西片，如《荷京喋血》、《第三兵團》、《風流夜合花》、《炮彈飛車》、《炮彈飛車續集》、《威龍猛探》及《雷電兵團》等，但除了《炮彈飛車》在北美票房過億外，其他的都不盡如人意，而持續走高的製作成本更不得不讓嘉禾對拍攝西片日趨謹慎，可見讓華人明星融入西式風格的影片在美國根本行不通。

施楠生本想問問製片成本，想到自己已經不是財務主管，改口道：「好萊塢影片籌備期都很長，導演、製片成本等方面要不要請西方人？」

王子凡想了一會，覺得現在的香港人對好萊塢文化認識不夠，哪怕是徐可這樣的新浪潮也只不過是學了皮毛而已，想要把影片賣到美國，必須找幾個美國佬參與，點頭道：「請！」

施楠生充當助理，拿出本子紀錄下來。

「阿凡，我……」洪金保欲言又止。

王子凡笑道：「三毛，你也有份，功夫指導我只信任自己人！」

「沒問題！」洪金保鬆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王子凡請美國人來當指導，《炮彈飛車》就是，結果動作鏡頭拍得不倫不類，香港人根本不喜歡。

王子凡見秘書周海楣數次進來又出來，笑道：「情況就是這樣，這次劇本我親自操刀，你們準備一下，對了三毛，《敗家仔》拍得怎麼樣？」

「已經差不多了！」洪金保很是不好意思，為了質量，這部片子拍攝周期有點長，加上前幾個月夢工廠被金公主封殺，搞得他心神不寧，耽誤不少進度，現在正在趕戲，好在幾位主演都賣力，沒有人受傷，否則像《龍少爺《那樣耽誤都有可能。

王子凡也不點破，點頭道：「不要急，缺錢就跟我說一聲！」

「我知道了！」

王子凡見他還不走，意外道：「還有事？」

洪金保猶豫了一會，扭捏道：「我想成立一家公司！」

王子凡暗暗好笑，剛認識洪金保那會，在他面前號稱大師兄，意氣風發很霸道，現在倒像個女人似得。

林正瑛幫襯道：「大師兄他是和夢工廠合作！」

王子凡道：「這當然好！」

洪金保鬆了口氣，笑道：「你同意就好了，我的要求也不過分，五五分紅怎麼樣？」

香港電影分紅制是嘉禾、李曉龍受創，李曉龍突逝后，嘉禾並未停止實施分紅制，而是進一步以此網羅更多巨星加盟，如洪金保的「寶禾」、程龍的「威禾」、元滮與元奎的「泰禾」、許貫文的「許氏」、張堅廷與陳友的「二友」等皆是成功產物，而兩者間也以不同的比例分享利潤這種平等互利的合作關係一直維持到嘉禾停產為止，既然成功模式，夢工廠自然吸納，所以旗下有不少電影公司、電影工作室。

分紅製為一班巨星的電影製作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彈性，繼而也成就眾人與夢工廠之間的信用。

林正瑛笑道：「其實我們跟嘉禾只有第一年是簽合約的，其他都不需要，靠的就是信用。」

王子凡心想夢工廠不能比嘉禾落後，笑道：「合約是不需要的，不過影片開機還是需要一些協議！」

洪金保忙不迭點頭附和，其實嘉禾在這方面做得更嚴苛，一旦拍電影就全程掌控，財務也不例外，一旦超支嘉禾就會過問，甚至用低價買斷影片，最後盈利全歸嘉禾，製片方、導演只有固定薪酬，這種情況他就遇到好幾次，虧了不少錢。

王子凡道：「你公司叫什麼名字？」

洪金保道：「凡寶！」

「凡寶？」王子凡皺眉，感覺這個名字聽起來很彆扭，仔細一想，這就不是他和洪金保名字諧音嗎！

「還是叫德寶吧！」

「好啊，我沒問題！」洪金保笑著答應，還以為和『德』字有關。

王子凡端茶送客，洪金保、林正瑛都識趣告辭，施楠生留下來彙報一下發行公司事物，王子凡都一一作出指示，並讓她負責聯繫好萊塢發行公司，招聘導演之類的工作，最後才把周海楣叫進去。

「老闆！徐可導演要見您！」

「剛送走老婆，老公就跑來，靠！這夫妻不是商量好的吧！讓他進來吧！」

「好的！」

王子凡喝了口茶，見到徐可，直接問道：「有事？」

「我和嘉禾簽約了！」

噗！

徐可說一句話，王子凡口裡茶水全噴出來！

這什麼情況，剛才施楠生還在他這裡彙報工作，徐可就跳財嘉禾了？

徐可小心觀察王子凡臉色，解釋道：「我會把《最佳拍檔》續集拍完再走的！」

王子凡真想上去踹他兩腳，壓制怒氣，耐著心思道：「到底怎麼回事，現在嘉禾的人都搶破頭來夢工廠，你怎麼反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