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影戲結束的時候已經到了申時,崔萱付了銀子後便帶著崔楷離開了。
姐弟倆走在街上,崔萱好奇的問道:「你今日怎麼突然帶我來這裡了,還整了場皮影戲?」
日薄西山,淡淡的陽光灑落在小郎君的面龐上。
他衝著崔萱嘻嘻笑道:「這些日子你在府中肯定悶壞了,我在學堂聽人說,姑娘家都喜歡皮影戲的。」說著,又小大人似的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崔萱忍不住揉了揉他軟軟的臉蛋:「謝謝七郎了,不過你在學堂中要好好讀書,莫要再弄這些。」
崔楷聽到,連連沖她點頭,「我知道的。」
「咕~」突然一聲聲響,惹得小郎君面色羞愧,他難為情地看了崔萱一眼。
崔萱想到小糰子半天來都在演皮影戲,也沒吃東西。她心疼的捏了捏他的臉,「餓了吧?阿姐帶你吃點東西。」
崔楷連連點頭,「好!」
姐弟倆就近找了個茶樓,上到了二樓,隨後便點了茶點。
小孩子看見吃的,就很容易開心。崔萱撇過頭看向窗外,心中卻是一陣煩悶。
「七郎,方才同你一起的那位郎君,你認識嗎?」許是太過無聊,崔萱無意間問了這麼一句話。
崔楷小口小口地吃著點心。崔氏門規森嚴,一言一行都不可逾矩。崔楷小小年紀,也早已經將家中規矩放在心上。即使很餓,卻還是注意著自己的姿態。
「就是我從戲班子找來的一個人,同他接觸的時日已經不短了,也算是認識吧。」說著,又遞給崔萱一塊糕點:「阿姐,你也吃。」
崔萱笑著沖他點了點頭,「好。」
等到崔楷吃的差不多了,姐弟兩個便回了崔府。
日子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年下了。
崔大老爺也被聖上下旨官復原職了,明年的春闈也交由他負責。
崔萱心中覺得奇怪,聖上為何要將春闈交給阿爹,他若是對崔家心存懷疑,像是春闈此等要事,不應是交給重要的人嗎?
她想不明白,又發覺時辰不早了,便命雲喜為她更衣。
這晚除夕夜,聖上在宮裡擺了宴席,官員們皆帶著家眷一同進宮去了。
相比上一次,崔家前去參加宮宴的人多了起來。
剛一下了馬車,崔萱就遠遠地見到了符夫人身旁的符窈,只是符窈皺著眉頭,不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崔萱想去找她,卻被崔王氏拉住了,「別亂跑。」崔王氏板著臉道。
崔萱聽到,撇了撇嘴,「知道了。」
許是因著崔大老爺官復原職的緣故,又有不少的夫人前來同她們搭話。
很快就開席了,崔萱同父母兄嫂坐在一起,聽著殿上的官員們所說的話,心裡一陣陣的煩悶。
她又往紀允的位子看過去,卻沒見到他的人。心道,紀允這是沒有過來嗎?
酒過三巡,紀允也沒有過來,倒是太子向聖上請了聖旨要娶楊若婉做他的太子妃。
看到眼前的場景,崔萱捏著筷子的手險些沒穩住。
聖上似乎很是高興,叮囑著太子要好好待楊若婉。皇后也像是嫁女兒一樣的欣喜。
周邊的官員們也向太子和楊相道喜。
太子也都是欣然接受了。崔萱在心裡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她沒想過,楊若婉會是這樣成為太子妃的。
突然,崔萱覺得頭有些暈,便對崔王氏道:「阿娘,我頭暈,出去走走。」
崔王氏見狀,忍不住道:「跟你說了,讓你少喝些酒。」
崔萱應付著同她認錯,便離了宮宴,走了出去。
御花園中風大,崔萱感受著御花園中的微風,心情也漸漸地舒暢了起來。
突然,不知怎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陣的腳步聲。
崔萱暗暗地咬牙,隨即加快了腳步往假山上走去。
身後人似乎也是感應到了,隨即緊緊地跟了上去。
月光如水,夜空寂寥,只有沙沙的腳步聲,待到假山上,崔萱的手指緊緊地捏了起來,隨即躲開。
那人見到她突然消失,嘴裡也嘀咕了起來:「人呢?」
遠遠地,崔萱只能看到那身影,看起來是個小宮女。
崔萱的心中閃過萬分疑慮,是誰派來跟蹤她的,聖上?皇后?楊相?
那小宮女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崔萱的手指甲也陷進了肉里。
趁人不備,伸手便將人緊緊地按在石頭上,冷聲道:「誰派你來的?」
小宮女面色一驚,連忙道:「崔娘子,您這是做什麼?奴婢……」
崔萱冷笑一聲,「你當我不知道?我奉勸你,你還是儘早說清楚的好,否則……」
說著,她威脅似的看了一眼這小宮女。
小宮女一聽這話,連忙哭著哀求道:「崔娘子,奴婢真的沒有任何企圖,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到了這裡。」
崔萱根本不信,她很少進宮,一般的宮人壓根不會認得她。而這小宮女,分明是個末等宮人。
見狀,崔萱的手漸漸地掐住她的脖子,又稍微的用了一絲力氣:「說不說呀?」
小宮女還是搖頭,「奴婢……真的沒有。您殺了……奴婢也是一樣。」
手上卻逐漸的出現了兩根銀針,就要往崔萱脖子上扎過去。
突然,一隻手將崔萱拉過一邊。
崔萱撇過頭,就見到紀允冷著臉將那小宮女踹倒在一邊,她手中的銀針也掉在地上。
他今日穿的紫色朝服,臉上的神情冷峻異常。
崔萱抿了抿唇,宮宴都過去一半了,紀允竟然在這裡。
小宮女的下巴已經被紀允卸了,此刻就連服毒自盡也不成了。
她看準假山腳就要撞過去,卻被紀允踹了一腳:「墨成,將她帶出宮去。」
記憶中的紀允從未如此嚴肅,崔萱看著他,輕咳一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紀允看了她一眼,又撿起來地上的兩根銀針:「我路過。」
崔萱扯了扯嘴角,笑道:「多謝你啊,今日若不是你在,我說不定就被她怎麼樣了呢。」
紀允看向她:「把你手帕給我。」
崔萱眉頭一挑,隨即拿出一塊鴉青色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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