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暴風雨前的寧靜
楚昭南沒有立刻放好，反而拋玻璃球一樣拋著那瓶無數人眼紅的丹藥，不在意地問：「這是什麼？」
「可以讓你重新修行的丹藥。體修，只有我能煉出來，而且也是最近十年才煉出這麼一點。」
楚昭南的動作忽然停下了。
他愕然看向徐陽逸，對於修鍊，說不遺憾，那是假的。說不恨也假。但是他恨的是南宮無咎，徐陽逸斬殺對方之後，他就已經死心了。從未想到過，還能重新修鍊。
「你說……」他愣愣地看著徐陽逸，一句話都說不下去。
「沒錯。」徐陽逸同樣看著他的眼睛：「大楚，我們交集其實並不算多，但是，你是個夠朋友的人。當年我在黑殺令上，是你給我報警。不惜得罪築基。那時候，我們還是小小鍊氣。耶路撒冷，如果不是你，恐怕就沒有現在的我。」
「我很感謝你，真的。我朋友不多，但是相遇不多的你，算一個。」
趙子七眨著眼睛看著兩人，忽然明白了什麼，倒抽了一口涼氣：「大哥，你這是……」
「聽我說。」徐陽逸看著楚昭南：「你要什麼，儘管對忘塵說，有什麼不明白，隨時都可以找我。我……如果活下來，會在上界等你。大楚，子七，別讓我失望。我不想形單影隻地在上界。」
「你……」
「子七。」徐陽逸轉向他：「我馬上就要閉關，萬界大戰很快就到，真武界的強大……真的超乎你們想象。你們要好好活著。一定。」
趙子七抿著嘴唇，拚命點頭。
楚昭南有些出神地看著玉瓶，忽然笑了，用力一拍徐陽逸的肩膀：「酸什麼酸。去吧你。」
「等著我就行。」他壓住嘴角的笑意，目光中揚起一抹屬於天才的炙熱：「當年，我就比你低一個小境界，我相信，很快我就會追上你！」
一頓飯吃的很火熱，忘塵也參加了。他們都知道，這是萬界大戰之前最後一頓飯，或者……也是他們幾個人聚在一起最後的晚餐。
沒有誰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
各安天命。
時間過的很快，從第二天開始，全球70%的修士都進入了閉關。而地球凡人世界馬力全開，一些禁忌的項目全部開始搬上實驗室。
五年……十年……十五年……三十年，四十年。
整個地球的氣氛，越來越緊張，無形的壓力在宇宙中醞釀，沒有任何人輕鬆的起來。
三十年前，華夏率先研究出「刑天號」防禦系統，火力可以覆蓋二十分之一個月球。同年，刑天號技術發放全球各大國家。
二十二年前，一共四十八個太空空間站升空，搭載刑天號大氣層攔截系統，火力覆蓋方圓四千多公里。
十五年前，最新一代靈氣偵測系統「宙斯」號，於德國研究成功，同年升空，將地球大氣層外五百公里納入偵察軌跡，和刑天號相輔相成，成為地球第二個文明五千年來最完美的太空防禦。
十年前，美國「白頭鷹」號太空飛機研究成功，可以突出大氣層外五十公里。這個消息比刑天號和宙斯更加振奮人心，面對那個跨界而來的強敵，地球終於有了些許還擊之力。同年，白頭鷹號技術進入全球，所有飛機更新換代。
百年來，地球不知道出現了多少日新月異的科學技術，科研能力百年走過了幾百年的歷程。面對如山重壓，無人可輕鬆。
「地球，或許真的贏一手凡人。」這是徐陽逸在三年前，井中月達到99%凝聚程度，全球召開修行和凡人重要人物緊急對話上最後的一句話。
誰都在等，最初的狂躁，熱血，激動，不屈，此刻已經如同利劍歸鞘，沉默而無言。
有的東西，不說，是因為長久的等待，已經成為本能。地球上任何國家都經歷過亡國，建國，漫漫幾千年的歷史，早已把永不屈服這幾個字刻進了所有民族骨子裡。
四十五年，彈指一揮，時間太長卻又太短，長到太多少年化為老者，短到地球計劃的項目還有四分之一沒有完成。
夜，無月，天空中突兀的傾盆大雨。
「已經……近在咫尺了么？」他沒有開防護罩，暴雨順著他蒼老的臉龐滑下。目光透過黝黑的天幕，直射天空。
「神父，您？」梵蒂岡，一些新晉神職人員圍在一位年老的修士身邊，疑惑問道。
就在剛才，這位不知名的神父抬頭看向天空，悠然發出一聲長嘆。明明很平常，這一聲卻讓他們心都懸了起來，而且還不知道為什麼。
他們只知道，這位神父是教皇光之聖彼得親自指派的，給最有前途的神職者宣讀教義，進行祝福。而接受過這位老年神父祝福的神職者，會在接下來十年裡轉移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就算地球毀滅，他們也不會出現。
誰都清楚，這是後手。
天主教為了確保道統傳承的後手，他們沒有上戰場，卻責任重大。同樣，這位老年神父的身份，絕對高貴得可怕。
「遼闊，溫馨的寧靜。似乎走下星光閃爍的蒼穹，這正是美滿的時刻。」神父突兀讀了一句法國魏爾倫的詩，轉過頭，和善地看著他們：「你們以為，這是普通的雨嗎？」
「難，難道不是嗎？」一位修女疑惑問道。
神父微笑，在他眼中，天地之間下的不是雨。而是……一條條千絲萬縷的靈線！
從井中月中揮灑而出，已經高達99%的井中月在這一刻化為靈雨，傾倒在地球之上。
隨著他的微笑，窗戶全部打開，所有神職者疑惑地看了出去。剛看一眼，齊齊發出一聲驚呼。
「這，這是什麼？」「要開始了么……萬界大戰……二十五年的寧靜，終於要爆發了么……」「難以置信……」
雨，是倒傾的。
也就是說，從地面飛入空中！每一滴都帶著難以察覺的微弱光澤，被吸入天空中一個廣袤無邊的雲洞！
沒有驚雷，沒有閃電，只有一層層的黑雲，架構成地獄的漩渦，而漩渦之中，一片恢宏的靈氣，勾勒出一條條玄奧的符籙。
「嘀嘀嘀！」耶路撒冷，晝夜不停的全球聯盟基地，一陣刺耳的警報聲忽然響起。一位滿眼血絲的黃種人抬起目光，凝視了一眼，呆了五分鐘。
天道主腦下，四方旋轉的光幕突然出現。這一刻，屏幕上的畫面完全投影，誰都看到了這一幕。
「滴……滴……滴……」整個房間，只能聽到這一刻仿若心跳的滴滴聲。他們都認識，這個指示燈，從不會亮，因為它關係的，正是井中月。
只有在井中月徹底完成的那一刻，它才會閃耀。
清脆而低沉，彷彿世界上只有這個聲音，佔據人所有感官。
光幕上，就在地球大氣層外圍，井中月爆發出通天徹地的光芒，似乎要穿過黑夜，而地球正對它的地方，竟然已經開始轉化為白天。
而在井中月旁邊，一個赤紅色的數字無比刺目。
99.9%。
「警報，靈氣指數超標，偵測物體即將崩潰。重複：警報，靈氣指數超標……」
「99.91%……預計一個小時候進入99.92%。」
就在此刻，大門被打開，一群持槍士兵無聲走了進來，保羅夫和馬將軍分開人群，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最後，看向了空中的四面光幕。
發紅的眼底布滿血絲，聲音沒有一絲震顫，卻彷彿秋日之後，滿地肅殺：「他們來了。」
「準備發布全球紅色警報。」
來了……
終於來了……
跨越百年的萬界大戰，地球的對手真武界，已經無比接近月球。
黑夜惡魔，隔空敲門。
東半球，此刻是凌晨兩點。各大都市之中，還有人沒有睡覺，外面倒傾的雨或許他們沒有注意到，然而接下來，還醒著的人如同被針扎了一樣，全部站到了窗戶面前。
「刷……」一道白光，從黑夜中亮起，在地上搖曳出斑駁的光影，頃刻出現，又頃刻消失。
這不是燈光。
而是彷彿陽光，黑夜轉白日，足足持續了一分鐘，再緩緩消失。
「這是……」一個科研所中，一位研究院愣愣地站在落地窗前，抬頭看著天際。
一個正在玩電腦的少年，站了起來，拉開窗戶，他不知道剛才是不是幻覺。然後數分鐘后，又一道白光照耀大地，黑夜再次輪轉。
他靜靜地看著，百年平靜的大海，在這一刻波濤濺起，捲起千堆雪。
「刷刷……」白光無窮，好似天空中太陽極速地升起落下。少年沒有驚訝，沒有問為什麼。抓緊了手中的窗帘。
就在此刻，他桌子上的電腦忽然發出了「滴滴」一聲，他一愣，立刻沖了過去。
電腦上，是一個網站。
一個日瀏覽量上幾十億的網站。
深綠色的網站，中央出現了一行紅字：地球聯盟部隊，後勤部門，開放申請。
凌晨三點十分，地球，全球後勤部門募兵。
少年手指有些顫抖地放在鍵盤上，窗外白光四射，黑夜輪換，三秒后，他敲下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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