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楊飛了出去，彷彿掠過水麵的隼。

不過，屠爺事後說：卓楊彈飛的那一下，像是被地雷炸出去的。

如此也可見卓楊這一下有多乍然。

低空俯衝，卓楊飛出去用腦門頂在離地不到一米的位置夯上了足球，他把球也炸了出去。

足球從阿利松胡亂比劃的手臂旁越過，從回守到門前馬蒂普伸處天鵝頸也沒夠到的腦袋旁越過，筆直撞進了門角。

小豬呈『太』字型躺在地上閉着眼，如果不是激烈起伏的肚子出賣，他像是死了。

4:2，第84分鐘，這是能讓曼城鎖定勝利的比分和時間。

屠爺輸了，豬總也輸了，利物浦其他人已經輸麻了。

豬屠卓今天場上年齡最老的三個人，卻也是到目前為止奔跑最勤、距離最長的三個，足以令年輕人汗顏。

卓楊也沒有去拉小豬起來，而是去和隊友么找老瓜慶祝了。

屠爺來到豬總身邊：「那啥，其實你差了一點點就夠到了，真的。」

「別說話，讓我再躺一會。」

「起來吧，地上涼。」

屠爺強行把小豬從地上拽起，屬於報復。

「屠，你覺得卓楊還要進球嗎？」

「呵呵，那得看咱倆答不答應。」

「4:2了耶……」

「管他幾比幾，玩一次少一次。」

「你說的好有道理。」

除了他倆，利物浦其他人都在等比賽結束。今天他們見識到了卓楊悠長的體力耐力，都是足球人，知道這有多麼難得。

上天真的把所有好處都給了卓楊？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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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物浦前場的反搶再次有氣無力，足球被曼城后場輕鬆且快速地轉移走。

曼城半場的中圈外，卓楊接到京多安直塞，轉身讓過面朝前場。

屠爺和小豬左右夾擊。

卓楊喊了聲『走！』便啟動了馬達。

小豬心說：還來？

屠爺暗道：又來？

三個人開始了競速，卓楊在中間帶着球。

很顯然，應該是空跑的屠和豬更快才對。

然而並不，屠豬已經把自己跑到爆缸，卻驚恐地發現卓楊正在慢慢遠離。

屠和豬埋下頭窮追，把球場變成了百米賽道，看台上似乎都能聽見他倆轟鳴的引擎聲。

仰著頭帶球的卓楊宛如一把利劍，噼開夜幕籠罩的馬德里，噼開萬達大都會球場的空氣，讓他奔跑的地方成為了黑洞。

沒有轟鳴，只有黑洞，越來越遠。

其他人都停下了腳步，看着他們三個賽跑，看着三人從『...』變成『∴』。

屠和豬沒有放棄，他們知道追不上，但就是想跑。

看着卓楊在禁區線上趟球越過阿利松，屠和豬也緊跟着一起越過，沒有停。

卓楊把球推進空門，黑洞便消失了，然後折向朝角旗跑去，屠和豬也跟着變了方向，只是慢慢停了下來。

老哥倆彎下腰手扶著膝蓋，氣喘得像得了孝喘的驢，根本沒辦法說出話，只能用眼神交流。

屠：他還在跑，咱們追不追了？

豬：我不追了，你去吧。

屠：咋？

豬：我真的跑不動了。

屠：其實……我也不行了。

豬：歇歇？

屠：歇歇！

第88分鐘，曼城5:2領先，卓楊上演帽子戲法。

他在曼城的時間，只剩下最後這幾分鐘了。

瓜迪奧拉換下了阿坤，換下了喜娃和大聰明，沒有換下卓楊。

早就對老瓜說了，在最後一場，卓楊要踢到時間結束。

這個時候，萬達大都會看台上的藍月亮球迷、場地上的曼城球員、板凳里的替補，都不想讓比賽結束。

三年來，卓楊帶給了曼城球迷太多快樂和滿足，藍月亮希望擁有他的時間能再長一些，哪怕再長一點點也好。

三年裏，曼城球員從卓楊身上學到了很多，每個人都有成長，他們被他折服，臣服於他，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希望和他一起踢球比賽的時間，再長一點。

甚至有些球迷和球員希望利物浦能在剩下的補時里連扳三球，好讓大家再和卓楊一起再踢一場加時賽。

如果讓利物浦人知道他們的想法，絕對要說一聲：腦殼壞掉了！

利物浦巴不得比賽立馬結束，但主裁判斯科米納是個規矩人，他會嚴格遵守場邊給出的+4指示。

馬德里的夜空，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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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城人不想進攻，利物浦假裝進攻。

薩拉赫隨便一腳射門被埃德森輕鬆沒收。巴西人原本想多拿會兒球，卻看到卓楊跑過來示意，便趕緊彎腰扔了過去。

奧里吉假裝往前湊湊，卓楊一趟就走。

馬內連往跟前湊的意思都沒有。

屠爺和小豬像兩股龍捲風，噼里啪啦就來了，卓楊勐地提速啟動，從他倆之間的門縫一穿而過。

兩人竟然都沒有去拽他。

屠和豬翻過身跑了兩步，便不約而同慢下來。

屠：你去追吧。

豬：憑啥是我？

屠：我老胳膊老腿兒的。

豬：我比你還老幾個月。

屠：不管了？

豬：嗯，不管了。

卓楊十分詫異兩兄弟沒來追，但並不妨礙他小變向過掉羅伯遜。

范戴克心裏一邊暗罵一邊且戰且退。

突然，卓楊把足球超靠近范戴克的方向一抹，上當的范戴克果然強行駐車調整重心伸腳。

足球彷彿黏在腳上，卓楊收腳，足球也跟着一起回來，然後徑直從范戴克身邊跑過。

范戴克一屁股坐在地上，雖然狼狽，但他是利物浦這一路最盡心的防守者。

面對已經麻木的阿利松，卓楊收斂了，沒有選擇過他或者騙他，而是直接推門。

足球在阿利松伸腿之前已經掠過，滾過門線時，他也坐在了地上。

6:2，歐冠改制后決賽最大比分。

渣叔不憤怒了，他微笑着給卓楊輕輕鼓掌。

卓楊單槍匹馬，下半時打服了利物浦全隊，打崩了屠夫和小豬，打服了天下。

這樣的卓楊，是我的弟子，我是他的啟蒙教練，誰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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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爺，你幹嘛不追我了？」

「我以為小豬要追。」

「小豬，你幹嘛不追我？」

「我以為屠爺會去追。」

「你們倆這樣扯澹，渣叔知道嗎？」

「渣叔不服，那啥，讓他來追你試試。」

「對呀對呀。」

「嗶——嗶！」哨聲響起，冠軍曼城。

卓楊在藍月亮的故事，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