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歲的王一信還不是個很成熟的成年球員，但他是幾百萬希望春蕾球員當中被遴選而出的天才。

沒有什麼好神奇的。如果卓楊沒有出現，中國足球依舊會在一萬人左右的規模裡挑選國腳。一萬和幾百萬，對比一下就知道其中的意義。

這一刻，王一信只是本能地發揮了他天賦中的預判能力，準確而又及時地出現在對手致命一傳的線路上。

其實他一晚上都在幹這件事。

‘沙特梅西’穆瓦拉德一定會記住這個中國少年，他掠奪了一次最好的機會。實際上穆瓦拉德並不知道王一信的年齡，而且只看面相，一臉膿包的王一信大叔感很豐滿。

正是寫滿面孔的招牌式青春痘，讓穆瓦拉德確定王一信只是個少年，畢竟他也曾年輕，也有過飛揚的青春。

上半時就是這個神出鬼沒的醜八怪讓他連球都拿不着，下半時一開場，又是他。上癮了？

王痘痘沒上癮，只是上半時45分鐘裡奉命卡死穆瓦拉德的接球線路，習慣了。對於天賦異稟的少年，這只是個熟能生巧的活。

把球斜着捅往底線，甩開企圖反搶的穆瓦拉德，痘痘沒有再過多留戀，側身向前出球傳給了拉開接應的小智。

曾柔柔、艾克鬆、楊義臣，一個‘之’字型的不停頓地面傳遞後，足球便給到了剛纔甚至都沒有回防的卓楊腳下。

快！實在太快了。中國隊的反擊傳遞詮釋了什麼叫不拖泥帶水。

沒有受差點被偷雞的驚魂一刻影響，沒有個人的蠻幹，每個人都一腳出球，在沙特整體無序壓上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以最佳線路和最短時間把足球打到了卓楊腳下。

從一個人的球隊，到現在可以只享受進攻端吃餅的福利，這條路卓楊和中國隊走了10年。

人和球殊途同歸。卓楊第一下觸球是在沙足中後衛、隊長豪薩維身後做出調整，第二下便在大禁區線上用兩個太空步晃倒門將奧韋斯。

輕推入網後，卓楊中場休息臭美重新梳好的的分頭，連三七線都沒有亂。

轉身原地站立，笑着指向楊義臣和王痘痘，讓趕緊過來慶祝。卓楊覺得以後中場休息在更衣室廢話要少講。

以爲沙特人會繼續龜縮，結果這羣野駱駝上來就啪啪打臉，兩邊的臉都打。

暗示老隊員哪怕通過假摔、造點也要儘早創造進球，可孩子們用神勇的表現把餅送到了嘴邊。

以後就別再有事沒事嘮叨了，快快樂樂當爹多好？

1:0，中國隊順手敲開了沙特自動開裂的王八蓋子。

包廂裡的親王主席哈爾比心情隨着進攻到丟球，瞬間從欣喜跌成惱怒。他絲毫不知道這個突如其來的丟球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即便知道，他也不會認爲自己有錯。親王就是親王，王爺能有錯嗎？

顯然一切都是該死的主教練的責任，他沒有勇氣和計謀，面對中國隊，他就像一隻被嚇壞的鵪鶉。

沙特人麻煩了，準確點說是主教練胡安·皮齊麻煩了：接下來該怎麼打？

卓楊開場不到一分鐘改寫比分，讓‘70分鐘後偷雞’戰略化爲了泡影。但就這麼攻出去和中國隊正面開戰風險太大。

想想，其實0:1是個能接受的比分。當然，這是皮齊教練從純技術角度的考慮。

皮齊是老江湖，爲防止沙特自亂陣腳被中國隊乘勝追擊，他指示球隊重新紮緊籬笆，等等再說。

對於剛纔球隊丟球的一幕，皮齊隱約感覺到了球員的反對。反擊當然是他願意看到的事情，但卻不應該是這樣一種處理。

在皮齊的賽前韜略裡，反擊將由3~4名球員依靠個人能力完成，最多不能超過5人，其餘人必須隨時保證後防和中場兩道防線的完整，並且不能壓得太靠上。

可剛纔那一幕晉西北全都亂了，中場、兩翼、邊後衛，就連中後衛也像打了雞血一樣壓到了中線。中國隊斷球后，不抓住機會就不是卓楊了。

已經帶隊超過一年，皮齊對沙特球員算很瞭解了。所以他不敢保證接下來的戰術能否得到他們堅決執行。

唉，我的球隊裡要是有個卓楊，何至於這麼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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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死守非彼死守，重新開球后沙特的防守陣型有了鬆動，反擊三角穆瓦拉德、達瓦薩里和巴赫布里，以及兩個邊後衛沙赫拉尼和阿爾布萊克都在蠢蠢欲動。

第58分鐘，中國隊的滲透打穿了沙特肋部。說是肋，其實肋已經不存在了，左邊後衛沙赫拉尼根本不在位置上。

27歲的沙赫拉尼也來自希拉爾，從他170的身高就能知道是個什麼類型邊後衛，他在俱樂部也的確經常客串邊鋒。

小郝直塞，卓楊斜插，在禁區腰線裡拿到球面對奧韋斯。雖說角度有點小，但這從來對卓楊不叫事兒，以他的習性和技術，這球基本沒難度。

可卓楊橫傳了，推給禁區裡另一側插上的曾禮。

誰也沒想到，曾柔柔也沒想到。稍一遲疑便被補位的30歲中後衛阿布萊希破壞，白白喪失了一次絕好機會。

“隊長，我……”

“沒事兒，接着來。”卓楊像個慈祥的父親。

1:0的進球，卓楊自感沒出什麼力，就是個吃餅的。開心和欣慰之餘，他似乎隱隱失落。

父親送孩子去上大學，獨自回來後總是很難過。分別的揪心倒是其次，那種孩子長大了‘他是不是不需要我了’的空落落纔是傷感的根本。

卓楊就有點這個意思。

一直以來對中國足球又當爹又當媽，是不是還要當爺，沒見誰這麼一肩挑過。突然之間希望春蕾的孩子們翅膀變硬，自己能享清福了，卓楊有點不習慣。

或許也可以是一丟丟吃醋。

爲了展現自己的重要性，卓楊不想再進簡單的吃餅進球，要進就要來高難度。所以傳球了，說到底他其實又開始玩了。

第65分鐘，如出一轍的情況再次出現，卓楊甚至在底線已經盤倒奧韋斯之後，把球挑去了後門柱。

小智身高差了一點點，被豪薩維伸頭搶先解圍，遲忠國再補射，又被奧泰耶夫破壞。

沒事，待會兒我進一個高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