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城老闆謝赫·曼蘇爾今天在伊蒂哈德球場的看臺上。

他如今身兼數值，包括阿聯酋副總理、總統事務部部長，雖然國小事兒不多，但總歸還是比較忙，親自來看球隊比賽的次數並不多。

今天能來，是爲了陪着富勒姆老闆，美籍巴基斯坦首富沙希德·汗。兩人有交情，也有生意來往。

足球世界裡，曼蘇爾排名俱樂部老闆富豪榜第二，沙希德第八。第一是萊比錫紅牛老闆迪特里希·馬特希茨。

卓楊收購馬迪堡是以‘六劍客體育基金’做的殼，並非直接用個人資產，否則這個榜單上曼蘇爾還會是第二，但沙希德沒準兒會下降到第九。

沒有老闆不喜歡自己球隊贏球，上半時4:0的比分讓曼蘇爾很欣慰，但他顯然不會像球迷那樣放肆歡喜，有錢人不能太沒溜。

當然，也不是每個有錢人都靠譜，比如卓某人經常就很沒溜，總在拉低有錢人的逼格下限。

照顧到身邊客人的心情，每當進球到來，曼蘇爾都只是非常得體地鼓幾下掌，讓鏡頭拍到就行了。

“沙希德，比賽很精彩。其實富勒姆表現也還不錯，運氣不太好而已。”

“呵呵……”沙希德干笑兩聲。“富勒姆和曼城，……差一個卓楊。”

“卓楊的確十分偉大。”曼蘇爾說：“毋庸置疑，曼城擁有卓楊，就等於有了冠軍。但是，沙希德，卓楊只有一個，曼城還有瓜迪奧拉。”

“你認爲我的教練有問題？”有錢人沒傻子。

曼蘇爾說：“我不是很懂足球，但還是能看出富勒姆今天的戰術有問題。”

沙希德搖搖頭：“約卡諾維奇……是個很優秀的教練。”

“是的。但有些教練只適合完成球隊階段性任務，比如英冠升級和球隊初級建設。”曼蘇爾說：“曼奇尼、佩萊格里尼，他們都是非常優秀的教練，但球隊發展到一定程度，我必須籤來瓜迪奧拉，而不是讓他們繼續。”

“不不不，我對約卡有信心。”

有錢人都非常自我，輕易不會被別人勸說，尤其快要七十歲的沙希德在不到五十歲的曼蘇爾面前。

2013年，已經擁有了美國NFL球隊傑克遜維爾美洲虎隊的沙希德·汗斥資1.85億英鎊，從埃及富豪法耶茲手中收購了富勒姆。

法耶茲的兒子多迪·法耶茲，就是1997年8月和戴安娜王妃在巴黎隧道車禍一起身亡的那個男人，著名花花公子兼馬球高手。

沙希德收購富勒姆的當賽季，球隊就從英超降級了。2014-15賽季英冠聯賽中，富勒姆被沃特福德雙殺，尤其第20輪主場0:5慘敗，沙希德老闆恰好現場目睹，約卡諾維奇執教的沃特福德之行雲流水把他驚豔的不要不要。

那個賽季，約卡諾維奇執教沃特福德重返英超，但因爲與俱樂部的矛盾，賽季結束後負氣掛印而去，跑到以色列特拉維夫馬卡比消遣寂寞，而且一去就帶隊打進了歐冠正賽。

等到2015年底，富勒姆在英冠成績依舊不見起色，沙希德想起了約卡諾維奇，他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當即掏違約金將人挖了來。

此後要人給人要錢給錢，只要能升級。世人只看見今夏沙希德一擲千金，實際上他在英冠時就年年大撒幣，終於讓富勒姆在今年回到了英超。

沙希德堅決不相信曼蘇爾比自己更懂體育，因爲曼蘇爾只是個二代，他的錢多不是他的本事，而只是會投胎。

更因爲沙希德收購併成功經營NFL球隊傑克遜維爾美洲虎隊二十年了，那裡纔是他的重心。實際上沙希德收購富勒姆，很重要一點就是想借此在爲NFL和美洲虎隊打開英國市場。

沙希德自信更瞭解體育，但美職橄和傳統足球差距巨大。美職橄沒有英格蘭足球宗教般的信仰，沒有階級固化的社會深刻，美職橄更娛樂，卻沒有屌絲逆襲的厚重，因爲美職橄裡沒有屌絲。

阿布重鑄切爾西用了多少年？投了多少錢？曼蘇爾造就曼城用了多少年？投了多少錢？

在足球問題上，沙希德想當然了，簡單化借用美職橄快速衝頂的套路在英超不可行。這裡不差錢，缺的是最尖端的球星和主教練，這裡也需要時間，足球遠比橄欖球講究底蘊。

沙希德暫時還沒想明白，所以也不理解英足總爲何拒絕他6億英鎊收購溫布利球場這麼好的生意。

所以他不喜歡曼蘇爾儘管極力掩飾，卻依然流露出勝利者和上位者的姿態來對他進行教誨。再加上上半時輸得的確有點慘，沙希德心裡難免不爽。

去你奶奶個腿，老子在白沙瓦倒騰二手坦克的時候，你還是個只會掀女僕袍子的小屁孩。

“我承認富勒姆暫時還比不上你的曼城，但我們正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會表現得越來越好。”

“我同意你的看法。”曼蘇爾不想做口舌之爭。“希望富勒姆下半時走運。”

心裡有了氣，耳朵裡聽見的話也就有了沙子。

“呵呵，至少下半時富勒姆不可能再丟四個球。”

“哦？但願如此吧。”

曼蘇爾略顯輕慢的口吻，讓沙希德徹底犯了老年軸。

“要不你和我就用這半場打賭，半場定勝負。”

這話看似說得沒頭沒尾，但曼蘇爾知道什麼意思。

曼蘇爾自然是石油，沙希德則是汽車零配件和整車改造起家，這現在依然是他們的基本盤。但資本走到最後，必然都會金融化。

最近他們背後的財團都盯上了英國一處新能源風投項目，主要是小型電池儲能方面。投資規模並不大，預期收益也並非很高，但卻也有八九個億英鎊的前景，關鍵是穩。

正因爲投資規模小，容不下兩家財團，一起玩就很沒意思了，這就相當於咱們普通人合夥開燒烤攤，有那扯皮工夫一人開一家好不好。

兩邊正在接觸，都希望對方能退出。傷和氣肯定不會，但也都需要一個理由。

沙希德的提議，正在於此。

曼蘇爾欣然允諾，隨即和沙希德口頭約定：如果曼城下半時再贏四個或四個球以上，沙希德就退出風投項目競爭，反過來曼蘇爾退出。

一場價值八九億英鎊的賭局，輕飄飄便誕生了，看來沒溜的有錢人並非卓某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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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里的架沒打起來。

卓楊嘴上那麼說，但曼城隊友不可能任由貝蒂內利打他一拳，富勒姆人也不敢讓他在客場惹這麼大的事。

這一拳打出去，本來富勒姆佔理兒的事情，變得後果難以估量了，而且富勒姆幾乎是一支全新的球隊，嶄新就意味着陌生，就意味着遠遠不如曼城人心齊。

也的確是曼城理虧，再怎麼說德爾夫和德比希先動手打人了，傳出去曼城肯定會受到處罰。作爲隊長，卓楊肯定要大事化小。

“你也別說三十萬，我也不說打一拳。這樣吧，下半時我再進你三個球，就頂了三十萬，如果沒做到，找時間你再來打我一拳。”

這哪裡是大事化小，根本就是在欺負人。

貝蒂內利果然快要氣炸了：“不可能，我不可能讓你再進三個。”

“好，那就這麼說定。都散了吧。”

就這樣，開臺上瀟灑賭了九個億，通道里強行賭了三十萬。

曼蘇爾接受賭約，並非想着一定贏。當了十年曼城老闆，之前也一直在阿聯酋足協拿事，他多少還是懂足球的。

上半時4:0領先，這是三分爲主的聯賽，不需要狂攢淨勝球，和對方也沒有死敵世仇，這個比分基本就差不多了，無論瓜迪奧拉還是曼城隊員，不會把事情做絕。

同意打賭，只是給沙希德一個臺階，也給自己退出風投競爭找一個藉口，畢竟掙錢的地方多的是。有這九個億收入固然賞心悅目，沒有也跌不了自己的身段。

巧得很，卓楊和貝蒂內利打賭，也並非真的非要再進他三個，主要目的是找個臺階趕緊讓雙方都回到更衣室，別僵在通道里。

全場進三個卓楊有信心，但非要強求半場再進三個，猛男如他也不敢說手到擒來，很多時候得靠運氣。

所以打賭就是爲了糊弄貝蒂內利，不讓他把事情鬧大。事後他再喊委屈，翻不起浪花。

進不了三個，就讓他打一拳好了，只要他有膽子打，而且卓楊並沒說自己不會閃。閉上眼睛讓你打，只要能蹭上，就算我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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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惹是生非。”老瓜說。

“也不要丟球。”老瓜又說。

“下半時我不管你們怎麼玩，但是，絕對不能丟球。卓楊，你聽見了沒有？”

新賽季開局六連勝，今天第七勝又在望，這絕對是光宗耀祖的成績，而且相比2016-17賽季開局十連勝，本次七連含金量更高，進球數大幅提升，所表現出來的戰術內涵也更上境界。

但美中不足的是，六場都丟了球，無一倖免。

作爲一個完美主義者，瓜迪奧拉逐漸不能容忍，雖然他是4:3＞1:0主義的堅定擁護者。

卓楊聽到點名，自然要爲老瓜捧哏。

“聽到沒有？都聽到沒有。你們這些後衛，整天混吃等死，俱樂部發這麼高的薪水就是讓你們場場丟球的？下半場全都打起精神來，要重視對手。”

要不要臉，你還要不要臉？

後衛們和埃德森齊齊腹誹：對阿森納和哈鎮，都是你讓我們放一個，不然早就實現零封了……

瓜迪奧拉當然清楚，他這話就是說給卓楊聽的。不能你把大善人當了，我半夜裡在牀上烙燒餅。

英格蘭人都是假正經，阿根廷人蔫壞蔫壞居多。奧塔門迪站起來說：“先生，我建議如果今天再丟球，接下來就全隊封閉訓練三天，以示懲戒。”

‘啪~’巴掌是瓜迪奧拉拍的。

“好主意！”異口同聲是大家的。

卓楊：“……”

要論全隊誰最恐懼全封閉集訓，非他莫屬。一羣壞人，卓楊咬牙切齒。

給我挖坑是吧？想看我笑話是吧？

“都給老子聽好了。下半場不但不能丟球，還得保證讓我再進三個，我的賭不能白打。如果沒做到，到時候富勒姆那個……誰……門將打我一拳，你們挨個吃老子一拳，誰也別想跑掉。”

“如果下半場丟球了，或者我沒有進三個，比賽結束全隊直接進基地酒店，斷網收手機，連寫信都不準。我帶頭，全隊進行三天體能強訓，誰也別想跑掉。”

隊友們睜大了驚恐的眼珠子：老卓，你來真的？

“呃~呃~呃~~”卓楊和老瓜一起發出了邪惡的氣笑聲。

另一處的更衣室裡，約卡諾維奇教練還在爲了扳回點顏面想辦法作人員調整，失敗在所難免，但總得帶着臉回家吧。

他可不知道，因爲兩個陰差陽錯的賭約，因爲卓楊對隊友莫名其妙的恐嚇，一場驚天血案正在醞釀中。

這是一場載入英超史冊的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