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德烈斯·庫尼亞裁判的角度看去，的確很像是帕瓦爾從側後方放鏟將足球剷出了底線。先碰到了球，至於卓楊愛倒不倒都無所謂。

不止是他，全場除了卓楊和帕瓦爾，電光火石之間能看清楚的人幾乎沒有。所以點球變成角球，似乎也只能認倒黴，誤判本就是足球的一部分。

可中國隊這一波犀利攻勢來得容易嗎？真以爲法國是紙老虎？中國隊冒着巨大的風險傾巢而出，十三分鐘已經是極限了，如果一無所獲，接下來只能繼續和法國佬悶鬥中場，想佔便宜不可能了。

心中暗自慶幸的帕瓦爾臉上裝作若無其事，可心裡卻在敲鼓，他擔心卓楊呵斥他遵守體育精神，要求他去給裁判主動說明。

雖然賴賬是足球場的常態，但卓楊脾氣不好也是出了名的，在球場上當着全世界被他破口大罵一頓，太尷尬。

帕瓦爾還是年輕，卓楊根本就沒有理他，而是直接和庫尼亞展開了對話。

“裁判先生，這是一個點球。”

“卓楊先……”

“VAR，裁判先生，咱們有VAR。”

就在此時，庫尼亞的耳機裡也傳來了視頻裁判維基利亞諾的聲音，告訴他判罰有誤。

2018世界盃正式採用VAR視頻裁判介入系統，是由國際足聯裁委會主席、意大利人‘禿鷹’科里納全力推進的新事物。

VAR將對足球運動產生積極或者消極影響還需要時間來驗證，但對於此刻的中國隊和卓楊，這玩意兒是個講理的好東西。

經過提醒，庫尼亞雙手劃出方框，示意自己要觀看視頻回放，大家稍安勿躁。

視頻裁判只能起到提醒作用，是否看視頻和看視頻之後最終的裁決，依然是主裁判的權利。但既然去看了，卓楊就不在擔心庫尼亞不吹點球，除非他鐵了心當黑哨。

果然，片刻之後，2018年俄羅斯世界盃首例由VAR視頻裁判介入而改判的案例誕生了，烏拉圭人安德列斯·庫尼亞也因此載入史冊。

他單手遙指，鳴響法哨，示意中國隊點球。

法國人連擡槓的機會都沒有，糾結的人變成了門將雨果·洛里斯。

兩個月前曼城與熱刺的英超聯賽，那是曼城奪冠之役。比賽中上半時曼城2:0領先後，又獲得了一個很有爭議的點球。

結果卓楊紅口白牙當衆戲弄了洛里斯，信誓旦旦要抽射左側，卻推了中路的柔杆。那是卓楊上賽季在英超打進的第40個入球。

這還不算完，比賽結束後，卓楊說：“洛里斯不該輕信他的對手。不過，如果世界盃上中國隊和法國再有罰點球，我真的會踢洛里斯的左側，屆時相不相信，由他來選擇。”

信還是不信？這是個大問題。

說實話，卓楊站在白點上都有點同情洛里斯。

“卓楊……你上次說話不算話。”

“對呀。”

“你上次說……還是左邊。”

“對呀。”

“你還是會騙人，對嗎？”

卓楊撇撇嘴。“你愛信不信。”

“有能耐你就真打一次左邊，看我能不能給你撲出去。”

“好呀。”

“……卓楊，我就相信你一次，因爲我覺得……你人還是不錯的，是個好人。”嘴裡說着，洛里斯心裡犯着噁心。

卓楊笑了，點了點頭：“好。”

刀疤怒了：“你麻埋批，瞎戳戳滴相信他個龜兒子，你吃屎都要遭燙嘴。該啷個撲你就啷個撲，相信他？哈麻批！”

洛里斯：“……”

卓楊笑得眼淚都快下來了，刀疤被庫尼亞趕出了禁區。

實際上刀疤不吼叫還好，一吼反而讓洛里斯更亂了。啥叫'該啷個撲就啷個撲'？他要知道'啷個撲'還需要和卓楊來心理戰2.0？

撲點數本來就是賭，卓楊是人是鬼洛里斯這次拿定主意賭左邊了，卻被刀疤這一通呵斥覺得撲左邊就是傻逼，撲哪邊都會是傻逼。

兩個月前邪惡的中路柔杆還歷歷在目，於是，腦袋裡痛苦得想死的洛里斯糾結到了極限，如同高考數學遇到根本不會做的10分大題，不甘心放棄，便舉着筆呆滯。

洛里斯呆滯於喀山競技球場球門中央，卓楊推射了左側。

刀疤：“……”

麻賣批。

1：0，中國隊開胡，卓楊開張。這也是卓楊在世界盃上打進的總第20個球，全人類首個進入‘2’字頭的世界盃射手。

德尚沒指望洛里斯把點數撲出來，他雖然沒統計過，但刀疤給說過，卓楊點數沒失過手。德尚就覺得穿得人模狗樣的斯福扎太不要臉，別人都是開場搶攻或者壓哨搶攻，這貨沒臉沒皮的，來個半截子說搶就搶。

見過不要臉，沒見過這麼不要臉。

馬上就讓你看見更不要臉。斯福紮在取得領先之後，馬上做出調整，用阿嵐換下艾克鬆。並且讓尤得水後撤形成右邊前衛，卓楊也回撤到中場化身自由前腰，中國隊改打4-4-1-1，擺明了仗着一個球要打法國的反擊。

陷入巨大糾結的變成了德尚，1:0是足球場上最小的比分，不足以讓人馬上絕望，五十多分鐘也還不到破釜沉舟的地步，而且中國隊的進球僅僅是點球也給了他很大的迷惑性，似乎除了卓楊個人突破這個老套路，也拿不出什麼其他猴戲。

但如果不馬上進行還擊，德尚又隱隱感覺不妥，中國隊的中場糾纏能力很強，十分容易就把比賽時間拖消失掉。

迪迪埃·德尚並不是勇於冒險的主教練，他講究攻守平衡，很多方面和齊達內非常相似。斟酌之下，他決定先不着急，還是按照既定策略往下推進，畢竟法國整體實力佔優。

但對於位置安排上的失誤，德尚也醒悟過來了，格里茲曼在中路幾乎就是個廢物，法國等於一直在少打一人。

糾錯是必要的，格子被重新放回他最喜歡的左路，而刀疤則回撤到他和姆巴佩身後，形成類似影鋒的存在，反正老江湖會得多。

可德尚沒有料到，格里茲曼之前表現得宛如廢物點心，不光是位置問題，他今天的狀態也很難給法國人民有交代。

刀疤單憑一己之力能在左路壓制住中國隊右路的‘米蘭三少’，格里茲曼卻門兒也沒有。這一換位，讓中國隊僅次於卓楊的第二攻擊點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