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楊，你剛才是蒙的吧？」馬斯切拉諾問他。

「絕對不是。」卓楊很誠實地說：「我根本就沒想著射門，他娘的就是踢呲了。」

小馬哥：「……」

其實馬斯切拉諾對於主教練讓他在這一場里給卓楊當影子，心裡很不滿。

小馬哥和卓楊當過對手也曾是隊友，無論什麼身份他都見證了卓楊一旦兇猛起來有多可怕。07年5月，歐冠決賽上卓楊用一射一傳率領AC米蘭成功復仇利物浦，小馬哥當時還和卓楊互相下了黑手，最後吃虧的是他。

巴薩10-11賽季三冠王那一年，小馬哥和卓楊是隊友，兩人沒什麼私交但也和和氣氣。巴薩買他來，是因為亞亞·圖雷走了，球隊需要一個防守中場。

圖雷離開是因為不甘心被邊緣，更不甘心只被動作藍領看待，小馬哥卻又何嘗不想在攻防兩端都有表現機會，但他在巴薩實在說不起話，也比圖雷更懂事一點，便既來之則安之。

但在阿根廷國家隊不同，馬斯切拉諾實際上是『資深派』的領袖，他接過的是貝隆的槍。

阿根廷國家隊更衣室里曾經分為『博卡幫』和『河床幫』，勢力劃分顧名思義。後來隨著越來越多小妖早早離開國內奔赴歐洲，所有名聲都是從五大聯賽積累而成，例如梅西、阿圭羅、迪馬利亞、伊瓜因這樣的人。

這些人逐漸成為阿根廷國家隊的主流，代表從國內起步的博卡幫和河床幫便在壓力下合二為一，形成了所謂『資深派』。

馬斯切拉諾非常受馬拉多納看重，不但將隊長袖標就給了他，而且還讓小馬哥在中場干著樞紐工作，類似他在利物浦的搭檔阿隆索。

足球以成敗論英雄，馬球王失敗了，小馬哥也交出了袖標，但薩維利亞教練仍然喜歡馬斯切拉諾的樞紐能力，覺得在這方面他比加戈和比格利亞都要強一些。

可今天為了卓楊，小馬哥成了純藍領。關鍵這個活非常不好乾，一個不留神就會背鍋，只要卓楊進球了，專職帖防他的小馬哥就鐵定會有責任。

30歲的老將了，比賽中想法多一點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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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分乍然被扳平，阿根廷球員有些上頭，便又立刻掀起了報複式的進攻。

伊瓜因禁區左側回做，阿圭羅在門前13米處推射遠角被王大磊飛身單手托出；

兩分鐘后，天使迪在左邊路被張希喆拉倒，隨後他開出自由球傳中，羅霍的頭槌攻門高出了橫樑；

4分鐘后，天使迪再次突破到禁區里，近距離的推射被張林朋擋了出去；

第41分鐘，羅霍左邊路橫傳，迪馬利亞在四十米距離吊射，側著橫柱交界飛出；

一分鐘后，鄭誌放倒了梅西，梅老闆親自主罰位置極好的自由球，卻又無功而返。

這一波攻擊比開場那段時間來得更加沒人性，也更密集，卓楊已經被逼成了后腰，不斷把阿根廷的足球往邊路驅趕。即便如此，中國隊門前的險情還是一個接著一個。

第43分鐘，回防的伍磊從背後推倒了加戈，梅西在左側開出自由球傳中，190的加雷以及頭槌搶點惡狠狠砸在了橫樑上。

只看足球崩飛得多遠就知道加雷使了多大勁，若是沒有足球，他這樣空甩一下能把自己腦袋從腔子上拔出去。

郝俊敏在禁區外拿到了球，單論控球能力，小郝是中國隊里僅次於卓楊的第二人。

帶著球剛跑過中線，郝俊敏就被加戈追上了，他心知很難擺脫，便護著球往邊路走。不用回頭看，郝俊敏知道該怎麼做，知道該等什麼。

果不其然，卓楊『呼』一聲就從中路直飆而下，小馬哥和薩巴萊塔一前一後追得撕心裂肺。

郝俊敏向卓楊衝刺前方傳提前球，但他的意圖暴露得太早，本來在堵他的加戈半道上就折回去，也加入了圍堵卓楊的隊伍。

換成別人，這個球基本上就沒了，可卓楊在此刻直接給引擎里加了氮氣，速度憑空又拔了一節，恰好在加戈飛鏟的腳尖前捅上了足球。

但速度到達頂峰也就意味著動作用老，卓楊捅走了足球卻躲不開加戈因為慣性向前衝鋒的腿，掛在一起后卓楊就像被發射的炮彈一樣飛了出去，從弧頂外直接飛摔到禁區里。

今天比賽的當值主裁判是在第一輪時毫不猶豫紅牌罰下頭頂穆二娃的佩佩的塞爾維亞人馬日奇，他不但是個狠人，而且明察秋毫。卓楊極其慘烈的飛撲沒能欺騙得了他，給了自由球但沒有給加戈牌子，黃牌都沒有。

全場的衝鋒和追逐都在卓楊摔出去的那一刻停了下來，每個人都氣喘吁吁。

卓楊彎下腰認認真真修理罰自由球地點的草皮，這裡距離球門大約20米，位置很正。羅梅羅在指手劃腳指揮隊友排人牆，五個不夠上六個。

誰也沒有注意到遠離焦點地帶的梅西，他彎下腰扶著膝蓋，先是呼哧呼哧喘氣，又乾嘔了幾下后，吐出來一大口腌臢液體。

梅老闆吐了，他又吐了。

梅西在國家隊比賽時吐過好幾次了，一開始都認為他是累的，和腿抽筋是一個道理。可後來人們發現他在巴薩就不吐，只在阿根廷吐。

而且還並不是在比賽後半程快結束時，那才應該是體能的臨界點。比如這一次，上半時比賽都還沒有結束，哪怕梅西不是以跑不死著稱的體能狂人，也不應該現在就累得嘔吐。

只去看跑動距離，場上雙方22個人，除去兩個門將王大磊和羅梅羅，其餘20人當中梅西是跑得最少的一個，有沒有馬日奇裁判腿勤都不一定。

於是，結論只有一個：如果梅老闆不是得了醫學檢查不出的疑難雜症，就一定是精神負擔太大。

米內羅球場都在關注著弧頂前即將進行的自由球交鋒，費爾南德斯在和張希喆互相推搡，阿圭羅與伍磊拽著對方一腳，誰也沒有去看梅西，沒有人有閑心關心他。

只有電視直播鏡頭把孤獨嘔吐的梅西呈現給了全世界。此刻給人感覺他是那麼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