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爺來了。

蔻蔻的第一國籍是列支敦士登，第二國籍瑞士，因爲所有列支敦人自動擁有瑞士籍。他們一家還被奧地利政府特批授予了奧公民身份，所以她其實是三重國籍。

不過雖說是三重，但走到西班牙、德國、比利時、荷蘭、英國、匈牙利這些與家族頗有歷史和血緣淵源的國家，也沒人拿她當外人。

當然，中國也是，爲卓楊生死相隨，蔻蔻比很多國人更愛我中華。

但總歸和列支敦最親近，瓦杜茲河畔的小莊園也是蔻蔻一家的祖宅。自從出生起，她在列支敦就是公主。

而且她和50歲的攝政王儲阿洛伊斯同輩份，這身份在中國過去可以是長公主。

所以卓楊是名副其實列支敦士登的駙馬爺，而且是名聲最爲遠播的駙馬，尤其在足球圈。

列支敦國腳們看到駙馬爺上來，天下何人不識君，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如此人物，他們當然想與之同場競技，要是一開場就上來，列支敦人鐵定會既矜持卻又不乏熱情地過來打個招呼：駙馬爺，久仰久仰……

可現在場面0:5，您老人家纔上來，是打算替我們收屍？

最起碼是補刀來了，而且還是40米長的刀，所以列支敦人此時頗有些尷尬。不過再轉念想想，錯過今天，估計這輩子也沒機會和這位爺交手了，便又坦然了幾分。

但他們想錯了，卓楊此時上來不是爲了雪中送霜，是爲了嚴肅朝綱，因爲中國隊踢得太寫意了。

尤其先後登場的西歸八大金剛，他們個人實力不含糊，但其實缺乏世界盃大賽經驗，這一點比不上國內這幾朝元老。

前邊和歐洲列強熱身踢得不錯，今天面對孱弱的列支敦，金剛們的信心更是爆增，逮着就把對手當法國打，似乎今天就是揭幕戰。

但這顯然不對，法國哪有這麼鬆懈的防守，哪有這麼多中場失誤，真要拿列支敦當法國，就要打出自己的東西來，進球可以，但不能以進球爲目的。

列支敦實力很弱，給中國對造不成太大威脅，迄今才三腳聊勝於無的射門。所以缺乏經驗的中國隊踢得很浪漫，每個人都在不停搶和射，態度積極但隊形鬆散，戰術套路粗淺。

卓楊上來要求大家嚴謹戰術紀律，可以不進球，但不能再玩了，再玩世界盃就開始了。

不進球嗎？足球場上的事情，往往事與願違。

列支敦是弱旅，但也並非大家想象中的那麼弱，日常正規大賽輸球，基本都是兩三個，四五個算多的。去年九月被西班牙8:0，那也只是偶發操作，並不常見。

總之列支敦絕不是大家印象中隨隨便便就能打十幾個的東帝汶、關島、不丹之流，去年底2:1戰勝亞洲如今二流排頭兵的卡塔爾，既是冷門，也是列支敦不那麼弱的寫照。

而戰勝卡塔爾的基本就是這支正在換代的列支敦。

0:5之後，帕裡奇教練做出了調整，以免在駙馬爺面前太丟臉，他換下36歲的老中鋒布格梅爾，換上來同樣並不年輕的菲利普·厄內，他倆都來自瓦杜茲FC。

厄內是速度型，他上來和同樣玩速度的弗裡克二世組成鋒線，就是要針對中國隊並不嚴謹的陣型打反擊，能偷一個是一個。

可卓楊緊跟着上來了，然後立馬吆喝收攏隊形，以壓迫的姿態凝聚在中場，直接輸出一波控制流。

所有人都不在妄攻，各種成熟的三角隊形、菱形、雙三角，中國隊從浪漫變成了肅殺。

帕裡奇：“……”

於是，中國隊的射門次數大幅降低。

可是，進攻成功率卻高得可怕。

卓楊說：別射了，演練跑位要緊……

第66分鐘，C喆真沒射，他是把球傳到球門裡去的，6:0。

卓楊說：可以了，好好把套路刷一遍，別光想着進球。

第71分鐘，郝俊敏在套路里跑出了禁區裡單刀，他其實沒做假動作，本傑明·布切爾自己加戲先撲了。郝涅斯塔面對空門，覺得不推進去恐怕不合適，7:0。

兩分鐘後，效力奧利地乙級聯賽的隊長波爾維裡諾禁區裡剷倒了阿嵐，特邀來的匈牙利名哨考紹伊鐵面無私，徑直判罰了點球。

卓楊說：算了，別給得太狠。

鄭誌說：卓隊，那我來。

8:0，卓楊撓了撓頭。

當隊長不易，卓楊語重心長對大家說：真的可以了，四年前咱們讓巴西人踢了個8:0，想想那時候……

不提巴西還好，一提起來全是眼淚，伍磊紅着眼睛在禁區線上用一記怒射完成了梅開二度，9:0。

卓楊：換下去換下去，你小子這麼踢還得抽筋。

到了75分鐘過後，中國隊已經合計出場22人，除了二門王大磊，其餘人人有份。

列支敦也換了五個人，但自從卓楊上來後，他們便再也沒能形成進攻威脅，唯一一次把球打進禁區，還是中場就無可奈何地起球，被鐵蛋扛着厄內解了圍。

鐵蛋心說：擱這跟我玩衝吊是吧？

於是，他便在角球中毫不客氣還了一個，10:0，比分上雙了。

卓楊很焦急：不敢再進了，這玩意兒傷人品。

大家心有慼慼然，可列支敦人並沒有感同身受，來自瓦杜茲的21歲後衛馬克西米蘭·戈佩爾在解圍中十分果斷地來了個烏龍，11:0。

卓楊：“……”

列支敦士登歷史上最大敗績是在1998年世界盃預選賽期間，客場以1:11負於馬其頓，此刻的比分其實已經破紀錄了。

卓楊說：行了，給我大侄子留點面兒……

職業球員身不由己，球場上不得不聽命於大佬，但有時候也必須聽命於自己的下意識。

第83分鐘，後插上的李可在禁區裡跑出反越位，卓楊的小斜傳及時到了——見了好肋部，卓楊也控制不住。

列支敦中後衛搶身前，但顯然步伐沒調整好，被李可輕輕一讓便落了空，於是，身爲防守後腰平日沒啥進球的李可騷了。

近在咫尺還不用轉身，是頭驢也知道用腳後跟磕，李可沒有驢犟，但鐵定比驢更機靈，千載難逢的機會他饒不過自己內心的悸動，也立馬磕了，12:0。

第13個球是棟子進的，他好好一個邊後衛，助攻竟然一口氣能刷到禁區裡，結果皮爾誌的遠射擊中橫樑彈下來，剛好就在他腳邊，棟塞洛也沒按捺住。

至於大誌爲什麼要遠射，或許因爲他是10號，號碼裡帶着遠射基因。

也許是他覺得隊長你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我家娜娜見天打電話問敢不敢也過來。

列支敦人真急了，大老遠把我們請來沒有你們這樣待客的。爲了多少挽回點顏面，年輕的列支敦傾巢而出，顧頭不顧腚。

氣得卓楊都想罵他們。

從中圈開始高拉特就變成了一個人的足球，這樣的單刀如果不進，會被認爲是假球。第90+1，比分14:0。

特邀主裁判考紹伊是卓楊的老朋友，也是歐洲名哨。因爲年齡關係，43歲的考紹伊不在此次執法世界盃的主裁名單裡，他只是會作爲第四官員被安排鎮場子。

友誼賽不正經，考紹伊也不想正經，他是被卓楊邀請來的，不白請，有豐厚的勞務費。無論私人交情還是看錢的面子，考紹伊自然希望老朋友進一個球再收場。

卓楊上來指手畫腳，除了進球啥都幹。

於是，比賽在考紹伊執着之下，沒什麼比賽中斷卻硬是踢到90+5還沒結束。

卓爵，你今兒不進球，我就不吹哨。

C喆禁區內臥射把比分改寫成15:0，卓楊都快瘋了，他找到考紹伊。

“老大，你得吹哨呀，場面我已經控制不住了。”

“你進一個唄，進一個我就吹。”

“老大，親老大，親哥，你就趕緊他媽的逼的吹吧，就這回去還不知道要給老婆檢討幾個小時呢。”

大誌心說：那就對了。

卓楊：“吹吧，算我求你了。我媳婦兒走哪可都帶着複合弓呢。”

話說到這份兒，考紹伊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條，回頭別被卓楊栽了黑鍋讓公主殿下忌恨。

‘嗶——’

15:0，中國隊以一場誇張的大勝結束了世界盃之前的最後一場熱身，在32強所有‘賽最熱’裡拔了頭份兒。

比賽前55分鐘，中國隊打進5球，隨着卓楊登場，35分鐘裡又打進10球，雖然他一點也不想這麼幹。本質上，卓楊心地善良。

可正是這35分鐘，讓世界盃所有對手和潛在對手對中國隊刮目相看。進了多少球不重要，但那種控制力和組織力，還有隊形的保持，以及戰術的靈活，都完全是頂級球隊的風範。

雖然這35分鐘傑出表現和列支敦的整體實力息息相關，但總覽歐洲一線豪強，誰也不曾在半個多小時裡將列支敦打成這樣。

經此一役，再加上此前熱身賽5勝1平1負，中國隊的奪冠賠率上揚至第十，只低於八大熱門和哥倫比亞。

賽後爲了彌補‘內疚’，氣急敗壞的卓楊強逼着大家去和哭喪着臉的列支敦交換了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