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場休息時，齊祖連問了三個問題。

——胖虎，你爲啥不射？

——阿寬，你爲啥不射？

——魔笛，你又爲啥不射？

上半時城皇射門比5:4，皇馬4次射門中，C羅、笨馬、馬屁精、伊斯科各一次。典禮三中場人人具備百步穿楊的能力，卻在45分鐘裡沒發出一腳遠射。

中場沒有遠射，就說明進攻時沒有對球門形成直接壓力，也就把曼城兩道防線扯不出來。

後防線不亂，C羅和笨馬機會就不多。一環扣一環，總裁和鍋王上半時碌碌無爲，本質上根源在中場。

魔寬虎雖然控制了費丁席，但這仨絕非庸手，也牽扯了他們大部分精力。尤其後半段德比希加入後，曼城中場雖然在進攻上依然受制，但卻在糾纏中不落下風，三典禮確實很難騰得出手。

可齊祖頗爲不滿，這相當於三典禮和費丁席形成了兌子，皇馬很吃虧。

胖虎不射其實沒關係，他本來就是場均一射。阿寬問題也不大，因爲他遠射其實很渣，想射出效果基本得踩上禁區線。

齊祖真正想批評的是莫德里奇，捎帶上寬虎是不想太有針對性，更衣室裡給魔笛留面子。

曼城和皇馬上半時真正消失的兩個人是丁丁和魔笛，作爲各自球隊中場的組織者，也是當今足壇中場最好的兩位，他們都陷入糾纏中無法自拔，沒有對球隊實施有效梳理。

但二人的原因並不相同。丁丁是傷病初愈後的狀態問題，缺失了與利物浦和羅馬的輪番惡戰，他需要在中斷後重新找回歐冠的節奏。

魔笛的狀態不成問題，實際上本賽季是他個人有史以來最好的一個賽季。傑出的表現，讓33歲的魔笛在今年坐實了天下第一中場（10號位）的名頭，雖然博格巴和丁丁會不服氣。

很多業內人士都說，如果皇馬拿下歐冠，如果莫德里奇在其後的世界盃上和克羅地亞取得好成績，將會在足壇年終大獎上對卓楊形成威脅，畢竟中國隊的整體實力始終是卓楊最大的軟肋。

外界的議論很讓魔笛動心思。

世界足壇從2005年本質上進入了卓楊統治的時代，而且卓氏足球紀元仍在繼續，與他處在同一個時代的巨星實際上都有着莫名的悲哀。

卓楊的存在，讓足壇形成了階級固化，十年時間裡叱奼風雲的始終是以他爲首的這一幫人。要想有資格與卓楊在同一張桌子吃飯，FIFA足球先生和歐洲金球是身份認證，比如其他五劍客以及梅西C羅。

與卓楊同齡的魔笛無法像九零後那樣等待卓楊徹底老去，要想坐上桌子，想手插在兜裡落落大方喊卓楊一聲‘騷貨’，而不是畢恭畢敬稱呼‘老卓’甚至‘卓哥’，希望就在今年。

有了迫切的希望，就有了巨大的精神壓力，所以魔笛今天踢得非常謹慎，不敢讓中場控制出現一點疏漏。

然而，冒險是中場組織者最大的樂趣，也是最富有創意和詩意的東西，不敢冒險的莫德里奇，不再是充滿魔力的魔笛，差不多也就是南郭先生的竽。

上半時真正起到爲皇馬穿針引線作用的是伊斯科，他不是笛子，而是交響樂團引領節奏的小提琴。

伊斯科是皇馬今天表現最突出、也是進攻慾望最強烈的人，他沒有魔笛那麼多瞻前顧後，就算飛上天也拿不到獎，所以才光腳不怕穿鞋的。

下半時開始後，又是伊斯科率先在曼城防線面前尋釁滋事。

第47分鐘，伊斯科突然穿插到沃克身後，接到魔笛的傳球后從底線勾回來倒三角，而且倒得非常遠。

本澤馬在空曠的弧頂外掄起一腳遠射，除了稍稍偏出立柱之外，倒也沒啥其他毛病。

這個球就體現了伊斯科的冒險精神，他沒有中規中矩底線傳中，而是極富想象力的將球勾回到非常深的位置，出乎防守方所有人的預料。

也就是笨馬不爭氣，他是樂團裡敲定音鼓的那根棒槌，否則伊斯科這腳傳球妥妥天仙助攻。

一分鐘後，C羅在大禁區外橫傳，但他的傳球意圖太明顯，被費鳥及時回收中途阻攔。

基輔的草皮坑爹了。費鳥高速後急停擡腿攔截，立足腳將一塊不紮實的草皮踩禿嚕了，差點把自己摔出一個側向鷂子翻身。費鳥不棒槌，他是跑調的長號。

球也踢疵了，沒有踢走而是直上直下。

又是伊斯科冒出來撿了落點，停球調整後踩着禁區線小夥子彎弓射大雕。

‘咣~~~’

埃德森和心和橫樑一起震動，餘音繞樑的，彷彿交響樂團裡的大銅鈸。

皇馬找事了，曼城就得吹拉彈唱還回去，否則沒有王法。

所以卓楊是什麼樂器？鋼琴嗎？足球之外可以是鋼琴，但在球場上，鋼琴的味道不夠。

——嗩吶！

樂器中的流氓。嗩吶一出，誰與爭鋒；嗩吶一響，全村吃席。

千年琵琶萬年箏，一把二胡拉一生，嗩吶一響全劇終。初聞不知嗩吶意，再聞已是棺中人，一路嗨到閻王殿，從此人間不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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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德里奇肯定不是濫竽充數，但偉岸如關二爺還有走麥城，何況他一個克羅地亞文藝青年。

第51分鐘，魔笛回撤到皇馬後場左路拿球，左後衛馬塞洛果斷跑去遠方準備接應他。

上來高位逼搶魔笛的人是德比希，他很雞賊，第一時間沒有衝着腳下球去，而是封堵了魔笛向前的傳球路線，然後才慢悠悠靠近。

卓楊和薩內壓在後防線身前，魔笛不敢冒險回傳，他選擇了最穩妥的處理方式。

——過人。

對於技術天仙型中場來說，過人是基礎操作，何況德比希逼得並不狠，只需要變向擺脫後一個加速就能解決問題。

可高位逼搶和後場防守不同，前場的搶截允許失敗，所以老奸巨猾的德比希沒有選擇穩妥，而是選擇了賭博。

他賭魔笛變向會朝着邊線突破，便提前做出動作。

如果賭輸了，會被魔笛閃個狠的，那相當丟人，跟個傻逼一樣。可德比希此刻不在乎這張老臉，他捨得用臉皮去賭，這一點比魔笛強得多。

他賭贏了！

魔笛朝邊線變向剛好把球帶進了德比希的腳弓裡，有心算無心直接被斷了球。而且因爲慣性，他和德比希二馬一錯蹬，魔笛被隔在身後，德比希面朝場內禁區。

啥叫臉面？對於馬修·德比希來說，這一腳傳中能準確找到老哥們兒卓楊的頭頂，就是天那麼大的臉面。

啥叫臉面？全村最資深的嗩吶手來到席上給你吹一嗓子，就叫臉面。

從馬德里出發的時候，齊達內往行李裡塞了一瓶霸王洗髮水，卡塞米羅帶了一套源靜香的手辦，C羅裝了一件鯊魚皮緊身衣。

本澤馬發現自己的行軍鍋不見了，最後是在莫德里奇的包袱裡找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