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納託·高喬教練是個騙子，他賽前揚言要讓曼城見識一下格雷米奧犀利的防守反擊，可比賽從一開始，防守倒是見識了，反擊卻完全不見蹤影。

格雷米奧的大巴，比阿布扎比半島隊擺得還堅決。

墨西哥主裁判塞薩爾·拉莫斯哨子一響，格雷米奧全隊便潮水般退回了四十米線以內，原則上應該頂在最前面的巴里奧斯也回防到了禁區前。

而且三天前半島球員明顯非常尊重曼城，格雷米奧則不存在敬畏，他們更想在今天顯擺自己的能力，防守該上動作就立馬上，毫不客氣。

第2分鐘，卓楊前場拿球，在賈伊爾森和傑羅梅爾的包夾中突然強行變向擺脫，傑羅梅爾出腳晚了，但並未收腿，鞋釘直接掛在卓楊的小腿肚子上，當場就是跟頭。

坐在地上卓楊齜牙咧嘴，卷下襪子，腿肚子上三道明顯的血印，跟被狗撓了似的。

南美球員和南美足球的小動作一直都比歐洲多，估計拉莫斯裁判也司空見慣了，所以只是判罰了任意球，卻並沒有出牌子。

大家都是老江湖，這一下便也摸清了裁判的執法尺度。曼城不是軟蛋，比誰壞還不容易？

球場上有兩種人最容易挨踢：名氣大、愛盤帶。卓楊兩種都佔了。

球場上最不容易挨踢的人，是同樣會下狠腳踢回去的惡棍。卓楊恰好也是。

一分鐘後，爭頂中卓楊加肘子發狠，將傑羅梅爾撞出去三米遠，墜地後又彈了一下才砸瓷實，格雷米奧隊長險些沒緩過來。撩開球衣，後背同樣三道血印子，腰上還一大片青紫。

老子不是隻會抱怨的C羅，也不是吃虧是福的梅西，更不是一滾就是三萬裡的內馬爾，眼珠子都擦亮一點。

防守動作依舊很兇狠，對抗十分激烈，但沒人再敢胡亂朝着卓楊使壞。

這說明了一個道理：你只有變得足夠惡，才能讓世界更善良。

格雷米奧的防守意志很堅決，曼城的進攻也非常有耐心，比賽在不斷人仰馬翻的中斷裡平和地進行着。

雖說南美俱樂部如今平民化得厲害，但憑藉其深厚的底蘊，一門心思磨起防守來，也的確不是亞洲球隊能比的。

曼城雖然能壓在半場狂攻，射門機會卻比三天前少了許多，其中有威脅的更是寥寥無幾。

格雷米奧這邊依然還是雙後腰，但缺少了阿圖爾的進攻組織和調度，賈伊爾森和米歇爾都是防守鐵腰類型，給進攻端的反擊提供不了多少靈感，只能依靠盧安和費奴的邊路單打獨鬥，很輕易便被曼城掐死了。

第17分鐘，卓楊在右側三十米左右距離，拿球轉身後突然射門，打出了地滾+外弧線，屬於和草皮要貼沒貼的輕浮，十分鬼裡鬼氣。

門將格羅厄一開始下意識判斷足球會偏出門柱很遠，等到發現半道彎了回來，已經來不及了。

格羅厄呆在原地心都涼了，可足球撞在門柱上彈出底線，又讓他重新溫暖了腔子。

卓楊無奈地嘟囔了一句麻埋批。

雖然運氣差了點，但曼城總算有了第一腳稱得上威脅的射門。

但格雷米奧的防守仍然很頑強。

第20分鐘，丁丁看不慣前邊這三個無所事事，親自扣掉埃迪爾森後突破到底線傳中。

弧線稍微低了點，被前門柱傑羅梅爾頭球解圍。

足球被擺向另一側大禁區角，卓楊後撤兩步直接側身凌空擺腿。

如此近的距離上，中後衛坎內曼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飛身就堵了槍眼。足球撞擊的‘嗵’和他的悶哼‘吭哧’同時發出，聽着像球泄了氣。

坦白講，卓楊很佩服坎內曼。這身肉簡直就跟不是他的似的。

第24分鐘，費鳥前場搶斷盧安，橫傳之後卓楊掄起來又是一腳遠射。

這一次終於請動了格雷厄，但他撲球脫手了。

斯特林總是能出現在如此的第二落點上，但他快樂了。

只要快樂不滑坡，困難總比辦法多。那麼大的球門，他愣是追求角度刁到偏出立柱。

想突到禁區裡再射門，基本上很難。就連禁區外的遠射也並不容易。

第28分鐘，卓楊再射，這次是在防守包夾中硬上，所以擦角而出可以理解。

作爲領先於巴西凡人的旅歐新星，熱蘇斯被防得半個小時都沒撈着射門機會，同胞面前實在丟人，所以他格外積極。

似乎預料到卓楊會射那個角，那邊一擡腿熱蘇斯就往後門柱衝刺，期盼能有補射。結果卓楊射偏了，熱蘇斯跑得太猛剎車沒有防抱死。

一個屁股墩撂在地上，然後跨騎門柱。

所有人下半身一緊。卓楊想起了三年前的張鐵蛋。

“……順溜，你咋樣？”扶起來後，大家十分關切地問候他。當然，也不乏像斯特林和席爾瓦這樣帶着好奇心的人。

熱蘇斯面色如常地站直後，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卓哥，你不懂。有時候軟也有軟的好處。”

大家放心了，從此熱蘇斯在‘順溜’之外，又多了個‘軟蛋’的綽號。

第38分鐘，格雷米奧終於有了他們的第一腳射門，曼城球員都不由得替他們鬆了口氣。

熱軟蛋在回撤防守中犯規，踢倒了巴里奧斯，格雷米奧獲得一個大約四十米的任意球。這幾乎是巴里奧斯在上半時唯一的進攻貢獻。

右後衛埃迪爾森腳頭很硬，他出人意料在如此遠的距離上直接開炮。射速極快，但除了把基本無所事事的埃德森嚇了一跳之外，也沒有實質性效果。

這也是格雷米奧在上半時的唯一射門。防守固然很金湯，但‘讓曼城大吃一驚的犀利反擊’則完全成了嘴炮。

上半時結束，曼城控球率69%，射門比10:1，比分0:0。

瓜迪奧拉問卓楊：“看這架勢，今天對面是想憋着踢點球嗎？”

卓楊瞪着眼睛想了半天。“他們傻了嗎？”

“那倒不是。”老瓜說：“應該就是單純瞧不起你。”

“憑什麼？”

“知道我爲什麼不喜歡森林嗎？”

卓楊不假思索回答：“因爲你禿，會反感一切茂密的東西。”

瓜：“……對。對於格雷米奧的球員來說，你就是森林，而且是很遙遠、平時難得一見的森林。所以他們不信邪，想挑戰你。”

“醬紫啊。”卓楊問到：“那麼，咱們要不要滿足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