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上喧譁得很熱鬧，但焦點人物卓楊卻在比賽結束後兩個小時，便匆匆離開曼城斯特，搭乘自己的私人飛機連夜飛去了美國。

卡卡要退役了，卓楊去看他的最後一場比賽。

1982年出生的卡卡，快要年滿36歲，相比起他冠面如玉的米蘭時代，如今蓄了絡腮鬍子，身材也有點略微發福。

玉，不怎麼玉了，倒是有了些中年的正宗油膩。

不過，在卓楊心目中，卡卡仍然是科莫湖畔的那個玉公子。

在世人誰心目中又不是呢？

年初的時候，卡卡和卡洛琳娜來曼徹斯特，就對卓楊說過打算退役。不過，到了年底，卡卡決定退役的消息，也只有卓楊一個人知道。

實際上，卡卡同大聯盟奧蘭多城的合同，還有一年可選續約項。他在2017年總共34輪聯賽中，出場23次，打進6球助攻6次，雖不復米蘭之勇，但延續了來美國三年的競技水平。

卡卡仍然是奧蘭多城俱樂部的頭牌明星，依然具備征戰大聯盟的明星實力。只不過，他不想踢了。

奧蘭多城在大聯盟不是一支勁旅，而是新軍。俱樂部2010年才註冊，到了2013年纔有了一線球隊，而參加大聯盟比賽，已經是2015年的事情了，卡卡能算奧蘭多城建隊第一批。

三年來，奧蘭多城都處於積分榜後半段，2017年賽季剛剛結束，更是名列22支球隊的第18名。好在大聯盟不跨年也不降級，踢得不好沒有生存憂患。

除去當家球星卡卡，現在球隊裡具備點知名度的球員，就只有前AC米蘭32歲的中場安東尼奧·諾切裡諾，以及曾效力過英超富勒姆和西布朗的牙買加前鋒吉爾斯·巴恩斯。

奧蘭多城非常願意同卡卡執行順延續約，而且在外人看來，卡卡同樣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卡卡決定退役了，圈子裡他誰也沒有告訴。暫時沒有通知奧蘭多城，只告訴了卓楊。

這一次，卓楊沒有勸說卡卡，他現在似乎很能理解他。

有時候，卓楊也問自己，在自己的足球人生中，卡卡和豬姥疤二屠五人的區別在哪裡。想來想去，答案似乎很明顯，六劍客是兄弟，而和卡卡，是足球愛情。

這也是卡卡只告訴卓楊一個人的唯一原因。

我們是兩口子，以足球的名義。

老婆要退休了，老公不來怎麼行？女大三抱金磚，卡卡比卓楊大三歲。

AC米蘭的卓卡絕代雙驕，或許是足球歷史上，同一支球隊裡兩位進攻端巨星親密無間實現雙贏的唯一存在。2007年分別斬獲世界足球先生和金球獎，並互爲第二，足壇百年再找不見類似的第二對兒。

不要以爲很容易，自私是人類的最深刻的本性。

以前卓楊認爲主要是自己的功勞，但後來慢慢發現，其實全是卡卡。

因爲自己在巴薩沒有和梅西雙贏，在皇馬也沒有和C羅雙贏，無論私交再怎麼好，但在榮譽方面，都是自己一個人獨贏了。

卓楊不知道卡卡爲什麼要對退役保密，但他既然想保密，就隨他好了。

卡卡說讓他不要告訴任何人，卓楊嘴上答應，但卻言而無信，他告訴了瓜迪奧拉。

不說不行，要不請不來假。瞧瞧老瓜急赤白咧要死要活的樣子，卓楊實在不忍心編個其他理由欺騙他。

不過，卓楊也警告了老瓜：你敢告訴別人，我就上你車裡拉屎。

老瓜哭喪着臉說：你如果不去，現在就可以拉，敞開拉，手套箱裡有紙，帶香味兒的……好吧，早去早回，來回在飛機上別看書，祖宗我求求你睡覺。

既然暫時沒打算告訴別人，卡卡就不會有專門的退役賽，卓楊要去看的，是奧蘭多城和費城聯合的一場慈善賽。就在奧蘭多的主場，奧蘭多柑橘碗球場。

比賽的所有門票收入，都會捐給今年九月墨西哥灣8.2級地震中受災的災民。卡卡心善，若不是如此名頭，他連這一場比賽都不會有，上個月底賽季結束直接就隱了。

按理說，卡卡這種身段的球員，值得巴西國家隊或者效力過的米蘭、皇馬，還有出道時的聖保羅，甚至奧蘭多，誰出面專門組織一場退役告別賽，將職業生涯風光大葬。

可卡卡說不需要，搞了反而會不舒服。

其實卡卡心裡很清楚，大俱樂部現在正是賽程最繁忙的時候，國家隊也在千方百計抽空備戰世界盃。真要準備一場高等級的退役賽，得等到明年夏天世界盃結束之後，甚至更晚一些時候。

那還有什麼意思？跟施捨似的。

低調，纔是極致奢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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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州小城奧蘭多最出名的是柑橘類水果、迪士尼和NBA魔術，還有悠悠球世界盃，足球奧蘭多城在這裡的影響力只能算一般。

最多能坐60000人的柑橘碗球場，今天只來了不到九千，可見市民對公益慈善事業並不是太熱心。這裡也是1994年的世界盃和去年百年美洲盃的比賽場地之一。

九千人裡，只有一聲單薄休閒裝的卓楊知道這將是卡卡在足球上最後的奔跑。十一月的奧蘭多，氣候很舒適，有點像春天。

這麼一大尊神駕臨柑橘碗，是瞞不了人的。主隊奧蘭多城俱樂部熱情邀請卓楊爲公益賽開球，想了想，他便沒有拒絕。

來到中圈裡，卓楊象徵性將足球踢給了奧蘭多10號球員，裡卡多·伊澤克鬆·多斯·桑托斯·雷特。

鬍子拉茬的卡卡笑了，笑容一如在科莫湖和拉芬卡那麼清澈。將球穩穩停在腳下，他走過去和卓楊緊緊擁抱。

時間彷彿凝固，北半球冬日午後溫暖的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像教堂裡的聖沐。

從聖保羅走出來的少年，用他的微笑征服了整個足球世界，征服了足球世界裡最桀驁的天才，卻無法征服傷病、歲月和心中的遺憾。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今日之後，足球再無玉公子，其他人，都不配。

一縷陽光追隨着，從聖保羅到米蘭，再到馬德里，直到卓楊說了聲：“少爺，鬍子扎得我臉疼。”

他倆笑了，笑容比陽光更明媚，笑容裡卻看到了彼此眼睛裡的隱約晶瑩，像清澈水面流過的落日餘暉。

接下來的比賽沒有什麼好說的，可卓楊卻後悔了，他覺得自己應該請求奧蘭多城客串一把。因爲比分踢到3:3，卡卡沒有進球，他想上去給他傳一腳，最後一腳。

來不及了，第70分鐘，卓楊還沒有動作，卡卡便被換下。哥倫比亞前鋒卡洛斯·裡瓦斯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榮幸。

卡卡神色毫無異常走出了球場，然後標誌性的雙手指天祈禱動作。卓楊數着，他走出球場用了22步。

奧蘭多的隔天，卓楊返回了曼徹斯特，卡卡通知奧蘭多城自己不再續約，但沒有說明原因。

卡卡離開，足壇現役大滿貫球員便只剩下六劍客之三兄弟了。

何謂大滿貫？集世界盃冠軍、歐冠冠軍和金球獎（世界足球先生）於一身的球員，便是。足球歷史上，總共有十一位大滿貫球員，博比·查爾頓、保羅·羅西、蓋德·穆勒、貝肯鮑爾、齊達內、裡瓦爾多、小羅、卡卡、蒙二、施小豬、默姥爺。

牛逼如卓楊，也沒有大滿貫。

一個月後的12月17日，是一個沒什麼特殊的日子，不上不下。卡卡在這一天裡，在聖保羅的的家中通過媒體，正式宣佈了退役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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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他爲什麼會選擇這一天，因爲他們都忘記了，只有卓楊還記得。

整整十年前的這一天，2007年12月17日，AC米蘭球員卡卡榮獲歐洲金球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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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關於你的新職業，我給你推薦一位很不錯的老師，你要不要去？”

“我會認真考慮。卓楊，約定要記住喲咱們的。”

“到那天再說。另外，趕緊把你鬍子颳了。”

“夫夫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