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克萊門特很得意，他仰着頭看向卓楊的背影，心說：怎麼樣老鐵，我把你逼上來了吧？

卓楊心有所感，回頭去看克萊門特，扔過去一個微笑，並且豎了大拇指：真有你的，厲害。

他換下的是大衛·席爾瓦。今天瓜迪奧拉的指揮思路有點混亂，輕敵與懼敵並存，想贏怕輸的模樣很像剛入行的菜鳥教練。

主教練也是有‘新秀牆’的，尤其瓜迪奧拉從某個角度來看，他其實嚴重缺乏連續對壘強敵的經驗。

無論執教巴薩還是拜仁，瓜帥之前的球隊在聯賽中都是摩天嶺式的壟斷存在，聯賽中實際可稱之爲對手的其實就那麼一兩家，皇馬、馬競、多特。其他球隊別看鬧得歡，賽季末一看排行榜，我勒個去，分差基本都在二十分開外。

所以無論在西甲還是拜仁，瓜迪奧拉整個賽季下來只要打好那幾場強強對話的關鍵戰役就行了，其他比賽說難聽點，也就是隨便打打，即便失手對於整個賽季戰役也無傷大雅。

不是那麼絕對，但西甲、德甲相比英超和意甲，更加兩極分化是不爭的事實。

豪情萬丈來到英超，BIG6個個青面獠牙，其他球隊也沒有一個省油的燈，很多時候決定你賽季末成績的因素就是這些不省油的燈。

執教皇薩仁，你的對手就是彼此，以及歐洲其他豪門，執教英超，你的對手是全世界。

如何調整球隊狀態，怎麼進行陣容輪換，面對連綿惡戰如何取捨，瓜迪奧拉屬於老革命遇到新問題。名帥和菜鳥並沒有清晰的分界線，身影可以重合在一起，就如同英列強之間沒有天然實力鴻溝，強與弱本就是相對而言。

不甘心主場被偷襲扳平，最後十分鐘裏用卓楊換下席爾瓦，談不上心理扭曲，但充分體現了瓜迪奧拉此刻的糾結。

但對於卓楊來說，事情就簡單了很多，無非就是想辦法進個球，或者想辦法讓隊友進個球。

最後沒進球怎麼辦？當然是瓜迪奧拉背鍋。

除了留一個前鋒對曼城進行牽制，退守時斯旺西在三十米線內形成兩道堅決的防線ꓹ 前五後四。這種情況下，曼城無論怎麼跑動拉扯ꓹ 也還是到處人腿。

所謂一力破千鈞，最好的辦法還是硬突，大玩突分或者造定位球。面對前五後四ꓹ 卓楊只能九淺一深。

從左邊路開始，不斷往右側內切ꓹ 撩一下納爾辛格假裝遠射，然後繼續內切。

再撩一下托馬斯·卡羅爾ꓹ 繼續切。

撩完天鵝隊長傑克·科克ꓹ 就不能叫內切了，因爲已經來到了右路。

最後撩了一下西班牙邊前衛博爾哈·巴斯頓，讓這哥們兒好無奈：你到底射不射？我可結束了。

巴斯頓也算是個奇葩，六年前19歲的他從馬競青訓出來後，就一年一換球隊，彷彿在一個地方待久了會燙腳似的，而且他必將這麼持之以恆換下去。

卓楊沒有射他ꓹ 因爲找不到好機會。回撥給費鳥後，自己空切進去看看裏邊有沒有什麼漏洞。

雖說是兩道防線ꓹ 但兩道線壓得非常扁ꓹ 否則也不會龜縮在30米以內。而且兩道線有機交融ꓹ 也就是相互補位非常及時和合理。

第85分鐘ꓹ 冬窗剛來的阿根廷中後衛費爾南德斯也被卓楊撩，他心說：你射不射？

久憋不利於養生ꓹ 卓楊射了。

但就在躬腰擡臀猛頂的瞬間ꓹ 卻被身後包夾的荷蘭中場勒羅伊·費爾踢中了立足腳。於是ꓹ 射是射了，但射得很不爽ꓹ 足球又高又偏射出了體……場外。

卓楊也如同遭遇絆馬索一樣，摔得六親不認。

眼裏的金星散乾淨，卓楊看清楚了是這貨，便笑了：又是你，上癮了？

去年九月底雙方上一回合交鋒，也就是英超第6輪，卓楊就是被費爾下黑腳踢中了本就不適的跟腱，造成他一個月傷停。

但當時場面比較混亂，包括臉盲裁判斯沃布里克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爲是邊後衛凱爾·諾頓乾的，冤了這哥們兒一張紅牌。

但賽後大家看錄像，便很清楚發現最壞的人原來是梳着一頭髒辮的費爾。雖說動作並不大，骯髒程度其實也在默認的英超潛規則裏，但造成了卓楊傷停卻是事實。

其實話說回來，那一個月的歇戰，對於復出的卓楊很有幫助，讓他在與足球重逢之後不止是埋着頭苦練，而是有了苦練後歸納中心思想的空閒。

卓楊不是足球新手，他只是在往回撿，那一個月的休戰，就是整理口袋裏的東西，讓其能裝的更多。

可因爲如此就應該感謝費爾嗎？開什麼玩笑，和他有關係嗎？男人成熟後會感謝曾經的渣女嗎？感謝你奶奶個腿兒！

不會刻意去報復你，但你又來使壞，就屬於自尋死路了。

卓楊揉了揉腿站起來，此刻他很希望麥克·迪恩裁判別給費爾紅牌。如他所願，黃牌加任意球。

門線型的法比安斯基撲定位球還是很有造詣，溫格教授後來放棄他是因爲出擊能力，而且有了切赫，法比安斯基也不想打替補。

卓楊的內旋球越過了山和大海，但沒有越過法比安斯基的繞指柔。

接下來，卓楊就該去找費爾的麻煩了，當然不會是當場打死他，足球事足球決，卓楊要撩他。

不是真要撩他，而是要讓他以爲自己要撩。所以面對卓楊擡腿故作遠射的假動作，費爾無動於衷，心說：你倒是射呀~

卓楊真射了！卓楊選擇了最直接且粗暴的報復方式，自古以來他就是個小心眼，維也納女公爵和拜火教聖女可以作證。

怒發重炮，足球徑直轟在費爾的小腹上，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被一頭髮情的公牛撞了襠，連吭一聲都沒有便閉住了氣。

OK，打完收工。小懲即可，這點小過節已經不放在經歷過波瀾壯闊的卓楊眼裏，他畢竟是個善良而又質樸的男人，蔻蔻和阿珂可以作證。

足球彈回來，倔強的費爾依舊直挺挺像是被釘在那裏。

一聲‘我來’，黑影竄出，費鳥搶上來掄圓了也是一腳。卓楊：“別……”

晚了，巴西后腰也是個硬腳頭，而且在這一刻出奇得準，足球惡狠狠轟在費爾的前胸，殘暴得像費鳥齜牙咧嘴的表情。

有些人的壞，都寫在那張臉上。

卓楊：“……”

古今中外都一樣，胃連着心，一頓飯着實更加拉近了彼此的關係，費鳥擺明了要給哥們兒報仇。

雖然卓楊並不認爲這叫‘仇’，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他的海闊天空，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優雅雍容。

費爾緩緩而倒，卓楊心說：算了算了，還好死不了。

準備主動叫停比賽，可還沒等他把又彈回來的足球破壞出邊線，一道黑影竄出，壞人又來了。

“別……”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