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賽前更衣室裏，孔帕尼問了卓楊一個問題：爲什麼中國人的新年時間不固定？

卓楊知道他的意思，是在問春節爲什麼有時候在一月，有時候又會在二月。

曼城全隊也的確只有孔帕尼會覺察並關心這個問題，因爲他作爲球隊隊長，每年都會在最臨近中國春節這一天的比賽前，代表球隊向中國人恭賀新春，持續好幾年了。

卓楊告訴孔帕尼：中國人即使用西方的公曆，同時也仍然在使用自己傳統的農曆，兩種日曆在日期上不重合，而春節是中國農曆的的新年第一天。

於是，賁樓子那麼大一看就很好學的孔帕尼又提出了第二個問題：農曆和公曆的具體區別在什麼地方？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倒不是卓楊不懂，而是怕說出來孔帕尼聽不懂，卓楊需要用孔隊能聽明白的方式回答得儘可能簡潔明瞭。

——西方歷根據太陽的運行制定，中國農曆依據月亮的運行制定。

“噢——”文森特·孔帕尼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管是不是真聽懂了，此時都不宜再往下探討追問，孔帕尼情商很高。

斯特林就差着點意思，他就像個充滿好奇卻又問不到點子上的沙雕孩子。“那爲什麼不按照星星來制定日曆呢？”

問完還可以把腦袋側了一下，顯示自己是真的很想知道，而不是插諢打科。

卓楊同樣很認真地回答：“因爲怕它們打起來。你知道的拉希姆，天上星星很多，選誰不選誰都容易讓其他星星嫉妒。”

大家由衷地爲卓楊的機智鼓掌，更衣室裏一片快樂祥和。笑聲中，瓜迪奧拉對卓楊說：新年快樂。

2017年的春節來得很早，今天是中國人的過年。曼城穿着特製球衣，背後的名字都是簡體中文。

幸好今天曼城球員最長也就四個字，沒有切爾西阿斯皮利奎塔或者今天熱刺後衛阿爾德韋雷爾德這樣的長串，否則既不美觀還要擔心印不下。

也幸好費鳥還在禁賽，否則費爾南迪尼奧也挺邋遢，費鳥又不是很雅觀。

“新年快樂。”握手選邊的時候，雨果·洛里斯也對卓楊道了一聲恭喜。

卓楊沒和熱刺交過手，但與洛里斯卻是老對手，他效力里昂的那些年，卓楊沒少在歐冠上碰見。更別提2010年留尼汪島上的友誼賽，和2014年世界盃1/8中法大戰，這兩場失利洛里斯想起來至今也氣得渾身突突。

不是生中國隊的氣，是氣自己那幫不爭氣的國家隊隊友。

雨果·洛里斯比卓楊小一歲，他被認爲是當今最被低估的門將。相比起其他頂級門神，洛里斯的星光和名氣似乎都要低很多。

倒也並非洛里斯刻意低調，主要是他沒有職業經紀人，一直自己操心自己的事情，當然也就沒有了宣傳團隊。若不然，也不會在2013年夏天莫名其妙錯失出價更高的阿森納。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ꓹ 最起碼洛里斯在熱刺小日子過得不錯。

客氣歸客氣，安德烈·馬里納裁判吹響開場哨後不到30秒ꓹ 卓楊就在禁區外突施冷箭考驗了洛里斯。

射門質量很高，足球直掛死角而去，但洛里斯也撲得極其精彩ꓹ 爆了人品飛身單掌拒之門外。

波叔波切蒂諾不是豪放激情型主教練，總體上感覺他很想走儒帥的路子ꓹ 在場邊比瓜迪奧拉還能裝。但卓楊這一腳射門，便立馬讓波叔吼了起來ꓹ 衝着維默爾好一通咆哮。

比利時後衛揚·費爾亨通因傷缺陣ꓹ 今天波叔安排了24歲的奧地利人凱文·維默爾首發。

維默爾出自奧地利國內青訓，2006年14歲時在足球經理遊戲裏成爲當紅小妖。2012年，維默爾轉會去了降入德乙的科隆，但直到第二個賽季纔打上後防線主力，科隆也在沉淪兩年後再次升入德甲。

憑藉一年中在德甲還不錯的表現，維默爾2015年轉會到熱刺。只不過在這裏他並未得到重用，一直都是後防替補角色。

去年夏天歐錦賽奧地利國家隊裏ꓹ 維默爾也同樣是純替補，三場小組賽只上了3分鐘ꓹ 還是在同葡萄牙的比賽中ꓹ 上去把C羅防了兩個跟頭就結束了。

波切蒂諾派維默爾上來ꓹ 就是爲了讓他跟緊卓楊ꓹ 做好能把卓楊防成去年歐錦賽葡奧0:0裏的C羅，一事無成。

他要求的是全場無論攻防都貼身盯防ꓹ 不分態勢不分區域不分時段不分有球無球ꓹ 不允許離開卓楊超過一米五。

也許是剛開場還沒完全進入狀態ꓹ 也可能是沒想到卓楊迫不及待這麼早就開火，反正維默爾剛纔那一下沒有跟緊ꓹ 惹得波叔大怒。

接下來，維默爾一刻也不敢再鬆懈，與卓楊成了手拉手的連體兒。

貼身防守常見，但如此貼身，饒是卓楊見多識廣，遇見的卻也不多。一般影子盯防，做到極致也不過在防守對象進攻時才貼上來，但卓楊相信，此時自己如果跑下場去拉屎，維默爾也會蹲在他隔壁。

2010年南非世界盃小組賽，中國8:3喀麥隆，獵豹埃託奧就是這樣差點被榮浩逼瘋的，一模一樣。

榮浩和鄧鐲祥可惜了，他倆本是天才，最起碼是中國足球範圍內不可多得的天才，卻因爲浮躁和傷病，已經遠離國家隊很久了，中超聯賽裏也已平庸多年。

.

“嗨，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維默爾。凱文·維默爾。”

“以前在哪踢球？”

“科隆。”

“哦~，波爾蒂是我哥們兒，你和他關係怎麼樣？”

少有人在比賽中和自己這麼近距離長相廝守，經典話癆卓楊已經憋得太久，也裝得太久，當即便開啓了賽場閒聊模式。

“我沒見過波爾蒂，我去科隆的時候，他已經來阿森納了。”

“啥，阿森納？……哦，對了，波爾蒂是來阿森納了。”卓楊撓撓頭：“奇怪，上一次怎麼沒見他呢？”

“那什麼，我來熱刺那年冬天，波爾蒂又去了國際米蘭，前年的事情。”

“哦……哦，那也不錯。”那會兒卓楊還在做夢。

“今年波爾蒂在土耳其，加拉塔薩雷。”

卓楊：“……”

維默爾鄙視卓楊：還說是哥們兒，連哥們兒在哪都不知道。

卓楊稍微有些失神，科隆的波爾蒂王子波多爾斯基，馬迪堡國王卓楊，當年曾並稱德甲。

他這一恍惚不要緊，卻直接把丁丁給來的傳球趟大了，讓曼城白白錯過了一次弧頂傳切殺透熱刺防線的大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