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蘇的進球徹底打擊到了皇馬，就連卓楊也垂頭喪氣，深深的無力感。

場邊的西蒙尼和穆里尼奧如同冰火兩重天，一個是熱戀中奔放的少女，一個是失戀后黯然垂淚的剩女。如果不是確定自己打不過，穆里尼奧此時鐵定會去和正在開心蛤蟆蹦的西蒙尼同歸於盡。

看台上的美凌格短暫的寂靜后，噓聲重新燃燒了起來，白手絹也再次揮舞。

皇馬和馬競的恩怨已經持續了百年，他們之間的仇恨被畫上了很多標籤。一說恩怨最早來自西班牙王室的偏愛，起源於『皇家』頭銜的冊封。

也有說仇恨生於大獨裁者弗朗哥別有用心的拉攏，政治上分化打壓的手段。對於佛朗哥而言，皇馬僅僅是他作為擴展權力所使用的工具，而他本人能否算得上是個普通球迷都是個疑問。

也說皇馬和馬競代表著社會不同階層，是耿直的工薪階層面對一群貴族精英，皇馬是有錢的***，而馬競是憨厚的勞苦大眾。

其實，這些分析都是牽強附會，都是扯淡。足球世界的同城德比並非只有馬德里一家，倫敦、米蘭、布宜諾斯艾利斯、曼徹斯特這些地方為什麼，馬德里就為什麼，沒有不同。

無非就是經年累月因為足球對抗而產生的群體歸屬感，其他意義都是後來被強行賦予上去的，僅此而已。

上一次馬競戰勝皇馬，還是在遙遠的1999年。那個時候，卓楊還在高一的課堂上昏昏欲睡，迭戈·西蒙尼在拉齊奧和藍鷹展翅高飛，滿腦袋捲毛的穆里尼奧正在諾坎普角落裡和滿頭秀髮的瓜迪奧拉竊竊私語。

那也是一場這13年來雙方球迷互相嘲笑鄙視的比賽，馬競就像用生命燃燒的煙花，在伯納烏3:1戰勝皇馬後，便在那個賽季降級了。

今天又是一個3:1，同樣是在伯納烏，物是人非，馬競人也絕不會允許自己再出現13年前的煙花式悲劇，因為他們目前排名積分榜第二。

此場獲勝，馬競將領先皇馬4分，而另一邊的巴薩5:1輕取了畢爾巴鄂，皇馬落後領頭巴薩9分了。

比賽還沒有結束，普列托裁判仍然嚴謹地遵循著補時時間，雖然他今天的執法難言完美，但很敬業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

皇馬已經放棄了，不是他們沒有志氣，而是無能為力。剛才的猛攻是球隊爆發出的最大能量，不可能再做到更炙熱，但卻被反擊丟球了。

沒有辦法責怪任何人，所有人都儘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做到了最好，丟球只是因為馬競今非昔比，他們是一支強隊。

皇馬今天踢得的確不好，但1:3的比分也證明了馬競本賽季的強勢水準。如此一支匪幫，即便皇馬內有內亂，即便是在皇馬最佳狀態，乍一交鋒，勝負也未可知。

皇馬今天輸得窩心，但不虧。

皇馬球員不再瘋狂壓上，科恩特朗和阿韋洛亞兩個邊後衛垂頭喪氣站在自己的邊上，沒有了往前助攻的慾望，雖然他們的助攻能力其實乏善可陳。

水爺和佩佩踏踏實實守在卡西利亞斯身前，不再越俎代庖。事已不可為，等待來日吧，德比輸球很難受，但不是世界末日。

今天破了進球荒的C羅些許不甘心，這並不奇怪，別說求生慾望，哪怕是在大比分領先自己上演帽子戲法后，C羅也同樣些許不甘心，沒準兒能進第四個呢？

可在這個時候，C羅的不甘心也只是想一想，身體懶得動了。

小摩托卡列洪沒有不甘心，只有滿腔悲憤和怨氣，剛才科斯塔完成反擊助攻后，特意繞過來再次用表情嘲笑了他。卡列洪拿科斯塔沒轍，儘管又老又丑，但沒轍就是沒轍。

本澤馬覺得無所謂，輸了球天塌不下來，就算塌掉也有大個子頂著。重要的是，這一場失利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理由讓他來背鍋，這讓本澤馬感覺很輕鬆。

赫迪拉知道自己今天表現得很糟糕，可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比賽踢好。赫臉發誓，從今天開始，和穆里尼奧說一句話自己就不是人。

魔笛把球踢給卓楊后，就打算往後縮一縮。輸也好贏也罷，他不想在今天惹人注意，皇馬風雨欲來，出頭的椽子不要去做，此時越低調越好。

卓楊把球踩在腳下，讓比賽停了下來，沒有馬競球員上來搶他，他們都在自己半場躬著腰嚴陣以待。

卓楊很清楚今天的比賽打不回來了，足球不是沒有奇迹發生，但奇迹總歸是奇迹，人力常常可為的事情就不會被稱作奇迹。

看台上美凌格重新瀰漫的噓聲和客場馬競球迷的歌聲融合在一起，卻又涇渭分明，都清晰可聞地湧入卓楊的耳朵里，他想起了卡卡下場時的叮囑。

——把比賽打回來，為了這些為你歡呼的球迷。

卓楊轉過頭去找替補席上的卡卡，卡卡也正看著他。

——少爺，我做不到了，我打不回來。

卡卡的眼神里，流露出對卓楊的心疼。

——就這樣吧，卓楊，沒有人會怪你。很好了，我的兄弟。

卓楊收回目光，球場的噓聲越發刺耳，他像個茫然的背包客，帶著球四處張望，慢得彷彿迷了路。

——我讓卡少失望了，沒有把比賽打回來，也沒有把快樂自始至終帶給球迷。中場休息時的娛樂好蒼白。

.

庫爾圖瓦很驕傲，剛才鎖定勝局的進球若要論起首功，自然當屬科斯塔，但誰也不能否認庫爾圖瓦的果斷和機智才是勝利的源頭。

對於庫爾圖瓦來說，這是一場完美的比賽，守得滴水不漏，雖然讓C羅趁亂打進了一球，但那不是他的錯，甚至不是後防線的錯，C羅只是得到了老天的眷顧。

最重要的是，沒有讓卓楊進球，大魔王今天空手而歸，這一點讓長出一口惡氣的庫爾圖瓦心花怒放。

「嗨，迭戈。」庫爾圖瓦沖著戈丁興奮地招呼。「加油！」

「嗨，若昂。」又往前跑了幾步，大聲和米蘭達互動。「好樣的，加油。」

「嗨，胡安。」還有弗蘭，他今天表現太棒了。

突然，並沒有放鬆警惕的庫爾圖瓦發現足球帶著呼嘯朝著這邊飛來，弧線又低又平，在空中幾乎沒有旋轉，呆板而又慘烈地直撲球門。

庫爾圖瓦慌忙向後撤步，隨即單腿起跳後仰身支臂擎天。

飛在空中的庫爾圖瓦瞪著頭頂上方猛然旋轉起來的足球，心說：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