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的祝福讓卓楊完全興奮了起來，他感激鳥巢球迷對他的寵愛。要說起來，無論馬迪堡還是ac米蘭，抑或即將要去的球隊，卓楊真正的主隊只有中國國家隊，最鐵粉的球迷也只能是在這裡。

一場在ac米蘭最後的比賽，在最支持自己的球迷面前，卓楊突然覺得這是一件很完美的事情，就像樂章最後那一串完美的琶音。

這一刻，歌聲里的卓楊沒有了失落和惆悵，沒有了不滿和糾結，他的腎上腺素在歌聲中迅速分泌，如同被神功灌頂。

第57分鐘，卓楊接到皮爾洛的后場分球后突然暴走連過三人，賽米奧利、馬爾科羅西、加斯塔爾德羅被他扔得只剩下迷茫。突入禁區后，面對卡斯特拉齊警覺又機敏的封堵，卓楊沒有強行去貪功，而是踩球後用腳後跟磕給了斜向插上的帕托，鴨子推空門一蹴而就。

一整個暑假在國家隊和米蘭都沒有進球的鴨子開心壞了，他眉開眼笑跑過來把卓楊抱住。

「卓哥，你都要走了，我這麼開心是不是不合適？我是不是該擠兩滴眼淚才對？」鴨子現在義大利語已經說得很流利了，就像卓楊說西班牙語那麼流利，而且激動時說話也不再結巴。

「鴨子，我走了沒人管著你，就全靠你自己自覺了。」卓楊沒和他開玩笑，很深沉地語重心長起來。

「知道知道了，你比我爸還嗦。年紀大了是不是都這樣？」

「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卓哥你說得對，自強、自立、自律、愛護身體是咱們職業球員作最重要的操守，我一定牢記你的教誨。」鴨子的三自一體。

看著這個沒心沒肺的貨，卓楊也懶得再去他去操心了，又不是他爸，何苦呢！他最後給鴨子交代的是和你芭姐好好處，處不下去就趕緊換人。但是，切記好馬不吃回頭草。

卓楊指的是他以前的那個初戀女友巴西影星斯蒂芬妮，但鴨子以為是在說芭芭拉。

卓楊和卡卡離開后，ac米蘭把亞歷山大帕托當新卡卡在培養，只可惜帕托在米蘭效力的六年中，呈現高開低走的表現，他日後別說達到卡卡的高度，就連蓬蓬和蒂席也比他更名聲顯赫。

卓楊在ac米蘭最後一腳助攻送給了羅納爾迪尼奧。

在萊昂納多的新戰術體系中，小羅的份量非常重。雙前鋒、單前腰、三后腰的中前場配置，小羅會成為進攻中的核心人物，他會成為前場唯一不可替代的關鍵點。

但在一系列的熱身賽中，這個戰術的效果並不理想，小羅和皮爾洛之間也缺乏有機聯繫，經常各打各的。很顯然，失去了卡卡的縱深，失去了卓楊的前後呼應，ac米蘭在中場環節上變得滯澀。

俱樂部高層也看出了這一點，出於競技和商業的雙重考慮，ac米蘭再次向美國大聯盟洛杉磯銀河發出正式購買貝克漢姆的請求，力圖將這位上賽季表現十分優異的英格蘭帥哥完全收攏到帳中。

誰都知道這個夏天米蘭不缺錢，所以全世界儘是獅子大張嘴的人，但米蘭從來不當冤大頭，雖然其實也沒少當過。這也是ac米蘭在這個轉會窗引援處處受阻的原因之一。

這場比賽小羅依然出任單前腰，他身後卓楊和弗拉米尼一左一右夾著皮爾洛。此前萊昂納多在今天卓楊這個位置上多用了西多夫，但效果很差。卓楊一直認為如今的老西兒更適合往前提，提到影鋒的位置上才能成為老妖怪。不過，他沒必要去給萊昂納多提這個醒，以免顯得自己嘴賤。

第61分鐘，卓楊從邊線突然大角度直傳，足球貼著草皮迅疾穿越桑普多利亞中場和後防兩道防線，直接抵達了另一側的大禁區腰線上。羅納爾迪尼奧從肋部閃身而出，用靈狐般的舞步戲耍了門將卡斯特拉齊后，把足球趟進了空門。這一刻，彷彿曾經的羅納爾迪尼奧滿血復活。

小羅跑向卓楊和他一起慶祝，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說。

拋開友誼，無論從哪方面講，羅納爾迪尼奧都是卓楊的前輩，他有資格給卓楊叮囑些什麼。小羅欲言又止，是他知道卓楊如此一個人物，根本不需要別人再給他指點什麼。

vip包廂里喬安表哥鼓著掌微笑著，雖然因為旁邊這個禿子的狡猾和出於尊重卓楊本人的意願，轉會的事情才拖到現在，但他並不打算就這麼讓加禿的算盤得逞。

加禿以為在中國可以利用卓楊給米蘭完成最後一次商業吸金，但他未免把中國商人看得太單純了點。事實很明顯，誰最終擁有卓楊，誰才會擁有中國的市場，喬安表哥想不通這麼簡單的道理加禿為何不明白。

加利亞尼當然懂這些道理，但卓楊那個80%的概率就像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懸在ac米蘭的腦袋頂上，賣掉止損和禍水東引是無奈之下的最好選擇。加禿如今只希望在不久的將來喬安表哥不得不承受中國人的怒火時，不要把賬算在自己頭上，不要影響兩傢俱樂部長久以來友好的合作。

不知道『隱情』的喬安表哥決心不讓ac米蘭和加禿專美，他已經在北京安排好了新聞發布會，就在鳥巢，就在等會兒比賽結束后兩個小時，那正好是歐洲的下午，所有人都在等著出消息。加禿知道這個安排，但他已經不關心了。

卓楊在3分鐘內的爆發，用兩個助攻把比分改寫成了3:0。這是一場ac米蘭情緒不高的比賽，也是卓楊情緒化的一天。

又四平八穩攻了十來分鐘后，全場已經到了八十分鐘，卓楊突然感覺索然無味，沒有了進球的渴望，甚至沒有了再踢下去的興趣。就這樣吧，就到此為止吧！他對自己說。

卓楊向場下打手勢要求換人，很快安布羅西尼就站在了場邊。同場上隊友逐一擁抱之後，他來到安布羅西尼跟前，把袖標摘下來給他戴在左臂上。

「馬西莫，照顧好它。」如同那天在歐冠決賽上馬爾蒂尼叮囑他一樣，卓楊也用同樣的話叮囑了安布。

此後比賽沒有意外，ac米蘭3:0戰勝桑普多利亞贏得2009年意大吞噬利超級盃。卓楊沒有用一個進球來為自己的紅黑歲月收官，也沒有在賽后高歌一曲《forza-milan》來作最後的煽情。他默默收拾了米蘭的故事，讓一切融化進流逝的日子裡。

就這樣，卓楊結束了自己在ac米蘭的征戰歲月，並在最後一天又留給了米蘭一個冠軍。來此三年，他給米蘭留下了九個大賽冠軍，留下了167個進球，位列隊史第三，沒有超過效力八個賽季打進175球的舍甫琴科，更別提上古神話人物221球的諾達爾。

但在另一個榜單上，卓楊以119次助攻成為米蘭歷史上有記錄以來的第一人。

ac米蘭歷史悠久璀璨輝煌，卓楊不應該是這裡百年間最好的一個，但他一定是米蘭歷史上最傑出的18號。

卓楊離開了這裡，留下了冠軍和進球，帶走了兩個世界足球先生和一個歐洲金球，也帶走了這裡許多人無盡的思念和唏噓。

比賽結束后兩個小時，從卓楊和蔻蔻的生日聚會上匆匆趕來的喬安表哥，走進了那間早已預備好、擠滿了媒體記者、被裝扮成紅藍兩色的新聞發布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