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歲零七個月的警棍科斯塔庫塔換下了31歲的西米奇，老警棍是唯一還能替補中後衛的人選。此時此刻，AC米蘭的防線已經讓人不敢去計算年齡，足球和考古的完美結合。

法瓦利、馬隊、警棍、卡福、迪達，透過這條防線，隱約能聽見石器時代的敲擊聲，能嗅到青銅時代的芬芳。凝視著他們，那曾經蒼茫殘破的驛道、荒涼蕭瑟的古城，古城外緩慢逶行的商隊，便一一浮現在眼前。誓死不歸的遠行者，地平線落日下的寂寞身影，那金戈鐵馬的彎刀歲月，騰然而且的狼煙里響起激憤的羯鼓，一杯杯血紅的葡萄美酒和憔悴的眼神。

「卓楊，我有一種想匍匐在他們腳前虔誠膜拜的衝動。」比格利亞說。

「是呀，盧卡斯。我的家鄉那裡，我當年第一次看見兵馬俑也是這種感覺。」卓楊說。

「金字塔！」

「瑪雅神廟……」

「圓石陣……」

比賽打得輕鬆，卓楊和上一場結識的朋友、阿根廷碎嘴子盧卡斯·比格利亞也沒閑著，儘管今天倆人並不對位，但只要碰在一起，兩個話癆嘴裡就停不下來。不過，不是像上一場使勁攀比足球之外元素的杠精風格，而是想起什麼聊什麼，只要與足球毫無關係就行。誰要是站在他倆身邊聽一會兒，腦漿子准能沸騰了。

.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屬於卡卡的比賽，甚至其他人都可以在一旁當看客，卡卡發揮得淋漓盡致，在安德萊赫特人面前展現了無所不能的足球能耐。

從卡卡打入第二球后，聖西羅的看台上就打出了巨大橫幅——羅納爾迪尼奧是誰？

最近媒體瘋傳，AC米蘭將在冬歇期用卡卡交換巴塞羅那的小羅，儘管從加利亞尼到安切洛蒂都先後站出來闢謠，卡卡也申明他沒有離開米蘭內洛的想法，但媒體哪管你這個，如此勁爆的話題不好好炒作一番好沒道理。

如此轟轟烈烈，是因為巴塞羅那那邊沒有站出來說話，似乎默認了這個說法。

新賽季開始以來，整個歐洲表現最耀眼的球星當屬小羅和卡卡二人，都進了很多球，雖然倆人的球隊在聯賽中成績目前一般，但並不影響他們二人被媒體肆意吹捧。

其實卓楊表現得也很不錯，只不過一來進球不多，二來上賽季在馬迪堡實在過於逆天，相對比之下這幾個月就顯得很平淡了。至於其他人等，雖然也有一些風光表現，但無奈本身星光不足，引不起媒體多大喧囂。

現在已經有了『三王並立』的說法，指的就是卓楊、卡卡、小羅，一切都還要待到明年五月賽季落槌定音之後，看是否能在齊達內羅納爾多之後徹底開創一個新時代。

但以小羅如此驍勇，巴塞羅那卻傳出了交易他的雜音，這讓卓楊很是費解，打電話過去詢問，小羅支支吾吾並沒有說得清楚，但顯然已經和俱樂部高層有了齷齪。他不說，卓楊也就不好刨根問底。

巴塞羅那總是這樣，有了想法之後習慣在媒體上先散出謠言，看看有沒有俱樂部感興趣響應，就像這次，如果AC米蘭也有同樣心思，那這個消息就是真的了。如果米蘭不搭理，那便是謠言，和巴塞羅那一點關係都沒有。

AC米蘭當然不會這麼傻，正在走向巔峰的卡卡才24歲，絕代雙驕成了如今足壇最風騷的話題，別說小羅，給座金山也不換。

一個月後，巴塞羅那主席拉波爾塔痛斥媒體造謠，嚴正聲明羅納爾迪尼奧是俱樂部的非賣品。

.

「登山就是這樣，最高的並不一定是最難爬的。你們中國那個珠穆朗瑪峰最高吧？可他並不是最難爬的山峰。你說對吧？卓楊。」

「是這個理兒，關鍵是珠峰的名氣太大。」

上半時結束，AC米蘭暫時2:0在主場領先，往通道里走的時候，卓楊和比格利亞兩個話癆嘴都沒有停下來，上半時倆人從蒸汽機聊到艷星喬丹，又從海盜扯到了這會兒登山的話題上。

「人嘛，總是喜歡追逐第一的東西，沒幾個人在乎第二。就像珠穆朗瑪峰，那盧卡斯你知道世界第二高峰是哪個嗎？肯定不清楚，對不對？」

「我知道呀，喬戈里峰。」

卓楊：「……」

「第三你肯定不知道了吧？所以說，人……」

「我知道，干成章嘉峰。」

「……」卓楊：「……那第四呢？」

「洛子峰。」

「第五？」

「馬卡魯峰。」

「……」卓楊：「那……第九？」

「卓奧友峰……我操，你怎麼不按套路來？我算算啊！」比格利亞扳著指頭數了起來，卓楊趕緊落荒而逃。

.

按理說這個比分很讓人舒心才是，可中場休息時更衣室里的安切洛蒂卻難掩愁容，躲在裡間打開換氣扇邊抽煙邊長吁短嘆，半晌似乎是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惡狠狠摁滅煙頭，走回休息室。

「里卡多……」

卡卡一愣：「怎麼了？先生。」他不是一直都把我叫卡卡嗎？

安胖一擺手，指著坐在角落裡埋著頭的奧利維拉。「你，你你你……」里卡多·奧利維拉。

「你下半時和卓楊換位。」又對卓楊說：「你去前腰，該怎麼做不需要我說了吧？」

卓楊豎起大拇指表示收到，奧利維拉說：「哦。」

這會兒，大家才省悟到：喲，原來這哥們兒還在呢？剛才他幹嘛去了？

從第6分鐘送出那腳妙傳讓吉桃子創造點球之後，奧利維拉就徹底消失在了場上，無影無蹤，連看台上的萬千球迷和場邊八部攝像機都找不見他。

奧利維拉很想在新位置上有所作為，他知道這是教練在幫襯他，但他實在不是這塊料，刻意去追逐配合卻反而像始終在繞著足球線路躲貓貓，神奇地隱藏在了比賽當中。

安切洛蒂太陽穴都在『突突』跳，前腰位置上的奧利維拉就像煙花一樣，絢爛過後便消失在無盡的夜空之中，僅僅一個上半場，就宣告了他『拯救巴西大兵』的行動失敗。

算了，這場比賽中前場比較輕鬆，還是讓他回去前鋒線吧，誰過年還不吃頓餃子了，沒準兒能撿進去一個呢？這樣他能輕鬆一點，我臉上也能好看些。

人嘛，樂觀一點沒壞處，安胖想法多一點能理解，無所謂，反正這場比賽註定和奧利維拉沒什麼關係，這註定是一場屬於卡卡的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