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怎麼今天換人了?」路明非疑惑地看著門口換了一圈的值崗人員,「他們換班了嗎?」
「好像蛇岐八家家主被綁架了。」凱撒穿著浴袍靠在酒店的沙發上,「原來的人可能去找他們的家主去了。」
「蛇岐八家不是日本最大的黑道勢力嗎?」路明非驚愕,「哪個狗膽包天的混蛋敢對他們下手?」
「可能是家族內部的權力爭奪吧。」凱撒給自己倒上一杯香檳,「誰知道呢?」
「老大你怎麼最近變得這麼佛系起來?」路明非好奇道,「不像你啊。」
「最近突然感覺世界突然變得有些陌生,我現在需要靜下來思考一下。」凱撒回憶著家族中最近發生的一切。
龐貝突然撕破花花公子的面具,一腳把弗羅斯特踢開,自己接受家族中的事務。
同時家族裡也出現了很多不熟悉的人。
他們的名字的來頭一個比一個大,對應的全是羅馬神話里的神明。
每次開會,凱撒都感覺自己像是上了天庭一樣。
左邊是墨丘利,右邊是伏爾甘,正對著的是尼普頓。
一個個都神頭鬼臉的,說話還都是用龍文交流,聽的凱撒一臉懵。
更離譜的是,龐貝那個連拉丁文都不會的傢伙,居然能用龍文流利的交流!
凱撒驚奇地發現,加圖索家真正的花花公子,好像就只有他一個!
改變來的太快又太劇烈,讓凱撒措手不及。
從冬之悲愴開始,世界好像突然就按下了加速鍵,只有他一個人留在原地。
「每個人都匆忙地奔向遠方,但我好像連路都沒找到。」凱撒笑了笑,「我聽從家族的安排來到這裡,你代表著誰來的呢?」
「我代表校長來的,也代表北歐眾神而來。」
「北歐?」凱撒想了想,「你和校長怎麼會到北歐去?」
「北歐那個叫洛基的傢伙說他能提供屠龍的支持。
而且他們說他們原來是人類,是靠著那個什麼封神之路成為龍族的。
校長你也是知道的,誰願意幫他屠龍他就和誰合作。」
「沒想到明非你居然是這麼堅決的人啊!」凱撒讚嘆道。
「我,我可不是什麼堅決的人。」路明非搖頭。
「我其實挺害怕的,老大你想想啊,北歐眾神耶!
這種勢力聽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好東西吧。
放在遊戲裡,他們怎麼都是要被策劃抓取當關底boss的存在啊!
而且我完全不了解他們,加入北歐神族我根本沒底好嗎?」
「那你還去?」
「唉。」路明非嘆了口氣,「要是我不去,校長豈不是會很孤獨?
校長和我講過啊,在一百年前他是獅心會的最後一人。
在一百年後,總不能再讓他獨自上路吧。
我要是再離開,他就又是最後一人來了。」
凱撒沉默良久,只能嘆息。
他今天嘆的氣比前十年加起來都多。
但不嘆息又能做什麼呢?
他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只能隨波逐流。
就像這次被派到日本來,他們自下飛機以來就啥也沒做。
沒人打算讓他們做些什麼,他們來這裡只是代表著他們身後勢力的態度。
蛇岐八家給他們的尊重也只是給他們身後的人。
他們確實挺能打的,但能打有什麼用?
以前復甦的龍王難道不能打嗎?
還不是死在人類手裡了。
凱撒喝了一口酒,呆呆看著窗外。
隱藏在暗中的巨頭博弈著,他們這些沒有勢力的年輕人只是棋盤上的棋子罷了。
看著窗外起伏的連雲,凱撒思索著。
要怎樣,才能拿到不被人左右的力量?
此時,犬山賀推門而入。
「三天後有一場家族會議,大家長請兩位貴客賞臉參加。」
又是一個暴雨天。
距離上次家族會議已經過去三天了。
今天就是源稚女驗血的日子。
源稚女的血統到底是不是皇,今天就能得出個結論了。
不過雖然說血還沒驗,不過諸位家主都對驗血結果心知肚明。
那就是檢驗結果肯定沒問題,源稚女肯定有問題!
檢驗結果沒問題是因為這都三天過去了,洗血都能洗完一遍了,這還能出事,那屬實有點魔幻。
但同時,源稚女的血統肯定有問題,沒問題當天就測了,何必等到現在。
「廢柴師兄和楚師兄?!」被橘政宗邀請來一起參加會議的路明非剛下出就看見了芬格爾和楚子航。
他剛要上去打招呼就被凱撒攔住。
「別去,明非。」凱撒指了指隱隱和橘政宗對峙著的芬格爾、楚子航。
「他們現在應該是站在我們的對立面。」
「對立!?」路明非停下腳步。
「以後這樣的事情可能還會有很多,甚至未來有一天,我們可能要兵戎相見。」凱撒握住輕撫腰間的獵刀。
「我們身不由己啊,明非。」凱撒拍拍路明非的肩膀。
「這世道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犬山賀望著兩位年輕人,「現在的年輕人都活的這麼糾結了嗎?」
明明是正值青春的年輕人,但身上卻透露著悽苦的味道。
轉頭看向隱隱對峙的源稚生和橘政宗,犬山賀捏了捏額頭。
也別說年輕人了,他們這些老傢伙,還不是一樣糾結迷茫。
政宗先生到底想做什麼?源稚生少主又是知道了什麼才變成這樣的?
犬山賀對此毫無所知,往日裡熟悉的蛇岐八家好像裹上了一層迷霧。
「犬山家主不進去嗎?」剛下車的龍馬弦一郎出聲打斷了犬山賀的思考。
「是龍馬君啊,剛才差點沒認出來。」
不是犬山賀眼神不好,是龍馬弦一郎變化實在是有點大。
樣貌上沒變,但是整個人的精氣神和前幾天差別很大,好像在隱隱期待著什麼。
「快請去吧,外面下著雨呢。」此時櫻井七海也到了,走過來和兩人搭話。
這女人今天怎麼也這麼不尋常?而且還和龍馬弦一郎眉來眼去的?
犬山賀眉頭緊皺,櫻井七海和龍馬弦一郎之間的關係他也有聽說過。
「走吧,別讓大家長久等了。」一身黑色和服的風魔小太郎說道。
「嗯。」
「走吧。」
發生了什麼?
犬山賀看著關係突然密切的三個人。
怎麼三天沒見,他們的之間突然要好了這麼多?
做皮肉生意的犬山賀聯想到三人之間的三角關係,不禁打了個寒顫。
能讓兩個情敵關係的男人關係緩和的事情
「這世道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犬山賀望著天邊的黑雲嘆息。
外五姓家主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橘政宗位於首位,源稚生坐在橘政宗左手位。
源稚生正閉目養神,手指按在身側的「蜘蛛切」和「童子切」上,隨時準備拔刀。
源稚女在眾人中間,正由醫師為他抽血檢查。
隨著機器一陣轟鳴,檢查結果出來了。
雖然早已知曉結果,但各家家主依然裝模作樣地看了一遍檢測報告。
果然,源稚女的血統沒問題。
可看著源稚女那蒼白的膚色,各家家主都在這個「沒問題」上打了一個問號。
虛成這樣,估計全身上下都換了一遍血。
「這下大家可以放心了吧,稚女的血統沒問題,我這大家長還沒有老眼昏花。」
橘政宗在說話時還特地看了源稚生一眼,源稚生也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兩人的父子之情已經撕破,現在連演都不演了。
「既然檢測結果大家已經知道了,那我們就開始今天的議題。」橘政宗將文件翻開,「諸位認為,誰更適合做下一任蛇岐八家的大家長?」
各家家主都屏住呼吸,他們知道——正戲來了!
對於各家家主而言,當然是源稚生上位最好。
源稚生雖然懶散,但大家十幾年下來,對他當下一任大家長也都能接受。
源稚女是哪個犄角旮瘩里冒出來的?
先拋開血統問題不談,就源稚女對他們而言完全就是一個陌生人。
只要源稚生不是無可救藥,家主們都不會把寶壓在源稚女身上。
可橘政宗卻又力挺源稚女。
這其中的關係讓家主們不得不謹慎起來。
「宮本家只注重科研,誰當家主我們都沒有意見。」宮本志雄率先發話。
「我犬山賀經營的都是些諸位看不上的生意,這大家長選舉這麼大的事情,我就不發表什麼意見啦。」犬山賀緊隨其後。
兩票棄權。
當分析不清楚局勢的時候,兩家都選擇棄權。
不下注或許小虧,但下注卻可能賠的底掉。
「這樣啊。」橘政宗滿意地點點頭,「我是支持源稚女的,這孩子從小獨自生活卻沒有自甘墮落,實在是一個好孩子,假以時日必將帶領蛇岐八家騰飛啊。」
第一個明確站隊的人出現了,不出大家所料,是橘政宗。
滴滴。
視頻通話接通。
橘政宗背後的顯示屏上出現了繪梨衣的臉,少女拿著一個寫有「源稚生」三字的牌子揮了揮,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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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政宗點點頭,這是他意料之內的事情。
比起一個不認識的人,少女肯定會支持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哥哥。
一比一平!
橘政宗的眼睛掃過剩下的三家家主。
很好,這三個人再棄票,那這次就是平票。
那誰能當下一任大家長,就要看誰更能打了。
這方面,橘政宗相信源稚女一定會贏的。
「我認為源稚生少主更適合成為蛇岐八家的大家長。」
龍馬弦一郎的話宛如晴天霹靂,打碎了橘政宗的算計。
「風魔家贊成源稚生少主繼位。」
「櫻井家也是。」
橘政宗還沒來得及反應,瞬間三票就已經投出了。
四比一!
局勢頓時對橘政宗不利起來。
橘政宗瞪著眼睛,迷惑地看著三家家主。
臥槽,你們什麼時候攪在一起的?!
橘政宗回憶著。
對了,是他們被綁架的那一天!
那天三位家主被綁走了,橘政宗在他們身邊安插的探子沒能監視到三人的動向。
本來橘政宗以為綁架三位家主只是源稚生病急亂投醫
但現在看來,源稚生可不是亂綁的,他是有備而來。
不過還好我也有準備。
平復了一下心情,橘政宗決定拿出自己的撒手鐧。
他用惋惜的語氣說道:
「為了蛇岐八家的名聲,我本想將這件事情隱瞞下來的。
但現在看到稚女落選,我為他感到不平,只能將這件事公布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芬格爾倒是澹然。
五票對兩票,優勢在我,壓倒性的票數怎麼輸?
「其實源稚女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回歸家族,是因為源稚生想要殺他,以保證自己的地位!」
橘政宗掏出幾張泛黃的照片按在桌上。
「這就是源稚生暗中迫害源稚女的證據!」
此話一出宛如晴天霹靂!
把在場眾人雷的外焦里嫩。
大家都驚愕地看著源稚生,你這條鹹魚居然有這般狼子野心?!
芬格爾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
「楚子航你把人叫過來。」
「好。」楚子航拿起電話,趁著眾人都處于震驚的時候悄悄離席。
「政宗先生,這話可不能亂說!」龍馬弦一郎第一個出聲。
他們三家現在已經公開支持源稚生了。
這要是源稚生沒成為大家長,他們三家以後的日子估計不會好過。
「諸位都好好看看吧。」橘政宗命人將照片傳給各家家主。
照片上是兩個少年。
一個身穿和服的少年被一個持刀的少年捅穿胸膛。
和服少年的臉上帶著未消退的喜悅與剛出現的驚愕。
雖然兩位少年的臉還略顯稚嫩,但仍舊能看出是源稚生和源稚女。
就從照片上來看,無疑是源稚生殺死了毫無防備的源稚女。
可這張照片拍的就有問題,誰會在生死搏鬥的時候找一個攝影師在邊上照相?!
而且這角度,這構圖,應聘bbc綽綽有餘了。
你說這不是特意拍的,鬼才會信。
「是誰拍的這張照片?!」龍馬弦一郎發問。
「當時被放在房間裡,定好拍照時間的照相機。」橘政宗回道。
「這張照片上表現的還不明顯嗎?
就是源稚生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殺死了弟弟!
為權位而殺死兄弟的人,怎麼可以為大家長?!」
窗外雷霆閃過。
照亮了源稚生難看的臉色,也照亮了源稚女慘白的笑容。
看著源稚女,源稚生又想到了那個親手將弟弟殺死的雨夜。
他是十七歲,是蛇岐八家未來的皇。
源稚女是最具有潛力的鬼。
他們生來就是要殺死彼此的。
這是宿命,他們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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