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滿頭白髮的林鳳隆被踢的飛,他撞在牆上,噴出一口血。
滿頭白髮竟遭人暴打,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這場面放在外界估計能引發一次關於國民素質的探討。
但一旦看到打他的是另一個白髮老人,這就從社會問題轉變到了健康問題。
是什麼樣的生活方式讓兩位老人的身體素質如此優秀,在百歲年華,還能像是兩個年輕人一樣鬥毆?
說是鬥毆其實也不準確,是昂熱在單方面毆打林鳳隆。
雖然林鳳隆現在也能稱得上是身手矯健,但和昂熱這個一百三十多歲還活躍在屠龍戰場的怪物比起來,他實在是不夠看。
「弗里德里希·馮·隆,關於1910年的那個棺材,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咳咳,那難道不是珍品嗎?」林鳳隆邊咳血邊笑,「龍王遺骸啊,何等珍貴的珍寶。」
「當年在中國你到底經歷了什麼?!」昂熱質問道。
「我看見了一個紀元的餘暉啊。」林鳳隆抬起頭,「昂熱,假如你真的看見龍族的貴族,你會和我一樣的。
你以為現在的世界是人類的?
別天真了,龍族可是從未離開過啊。」
「你知道什麼?」
「你猜猜那尊棺材是誰給我的?」林鳳隆譏諷地看著昂熱,「是秘黨的校董,加圖索家族啊。」
「昂熱,優秀也是一種罪過啊。
你們實在是太優秀了,優秀到讓加圖索家族感覺到自己在秘黨的地位受到了挑戰。
所以,你們死了。」
「加圖索?他們一個混血種家族怎麼會有龍王骸骨?」昂熱沒有因為林鳳隆的一句話就被挑撥。
「加圖索家族可不是什麼混血種家族。
自古羅馬時代開始,他們就屬於龍族,屬於龍族長老會。」
林鳳隆竹筒倒豆子一般,將長老會的信息報了出來,堪稱有問必答。
聽完之後的昂熱皺著眉,龍族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開始是黑王和四大君王,後來發現白王沒死,現在又多了一個長老會。
這敵人怎麼越來越多了?
看著昂熱思考的樣子,扶蘇就知道自己沒白往林鳳隆腦子裡塞記憶。
林鳳隆這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泄露信息自然不是他的意志,裡面有些信息他自己其實先前都不知道,是扶蘇往他腦子裡塞的。
目的自然是為了針對長老會。
長老會為了不讓昂熱死去,特意把林鳳隆找出來,讓昂熱離開卡塞爾。
現在扶蘇就把加圖索家族的身份揭露出來。
這樣昂熱就算沒死,也不會為長老會所用。
昂熱以屠龍為目標,堅定地前行,但怎奈他的跑道是被龍族畫好的。
路明澤、扶蘇、長老會他們誘導著昂熱往他們希望的方向走去。
世界上最堅定的屠龍者,反而是各方龍族勢力博弈的棋子。
目標最堅定的人,所追逐的目標反而是泡影。
「知道了嗎?昂熱,你所要殺的敵人,都只是他們讓你殺的罷了。」林鳳隆眼裡閃著絕望。
他當初就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被打擊的難以再拿起刀去屠龍。
死亡的威脅未曾將他擊倒,但沒有希望的未來摧毀了他的鬥志。
「殺了我就收手吧,昂熱。」林鳳隆引頸就戮,「你追了一百年,我也躲了一百年,就讓我們的仇恨在此終結,然後去過新的人生。」
「弗里德里希·馮·隆,你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你以為你就是我最後的仇人嗎?」
「你走在一條死路上,昂熱!」
昂熱拔出折刀,平舉於身前,宣誓著古老的諾言:
「要麼燃儘自己,要麼燃盡龍族,在風靜止之前,刀不會停下。
善必勝惡,如光所到的地方,黑暗無所遁形。」
此刻,林鳳隆好像在昂熱身後看見了曾經的友人。
昂熱從來不是一個人,梅涅克·卡塞爾、酋長、老虎、夏洛,獅心會的英靈從未遠離,他們一直在庇護著這個復仇的靈魂。
銀光閃過,血泉奔涌。
公元2010年1月5日
弗里德里希·馮·隆,死於初代獅心會成員希爾伯特·讓·昂熱之手。
昂熱靜靜看著林鳳隆死去。
他剛剛處決了這個世界上除他之外的最後一個初代獅心會成員。
他們曾經是的戰友,是在戰場上過命的交情,是託付後背的彼此。
現在,一人站著,一人倒下。
昂熱擦淨折刀,轉身離開。
他還有太多仇人要去殺。
「校長,他當初也是獅心會的一員吧。」扶蘇在一旁看完了全程。
「是,怎麼了?你覺得我不該殺他嗎?」
「殺與不殺都是校長你的決定。
我只是覺得。
校長你這樣跨過一個世紀,熟悉的人一個個逝去。
儘管孤獨,卻依然要將最後熟悉的人殺死的命運,多少有些悲傷了。」
「正是這樣悲傷的仇恨,支撐著我走到今天。」昂熱收起折刀。
「聽說仇恨的傷痕會被時間醫治,即使一個世紀也能沒能抹去你的傷痕嗎?」
昂熱回頭,望著那地上擴散開的血泊,那個曾經英武飛揚的少年,就這樣無聲地死在不為人知的角落。
「時間是個庸醫,卻號稱包治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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