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熊小姐何必自取其辱呢……」
鐵天遠咂嘴搖搖頭。
隨手拿起熊妙雲面前的茶壺。
拿起來就要往嘴裡灌。
月奴跪在桌旁,雙手死死地保護茶壺。
意思是不給。
「沒禮貌的東西!」
鐵天遠狠狠瞪了月奴一眼,一記掌風拍去。
月奴不敵,被掀飛老遠。
熊妙雲微瞪美目,當即就要出手替月奴討回公道。
誰知正要動手之際。
卻被身後突然伸來的一隻寬大手掌,輕輕地抓住了手腕。
防止她一個姑娘動粗。
熊妙雲扭頭看清來人是誰。
不知為何,心裡忽然湧上一股底氣。
這種感覺很奇怪。
說不清道不明。
總之,像是有了依靠,很安心的感覺。
姜陽站在身後,先是遞給熊妙雲一個安心的眼神,而後看向鐵天遠,問道:
「這位就是鐵宗主吧?」
「姜陽!」
「鐵宗主認識我?」
姜陽有些詫異。
來人正是從主觀戰席趕來的姜陽。
他認識鐵天遠還是方才熊大告知的。
就是不知鐵天遠為何一眼就認出了自己。
二人在今天之前,沒見過面啊。
鐵天遠心裡可不這麼認為。
自從他的兒子鐵山傷重不治,死了後。
他就派人臨摹了姜陽的畫像。
掛在自己的房間裡。
他將姜陽這張臉看了無數遍,深深的映入腦海中。
就算姜陽化成灰,他也認識。
殺子之仇!
不共戴天!
瞧著鐵天遠眸中燃燒的熊熊怒火,姜陽鬱悶。
還特意扭頭看了看身側的人。
瞧是不是鐵天遠的仇人在自己身邊。
鐵天遠只是捎帶著看了自己幾眼。
可身邊……
「鐵宗主為何這般看著我?」
鐵天遠握緊拳頭,就要一拳砸過去。
但還好被六長老一把握住了。
片刻後,鐵天遠冷靜下來。
「沒事,有些意外……意外姜掌門竟然這般年輕。」
鐵天遠又道:「若是無事,本宗主便走了,諸位請便。」
剛站起身,熊妙雲的聲音就幽幽地傳來,「前腳剛打了人,鐵宗主就想這般一走了之?」
說完,熊妙雲一掃衣袖,將桌上的茶盞盡數打翻在地。
鐵天遠沒說話,倒是六長老出言:「一個婢子罷了,殺了也不可惜。」
聽到這,姜陽心裡不舒服。
雖然知道在這個世道人命不值錢。
更何況,還是一個婢子的命。
但……這條命也容不得他們這麼糟蹋。
鐵天遠和六長老對視一眼,當即就要離開。
姜陽攔住熊妙雲,遞給她一個眼神。
這件事,他來做。
「給我站住!」姜陽怒髮衝冠,吼道。
二人一愣,回過頭,被嚇住了。
他們看向姜陽,心裡冒出疑問:
至於嗎?
一個婢子,又不是你的婢子。
至於生這麼大的氣?
跌坐在地上,捂住胸口,臉色蒼白的月奴看著那道高大背影,心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感情。
「胡師爺,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仗勢欺人,毆打他人是要被取消該宗門的成績吧?」
跟在姜陽身後的郡守府師爺,一大早就被言郡守安排到姜陽身邊伺候著,寸步不離。
胡師爺上前,低聲道:「確實有這條規則!」
鐵天遠看了六長老一眼,詢問真假。
若真是因為傷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婢子。
而被取消鐵拳宗參加比賽弟子的成績。
那可是真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大大的划不來!
六長老哪裡知道這條規則的真偽,搖了搖頭。
表示他不太清楚。
「你們說有就有?有何憑證?」
鐵天遠桀驁一笑,向主觀戰席的方向拱了拱手:
「那得是郡守大人說了算!」
姜陽眉頭一挑,表情耐人尋味。
熊妙雲一行人相互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閣下是在質疑,老朽說的話嗎?」
胡師爺知道姜陽什麼意思。
姜陽是想讓自己裝一回逼……哦不,人前顯聖!
胡師爺上前幾步,來到鐵天遠面前。
眼神微眯,壓迫感十足。
雖然他只是一個師爺,在外人眼裡無足輕重。
但他胡師爺可是從年輕時候就跟在言郡守身邊的。
是言郡守最信任的老僕。
跟在言郡守身邊將近五六十年的時間,幾乎伴了一生。
與其說二人是主僕關係。
不如說二人更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就算是言郡守的眾多子女。
平日裡見著他,也不太敢放肆。
沒想到,一個出身小地方,不知道狗頭嘴臉的小宗門竟然敢質疑他胡師爺說話的真假。
鐵天遠和六長老瞧見一個老僕人上前咄咄逼人。
感到很不可思議。
這又是哪裡冒出來?
口氣為何這般的大?
誰給他的勇氣?
不過當瞧見胡師爺身上穿的衣裳用料不俗,言行舉止之間都透露出一股高門府邸出身的氣息,而且,他腰間還掛著一枚郡守府的令牌,鐵天遠也不敢太放肆。
畢竟這裡是郡城,不是聚仙鎮。
說不定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就是高人呢。
鐵天遠稍微一拱手,忙的問道:「敢問老丈是?」
胡師爺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而是背著雙手,看向一旁:「道歉!」
鐵天遠一愣,略微尷尬。
六長老上前解圍道:
「這……只是一個伺候人的婢子啊。」
「大人,我們是聚仙鎮鐵拳宗,前年言郡守六十大壽,我們來送過禮的,您看這……」
雖說同為「狗腿子」,但服務的對象不對。
胡師爺十分看不起六長老。
瞥了他一眼:「老朽再說一遍,道歉!」
「如若不然,取消鐵拳宗成績,即刻滾出巫山郡城!」
六長老看了自家宗主一眼,鐵天遠暗自點點頭。
六長老知道宗主的意思是不想鬧大,想快點解決此事。
於是,他忙的走到月奴面前,附身拱手:「這位姑娘,剛才實在對不住,請原諒我們的冒失之舉,見諒見諒……」
月奴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說什麼為好。
因為從小到大,還沒人給她道過歉。
也沒人把她當成一回事。
說一千道一萬,她只是服侍熊妙雲的婢子。
現在,一個宗門的六長老親自給自己道歉。
她一時腦子是懵的。
「這樣行了吧,我們走。」
鐵天遠一揮手,帶著六長老快速離開。
眾人也沒揪住不放。
其實從嚴格意義來講。
打人的是鐵天遠,道歉的也應該是他。
但叫鐵天遠一宗之主親自給一個婢子道歉。
有點不現實。
眼下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鐵天遠和六長老走後,胡師爺的態度立馬轉變。
拐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彎。
又變成剛見面時諂媚的樣子。
他躬著腰,笑眯眯地來到姜陽面前:「怎麼樣,老胡我剛才仗勢欺人的樣子,還行吧?」
眾人看著他這般變化,一時語塞。
姜陽拍了拍胡師爺的肩膀,問了一個不著調的問題。
「胡師爺,您以前是不是經常幹這種事?」
姜陽總感覺,胡師爺以前沒少幹這種事。
方才,他的表情,肢體動作都恰到好處。
把不知情的人都嚇著了。
「唉——」
胡師爺撓撓頭,擺擺手道:「第一次,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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